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過丟了一條胳膊
“宮鏢頭，這算不算你輸了。”張無忌剛才聽宋遠(yuǎn)橋說點到為止，也不清楚具體的點到為止是什么意思，便如此問道。
“我又沒有受傷，你只不過勝了一招而已。咱們比試的是劍法，除非你的劍碰到我才算贏?！睂m九佳道。
武林中對于切磋的勝利條件并沒有什么明文規(guī)定，有時候勝出一招就是勝利，有時候勝出三招才行。所謂的點到為止，不過是說不要下死手。
一般來說，切磋的重要意義在于提升實力，而不在于勝利與否。這次切磋也事出突然，大家并沒有提前商量好勝利的準(zhǔn)確條件。既然宮九佳說了用劍觸碰到對方身體就算贏，武當(dāng)諸俠也不便反駁。
張無忌剛才讓宮九佳跌了一跤，雖然沒有勝利，但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他現(xiàn)在充滿了信心，決定趁宮九佳驚魂未定主動出擊。使出武當(dāng)玄華劍法中的“星月同歸”，向?qū)m九佳腿部刺去。
宮九佳個頭高大，張無忌個頭只到他肋骨處，所以攻擊他的腿部最為合適。
宮九佳本來急于求勝，吃了一蹩后不敢再大意，忙伸劍格擋。
兩人又這樣咣咣當(dāng)當(dāng)過了十幾招，張無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太自負(fù)了。
在冰火島的時候是學(xué)了不少上乘的劍法，可也僅僅是學(xué)了而已，論到真正洞悉其中的道理，靈活運(yùn)用還遠(yuǎn)遠(yuǎn)不行。
除非能比試拳腳功夫。這段時間在俞蓮舟的教導(dǎo)之下，他對于拳法掌法的理解加深了許多。
張無忌后退數(shù)步，兩人再次站定，持劍相望。
原來剛才宮九佳只不過是一時輕敵，大意了才讓張無忌得逞。等他認(rèn)真起來，劍法和張無忌在伯仲之間。
“宮鏢頭果然厲害，可我最厲害的還不是劍法。”張無忌一時也沒了必勝的把握，想著萬一輸了先找好借口再說。
“既然如此，聽說令堂殷女俠擅長暗器，不如我們比比暗器如何？”
宮九佳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本以為張無忌年僅十歲劍法能有多厲害，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不料真的交起手來，才發(fā)現(xiàn)張無忌的劍法造詣實在是非同小可。如果真的輸了，那還不如放下面子比試暗器。
他本來是瞧不起殷素素的，但為了讓張無忌答應(yīng)暗器的比試，只好違心得夸上兩句，稱一聲“殷女俠”。
“不好意思，在下深受家父教誨，對暗器之道是一無所知?！?p> 巧了，張無忌最擅長的也是暗器，不過他的暗器是石子，沒法和宮九佳的銀針相比，拿出來也是大大的丟人，只好謊稱自己正人君子一個，全然不會暗器。
至于他口中的“不好意思”，在張無忌的心中，這四個字就和“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一樣，說說而已，何必當(dāng)真呢？
見宮九佳良久不語，張無忌問道：“不如我們比試拳腳功夫如何？”
不等宮九佳回話，祁天彪搶答道：“比拳腳功夫的話，讓我來！”
“你急什么，等我打敗宮鏢頭，就到你了。”張無忌沒想到祁天彪出來橫插一腳，只好作罷。
這宮九佳沒那么好對付，得想個辦法才行。
他沉思片刻，計從心來，再次向前刺去。
見宮九佳躍開躲避，張無忌不等招式用老，腕抖劍斜，劍鋒再次削向?qū)m九佳大腿根部。他只求勝利，也不顧劍法原本招式的體面，肆意變化，只要先拿木劍碰到對方就算贏。
宋遠(yuǎn)橋面色忽變，暗道一聲“遭了”。
正所謂“入局者迷旁觀者清”，無論象棋圍棋，無論刀劍比試，只要是存在競技，就一定符合這個規(guī)律。
