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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堂王孫

第六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廟堂王孫 臘月尾牙 3115 2019-06-11 14:04:19

  此時,望著周圍都是夏國的士兵,孟旭升的身上冷汗直冒。

  還沒等他二人開口解釋,門郎就吩咐手下:“先將他們兩個帶進去,等我待會過來問話?!比缓髮⒉即雍屯P文牒給扣了下來。

  接著,就在兵卒的帶領之下,他二人被帶到了城中的一處置所里候著。

  這個地方不是府衙,而是一個單獨的院落,名叫驗所,平時就是用來暫時看押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或來歷不清的貨物,外面還有人在把守著。

  “張得財,你怎么這么大意,那個牌子你放在袋里作甚,這下好了,哎......”

  驗所里此時就他們兩個人,孟旭升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好,而張得財則是驚魂未定,有些愣神,其實他剛才也嚇得全身汗毛倒豎,現(xiàn)在想想既后悔又害怕。

  “哎,我不是給忘了嗎,誰知道那個雜毛還要看錢,真是倒霉?!睆埖秘斢檬植煌5膿现^,也是極其的懊惱。

  孟旭升心中不爽,又道:“看你平日的樣子那么神氣,一到要緊之時就沒了分寸,你也就在戰(zhàn)場上的狠,除了殺人殺豬,別的什么都不行,你啊,就是個莽漢?!?p>  “你,.......算了算了,說這么多又有個鳥用,你說我是個莽漢,那你想想待會該怎么跟那個雜毛說。”按著張得財?shù)钠猓腥诉@么說他,那還不得鬧翻了天,可現(xiàn)在他自知犯了大錯,也就忍氣吞聲。

  孟旭升想想也對,眼下就算把他給罵死也沒什么用處了,還是該想想接下來怎么辦,如果自己的身份坐實了,那么也只有死路一條了,而他自己的那塊行符則是藏在了自己的鞋里頭,此刻也拿在了手中。

  沉吟了片刻,他想到一個辦法,不過有沒有用不敢保證,便湊到張得財身旁,對他說道:“待會那門郎官一過來,肯定要先問我們的身份,你記住,千萬不要跟他胡說,就告訴他我們兩個就是郕國人,來這的目的還是做生意,但由于兩國打仗,所以只能裝成岐國的商旅,至于這牌子嘛,你就說是我們商戶出城之時的必須之物,然后一直放在身上,你可千萬不要忘了。”

  張得財神色一僵,不太懂他的意思,心想這時候不就是應該打死不認才對,愕然回道:“什么?跟那雜毛說我們是郕國人?這么說豈不是找死啊?!?p>  “你不要廢話,按我說的做,這叫置之死地......算了,跟你這個莽漢講說了你也不懂,照做就行?!泵闲裆呀?jīng)考慮過了,反正你跟人狡辯別人也未必信你,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也許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半個時辰過后,那門郎官才又再度現(xiàn)身。

  只見他緩緩走進驗所里,進來之后就關了大門,手上還拎著那個布袋子,走到兩人跟前,將牌子拿在了手里,雙眸之中泛起了陣陣涼意,緊盯著張得財,說道:“如今鐵證如山,你二人分明就是郕國派來的細作,事到如今,還有何話好說?”

  “我......我?!?p>  見張得財支支吾吾的樣子,想來剛才交待的也是白說了,孟旭升就果斷往前站了兩步,沒有露出絲毫的膽怯:“軍爺榮稟,我二人的確是郕國人,來盤龍城絕對不是為了打探什么,只不過,由于貴我兩國戰(zhàn)事未停,所以我們這些從商的老百姓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會冒充岐國人來此,我說的句句屬實,軍爺若是不信,我二人也只好認下這死命了?!?p>  門郎突然哼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你這廝還挺會說的,不要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放了你們兩個,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在盤龍城內,可是不允許有郕國的人在,不過你說自己是商賈,我看也未必。”他一把抓起張得財?shù)氖?,看著上面滿是老繭,這一看就是只握刀的手。

  門郎陰陰一笑,然后將自己的那雙帶繭的掌心露了出來,說道:“我向來就不相信別人說的,我只會信自己看到的,你看他的這雙手,再看看我的手,大家都是行伍之人,一看就會明白,趕快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這下,孟旭升被逼的有些啞口無言,他沒想到這門郎官的心機如此高深,竟然一眼就能給識破了,真是有點本事,但他還不死心,又改口道:“軍爺果然觀察入微,既然如此,我二人在狡辯只怕是無用了,實不相瞞,我二人皆乃覃州城姚相刺史的帳下,今番來此不為別的,正是為了探探這盤龍城的虛實......”

