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丟了銀子嗎!有什么好生氣的?等我爹忘記前面那茬,不再克扣我銀錢時,我給你補上就是了!”
鄒瑤拿著在雞龍集市買的小玩意兒邊研究邊對著躺在自己太師椅上的凡星叨叨著,凡星一屁股坐起來有點無奈
“小姐,那可是我憑自己能力掙來的,憑什么那錢就得打水漂!”
說完凡星撇撇嘴走了出去,鄒瑤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有時候鄒瑤都不知道這家里誰才是小姐!只要和顧凡星呆在一起她總是不由自主的順從她,鄒瑤一直覺得顧凡星給自己下了咒。
夏末初秋好時節(jié),門近石橋,三曲三灣流水潺潺,傍著永安街巷直入城外長溪,橋頭附近數(shù)棟高屋盡是酒樓歌館、藥鋪茶房喧喧囂囂。
買藥販錦之人多如螻蟻,顧凡星疾步閃進(jìn)芝清醫(yī)館給爺爺買了些補藥,順便抓了幾把待客桌上上好的散茶匿在自己布包中,卻不想被眼尖的小廝看了個正著,他一把拽住顧凡星的胳膊。
“凡星,你不要太過分了!師傅采這些茶也是費了些功夫的!”
話剛落地便聽到從外面走進(jìn)一個人,道:“讓她拿,不拿就不是顧凡星了!”
顧凡星誚笑將茶重新塞回布包,只見一翩翩公子握著把描著仙鶴的雅扇瀟瀟灑灑走進(jìn)醫(yī)館。
顧凡星嘲諷:“小白狗,這就是為什么杜芝清是你師傅,而你只能做個小學(xué)徒的原因了!”
“你!你才是小白狗,我叫白曉豆!師傅~”
小廝咧開大嘴尋求杜芝清的幫助,杜芝清頓覺好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跟她計較不如去和城東頭圈的那幾頭豬吵上一架!”
說著他從袖口里掏出一個木盒遞給了凡星,方見此物凡星立刻兩眼放光挺起身道:“又有新藥了?這次不知道行不行?”
“行不行,不試試怎么能知道!”
杜芝清拿著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鼻尖若有所思的打量這個云錦木盒。
……
自打顧凡星和顧老頭第一次尋到這個醫(yī)館求杜芝清診病后,她就和杜芝清成了心腹之交,從小凡星就比其他孩子做事老道聰慧些,對忽冷忽熱性情古怪的杜芝清倒也有些許應(yīng)對之策,而杜芝清對顧老頭身上的傷亦是相當(dāng)癡迷,過不了幾日便要親自登門拜訪查看傷情,倒叫老顧家受寵若驚。
雖然白駒過隙,匆匆?guī)纵d悄然流逝,但是顧老頭手臂還是偶爾疼痛難忍,被利齒所咬的血洞也久久沒有愈合,尤其到了陰雨天、大風(fēng)天,顧老頭是門也不能出的,疼得摘膽剜心,就連喘息都成了奢侈。
為了顧老頭的病,凡星成天想盡了辦法賺錢從藥農(nóng)那里,購些萬獸林林邊采來的珍奇藥材送到杜芝清手中。當(dāng)知曉老頭曾在林里采下的藥對他老人家一點用都沒有后,顧凡星幾次都想把那株干癟的黑草賣給杜芝清換點其他,但都被那怪醫(yī)嚴(yán)詞拒絕并屢次告誡她要好好保管!
天從不絕人路,這杜芝清雖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但醫(yī)術(shù)卻在永安赫赫有名,既然名聲響亮,自是有些本事傍身,他數(shù)次告知凡星萬獸林深處有一種叫做“若木”的草藥興許能起點作用,可是小時候的記憶碎片和自家老頭的萬般阻撓讓她從不敢踏足那片神秘禁地,而杜芝清似乎亦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提到萬獸林總是半瘋半顛,時而興奮渴盼,時而凝重疑慮。
大直若曲,既然若木不敢求,那就做好眼前事兒,想方子取些錢財能保老頭活一時是一時。
顧凡星帶著杜芝清的新藥回了家,顧老頭正在做紙鳶,看到顧凡星回來隨口打問:“吃飯了嗎?”
凡星顧不上回答走到顧老頭身邊一把奪過顧老頭手里的紙鳶放在一邊。
“爺爺,不是不讓你亂動么,你這樣胳膊若是再痛起來怎么辦?”
顧老頭不以為然站起身抬了抬手說:“最近好多了,秋高氣爽,風(fēng)也沒那么大,早沒那么疼了,多做點紙鳶換上些銅錢也好聽聽?wèi)蛉?,你還沒吃吧?我給你做餅去!”
柴門篷絡(luò)蔓藤,黃綠相接襯著節(jié)氣,竹籬茅舍裊裊炊煙升起。
顧凡星手里繼續(xù)做著顧老頭剩下的活問道:“爺爺,今天芝清給您做了新藥,可是我怕這藥和之前的一樣不僅沒用反而讓您傷口加重疼痛!但若是不用,這藥萬一有些功效......”
顧凡星很少露出小獸一般委屈之色,此時她將下巴搭著膝蓋坐在矮凳上,屁股晃啊晃的,地面被凳腿頂出兩個深坑來,顧老頭倏爾拿起生火棍朝著凡星的小腿輕輕敲了一下!
“坐好,這么大的姑娘了,坐著站著沒個規(guī)矩樣!鄒老爺怎么管教你的,不像話!”