更何況宋遠(yuǎn)橋本來功夫就更高一些，已看出張無忌身處險境。他現(xiàn)在只顧攻擊，卻忘記了防守，以至于出現(xiàn)了重大破綻。
現(xiàn)在張無忌劍招已老，絕對無法臨時變招，只要宮九佳此刻揮劍，必定能斬下張無忌的左臂。雖然用的是木劍，并不能真正斬下來，也算作勝利。
宮九佳果然也已經(jīng)看出這個破綻，冷笑一聲：“小朋友，過家家游戲結(jié)束了?！?p> 揮劍斬了下去。
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宮九佳的劍剛剛觸碰到張無忌的左肩，就聽到莫聲谷在場外大聲得喊叫：“是無忌贏了，無忌贏了?！?p> 聲音極其歡喜。
看來這莫聲谷是想借著武當(dāng)?shù)呐深^仗勢欺人，胡攪蠻纏，擾亂是非，宮九佳剛想出聲嘲諷，下巴就傳來一股刺痛。
宮九佳低下頭，看著下巴處的劍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不可能！
剛才張無忌招式已老，絕不可能變招，他為什么能刺到自己的下巴？
還好是木劍，如果是真劍的話，現(xiàn)在這把劍已經(jīng)自天靈蓋直貫而出，宮九佳不禁心存僥幸。
不對，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變招不可能這么快才對。
就在宮九佳胡思亂想的時候，張無忌開口了。
“宮鏢頭，你輸了。如果是真劍的話，我的劍已經(jīng)刺穿了你的腦袋。”
看著左肩出的木劍，張無忌又道：“我最多丟了一條左臂，而你，卻成了死人?！?p> 難道張無忌這小子早就想好了，他是故意讓我砍他左臂，然后趁我胸前空門大開趁機(jī)攻擊我的下巴？這種同歸于盡的招式，純屬耍賴！宮九佳臉上露出不服的神色，“如果用的是真劍，根本沒人會用這種招式?！?p> “可惜我們用的是木劍，不是么？而且，這木劍還是你主動提出來要用的?！睆垷o忌回道。
“是我提出要用的？怎么會？”宮九佳犯了迷糊，他仔細(xì)回憶，才想起張無忌剛才曾用白眉鷹王威脅于他。
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這小子早就算計好了。宮九佳面如死灰，心神恍惚，手中的木劍也掉在了地上。
張無忌將木劍高高舉起，好像捧著一座獎杯一樣，向場外歡呼。
這場勝利真是來之不易，差點就輸了。
剛才，張無忌想到這是木劍，就算真的中劍也不會受傷，干脆想出了一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式。
他故意賣個左肩的破綻，假裝攻擊宮九佳的大腿根部。如果敵人攻擊向左肩，整個前胸都會露出來，他就可直刺對方下巴。
如果換了別人，此刻劍已經(jīng)刺過去，想中途變招為時已晚，不等變招刺向敵人下巴，左臂已經(jīng)先行中劍，那就輸?shù)袅吮荣悺?p> 但張無忌不同。
他先將劍收回物品欄，再以向上刺去的姿勢取出木劍，瞬間變招直刺下巴，只在一念之間，幾乎無可阻擋。
雖然會“掉落”一條手臂，可敵人是“丟”一條命，值得。
武林中人真正過招往往是還未傷敵，先行防守，在防守的間隙中尋找機(jī)會。這種雙刃劍的招式，不敢保證傷到敵人先不說，自己是必定受傷，除非是遇到過于強(qiáng)大的敵人，抱定了同歸于盡的想法，不會輕易使用。
平時大家切磋也不會用木劍，因為手感差距太大。當(dāng)然，更不會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招式。
張無忌剛才那一招雖不算精妙，但純粹是因為用的木劍而臨時想出來的，以前也從沒人見過，所以才出乎宮九佳的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