  孟旭升笑了笑,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把手背在身后,緩慢的踱著步子,繞到了門郎的側面,這便將那門郎的視線給引到自己的身上來,然后又轉過身來,趁著一個空隙,對身旁的張得財打了一個眼色,比了一個手勢,用很輕的語氣說:“拿下他?!?p>  察覺到暗示,張得財立刻心領神會,然后微微挪動著自己的腳步,調整身形,以做突然襲擊的準備。

  他二人一個吸引那門郎的視線,一個蓄勢待發(fā),此刻突然顯得默契十足。

  反觀門郎,他仿佛著了道,眼睛一直跟著孟旭升的腳步再走,聽他說些可有可無的廢話,張得財看時機成熟,猛勁一下子沖上來,縱身往前一躍,將門郎撲倒在地,兩人隨即扭打在一起,動靜也越來越大。

  孟旭升害怕被門外的守衛(wèi)察覺到,便急中生智,放聲大喊:“軍爺!不要再打了,我們知錯了,求你不要再打了!??!??!別再打了!”

  他的喊聲越來越大,很快就蓋過了他二人的打斗聲,而門外的幾個守衛(wèi)也如他所料般,聽到聲音以為是那門郎官在教訓不聽話的商販,并沒有走進來。

  再看那張得財,此刻他已經(jīng)把那門郎官給壓在身下不能動彈,手還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免得他大喊大叫,然后就問:“阿升,現(xiàn)在是不是把這雜毛的脖子給他扭斷了,然后我保你殺出去?!?p>  孟旭升沉吟了片刻,覺得暫時沒必要,于是蹲在門郎官的面前,說道:“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只不過我們也不想就這么白白的死了,只要你待會按我吩咐的做自然好說,如若不然,你就死定了,你要是答應就眨兩下眼睛給我看看。”

  那門郎的口鼻都被張得財?shù)拇笫治孀?,再不松手可真要斷氣了,聽他說完,立馬眨了兩下眼睛。

  “得財,你先讓他喘口氣,還不忙著殺他?!?p>  張得財這便松了手,但依舊掐著他的脖子,以免他動什么歪腦筋。

  門郎官先是大口呼了兩口氣,待到平穩(wěn)下來之后,對他二人說道:“你們,你們剛才說是姚刺史派來的人,其實,其實,我也是他的手下,我們是自家兄弟?!?p>  “什么?你也是姚太守的人?”孟旭升望了望張得財,兩人對此深感懷疑:“你有何證據(jù),你要敢騙我,現(xiàn)在我就讓他殺了你?!?p>  門郎急忙說道:“我沒有騙你們,我奉命在此辦差已有多年,難道你們來的時候,姚太守沒有跟你們說過暗語么?”

  張得財沖孟旭升點了點頭,的確是有來盤龍城與人接頭的暗號,只不過還沒找到人就先出了這事,便問:“你家住在何處?”

  “寅水街,朱家巷,末尾右邊第三戶?!?p>  “你姓甚名誰?”

  “陳守義?!?p>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門郎官答得都對。

  “山中無人,天有雨?!?p>  “水底撈魚,地來青?!?p>  又跟他對了暗語,說的也對,看來是他不假,于是張得財就放了他。

  陳守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整了整儀容,抱拳說道:“在下陳守義,原乃覃州的領軍都尉,幾年前奉姚刺史之命到此當差,我在此見過二位兄弟了,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p>  張得財聽完一愣,陳守義之前既然也曾經(jīng)是覃州的都尉,也就是說,他跟劉泰的級別一樣高,都是五品,而自己這個陪戎副尉還他娘的只是個從九品下,實實在在的九品芝麻官,末等中的末等,就比那蠅頭小吏好了半分,比他陳守義差了千萬里。

  “在下孟旭升見過陳都尉,我二人方才情急之下怠慢了都尉大人,還請都尉恕罪?!泵闲裆囟Y,以示歉意,然后伸手指向張得財:“他名叫張得財,與我有兄弟情誼,他還只是個陪戎副尉......得財,你還不像都尉行禮?!?p>  “哦,好?!睆埖秘敻械阶约号c他之間的差距,很是難為情,默默低頭行禮:“屬下拜見陳都尉,剛才我出手重了些,請都尉不要怪我?!?p>  “無妨無妨?!?p>  此刻,陳守義面帶愉悅笑容,對于剛才的事早已拋于腦后,他拍了拍張得財?shù)募绨?,笑著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手刃司徒桀的英勇少年,真乃后生可畏啊,比我當年可要強的多了,你好生努力,日后肯定大有可為?!?p>  張得財見他夸贊自己,頓時喜笑顏開,“嘿嘿,沒想到都尉你也知道這件事啊,不就是收拾了一個司徒桀么,沒什么大不了的,嘿嘿......”還有些得意忘形。

  看著張得財這股傻勁兒,孟旭升也是拿他什么辦法,再看看陳守義,眉宇之間體現(xiàn)的則是一股飽經(jīng)世故的精練之味,這么多年來一個人隱伏于這盤龍城,想必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對于這其中的緣由,孟旭升的心里也是充滿了疑問和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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