十五:斷袖
在別人家我始終是睡不好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沒有摸清底細的人。這個凌安王,總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一大早,我就起來在院子里溜達。不愧是凌安王府,連客人住宿都有一個獨立的院子。秀氣而不失華麗的圍墻,成片栽種的香樟樹,滿園氤氳的香氣,哪一樣都是極好的。
“岑副使好興致?!痹洪T口傳來磁性的聲音,一雙金邊紅履跨過院門。
“凌安王這么早跑到我的院子做什么?”沒睡好,脾氣自然不會好。
“岑副使這話就不對了,這兒,明明是本王王府?!彼ζΦ?,邊說,理著大紅色袖袍邊湊過來。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發(fā)髻,是男子的樣式啊,為何這男人滿目春光的看著我,莫不是他有什么獨特的癖好?
仔細琢磨他之前的行為,毫不懷疑,本莊主斷定他有斷袖之癖!
“可惜這副皮囊了。”我小聲喃喃。
“你說什么?”他聽到了,不過意思沒理解對,以為是在夸他。那家伙笑意更加,湊在我耳邊呼出一口熱氣。
本來他就長得高,如此,他居高臨下湊來,沒處躲,搞得本莊主退了又退。他再得寸進尺,一只手從我耳邊掠過,按在墻上,身體也貼上來。
一大股熱氣從脖子騰起,我屏住氣息與墻百分百緊密接觸。
“妖孽,把你的手拿開!”一手推他的手腕,一手推他的胸。
“岑副使可真是臉皮兒薄,這么容易就臉紅了?!彼p笑一聲,松開撐在墻上的手,看一掌的灰,一臉嫌惡的往我衣服上擦。
眼看他的咸豬手往胸上來,本莊主反射弧過于長,還沒意識到會發(fā)生什么,就感覺胸前一陣酥麻。
他也感受到異樣,是個男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他將手光速彈起,呢喃不清說一句:“冒犯了?!迸e起紅色的袖袍半遮臉,跌跌撞撞逃出院門。
“哼?!蔽覍⑹州p覆在剛才被摸的位置,翻個白眼。這男人,騷得不行,裝什么純情處男。
話說這凌安王,當真是表里不一。
一出院門,就靠在墻邊喘粗氣?!熬尤皇莻€……真是出乎本王意料?!彼靶σ宦暎骸霸絹碓胶猛鎯毫??!比缓笳硪律?,背過手,往王府一處通往后山的竹林走去。
“莊主,凌安王確實另有謀劃?!卑啄傻奶阶痈捰瘾k進了竹林,親眼看見他走進一座小屋。礙于不敢深入,只匆匆記下小屋大概的位置就回來稟報。
“小屋?!蔽逸p笑,想到百果莊的小林軒。
“莊主,我們下一步計劃?”白墨問。
“凌安王不是要打仗嗎?打呀。”我答。
“莊主,您真的決定了嗎?”他蹙眉,猶豫下,還是問了。
“白墨,我猜凌安王想通過東熾搶酒這件事挑起兩國戰(zhàn)爭,借機完成他的狼子野心。如果我不同意,他必定會有另外的計劃來達成目的,那時候,我們就沒有理由插手了,只能不明不白的當炮灰?!?p> “莊主只說他狼子野心,如何斷定百果莊會受牽連?”
“你不覺得搶酒一事有蹊蹺?再說,既然是狼,他會嫌領(lǐng)地多?”
白墨似乎豁然開朗,重重的點了個頭。
“失酒的事,再查。”
他領(lǐng)了命,退下。
我撥弄著盤里的櫻桃。心里:蕭玉玨,你到底有什么陰謀。東熾,真的是你們干的嗎?
中午,王府的丫頭來喊吃飯。我進飯廳,發(fā)現(xiàn)桌上只有白墨和蕭玉玨兩個人,瘦猴精站在旁邊一臉不快的侍奉。而飯桌上,昨天的幾道硬菜都換成了女兒家喜歡的甜點,烈酒也換成了葡萄酒。
白墨這時候智商上線,看著這些微妙的變化,頓時明白蕭玉玨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男的,他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我。
我快速眨兩下眼睛,示意不必在意。
落座后,我拿起筷子,專往大魚大肉的盤子里夾。看我吃的滿嘴流油,蕭玉玨有些尷尬。他的好心白白這么廢了。
再說瘦猴精,因為沒有被允許同桌而食,全程生悶氣,沒說一句話。
飯桌上少了個阿諛奉承說屁話的人,確實舒服了不少。
“白副莊主,明日一早,還請您和岑副使一起,隨本王前往邊界?!?p> 白墨看了我一眼,然后對他道了聲:“好。”
下午,我沒去哪兒,幾個時辰都待在院子里等探子回復(fù)消息。自從知道蕭玉玨在竹林深處有座小屋之后,我就產(chǎn)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等了四個時辰,探子終究沒來,因為第二天還要出發(fā)邊界,我早早就睡下。
半夜,夢中。眼前霧蒙蒙,一片混沌,不辨東西,一股壓迫感向全身襲來。
“做夢呃。”對待這種奇奇怪怪,使人壓抑的夢,我總結(jié)出規(guī)律,那就是:在夢中睡覺。
倒地,閉眼,我長舒一口氣,在夢中睡去。
透過眼皮,突然感受到一抹光亮從胸口騰起,隨即而來的,是一陣灼熱感。
我猛地睜眼,發(fā)現(xiàn)還是在夢中,胸口的灼熱感更盛,像硬是被人拿煙頭燙。
扒開衣領(lǐng),看見胸口一點螢火大小的光。
那光忽明忽暗,光亮范圍忽大忽小,光出現(xiàn)的地方,溫度瞬間升高。
是這光燙了我!
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頂著灼熱伸手去,竟碰到了乞丐母親托付的那塊玉。
發(fā)光源就是那塊玉!
不顧手上的疼痛,抓起那玉向下拉扯。掛繩陷在肉里,疼得厲害,那玉卻紋絲不動,發(fā)光的更囂張。
它實在太燙,我提著掛繩把它騰在空中。
過了好久,光暗淡了,眼皮也越來越重,我在夢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