凡星撇撇嘴仍深陷在自己的心思里,這世間一物降一物,自己早該想到有若木此物,可是偏偏這若木生在地僻云偏的萬獸林深處,迢迢去路遙,山山林林盡是毒草猛獸......可是不試試又怎能救得了顧老頭的性命?
她忽然直起腰鼓起勇氣:“爺爺,不然找?guī)讉€會武藝高超的獵戶陪我去萬獸林給您尋藥如何?杜芝清說了,醫(yī)書上有種叫做若木的……”
“閉嘴!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提去萬獸林的事情,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進(jìn)到那片樹林里去!”
顧老頭一下子動了怒,許是說的太用勁兒,剛說完便重咳了起來,凡星見狀急忙奔到爺爺身邊為顧老頭順著氣。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絕對不去!您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去!”
聽到這話,顧老頭才緩和了下來。
“以后萬不可再提這件事,再提,這個家你也別回來了!”說完拿起火石轉(zhuǎn)身而去。
“哦……”顧凡星擦擦手上的泥土不再言語。
顧老頭每每聽聞萬獸林都像是驚弓之鳥,不僅懼怕更憂心凡星沖動不計后果,只有自己赫然而怒,才能斂了她的心思。
峚山
鳳臺龍沼瑞藹漣漪,天光遙射柔暖清寧,一陣幽香來袖滿,脆脆笛聲籠仙峰。
這幾日丹瑜和小錦次次去尋墨流塵都被拒之門外,小錦嘟著小嘴生氣的踢著門外的結(jié)界滿腹牢騷:“師傅,流塵這是怎么了?連您都不搭理!太不像話了,我要是您就用法術(shù)破開這結(jié)界找他理論理論,這山到底是誰的?”
丹瑜輕瞥一眼小錦道:“你心里在盤算什么,以為我不知道?像你這樣成天纏著流塵,他這結(jié)界設(shè)的倒也可以理解了!”
此言不虛,小錦自小有了仙根便黏在墨流塵身側(cè),攪的他好不煩憂,此言說的真切合理,只叫小錦瞪大眼睛瞪著丹瑜有怒不敢言。
丹瑜正待離去,忽然房門打開,結(jié)界消失,墨流塵從門口緩步行了出來!小錦一時激動,沖上前去,生生在墨流塵面前止了步,她知道墨流塵從不與人接觸也不敢近身,只能站到盡可能近的地方,討好的說:“流塵,你都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好幾日了,不悶嗎?小錦帶你摘果子去?”
一雙大大的媚眼撲騰撲騰盯著墨流塵,然則墨流塵視她為塵土般從她身邊躲了過去,徑直走到丹瑜身前怔了怔問道。
“丹瑜,你可知人身是否有毒?”
丹瑜這才側(cè)頭看到墨流塵雙頰緋紅,眼神澀澀的飄向遠(yuǎn)處云海,丹瑜不明答道:“人參?人參主補五臟,安精神定魂魄,止驚悸去邪氣,凡人不可多食可用藥,但......神仙倒可隨意!流塵,你這?”
丹瑜看著墨流塵緋紅的雙頰又問:“你這是食多了人參?不會吧?你可是仙體啊……”他見墨流塵額上皆浸了一抹茜色,眼神飄忽不定甚是狐疑。
墨流塵稍顯局促,他緊了緊拳頭道:“不……不是人參……是人身!”
丹瑜有些懵滯,反應(yīng)不過來蹙了眉......
“你這是在凡間學(xué)回來考我的字謎么?”
墨流塵抬了抬手臂,道:“我……我說的是凡人的身體!是否神仙碰不得?”
“哦,身體啊……哦......嗯?”
丹瑜恍然大悟正待開口,突然嘴角一抽愣在當(dāng)下呆呆的看向墨流塵。
“你被凡人……?嗯……?”
丹瑜不可思議的盯緊了墨流塵的眸子,他秀眼躲閃,微微頷首似是極力避開丹瑜的疑問,須臾間便又輕輕點頭,似乎有些凌然和鄭重。丹瑜生生回直了腦袋,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強忍許久,想笑又不敢相信墨流塵的言語。小錦在一旁聽聞此言一下子伸長了脖子,整個頭像是要脫離身體一般,她倒吸一口涼氣嘴巴開開合合半天,這才反應(yīng)過來嚎啕大哭!
“你……你是我的,誰碰了你,誰敢碰你!”
最后一句簡直就是悲鳴和咆哮,遠(yuǎn)處的鳥群均是一驚四散飛起,此聲震蕩山林千花擺動,萬葉飄搖,眼前脆枝繁花被瞬間削倒,狼藉遍地。
丹瑜見自己親栽的花簇成了鋪地的浮錦,霎時間來了氣,他清了清嗓子呵斥道:“小錦,莫要胡鬧,流塵仙根尚高,非比我神山凡物,豈是區(qū)區(qū)凡人可以隨意觸碰的,這之間必定有什么誤會,你莫要這此一驚一乍,去!給為師準(zhǔn)備些茶水來!”
說完他斜目瞅了一眼小錦,小錦滿臉哀傷看著墨流塵不愿離去,丹瑜氣道“怎么?沒聽到?為師既在你這里說話無用,那你今日便下山拜他人為師吧!”小錦聞言這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忙道。
“徒兒知道了,徒兒這就去沏茶!”說完一步三回頭不情愿的離開了。
丹瑜玩味兒的看著墨流塵問道:“哪家的姑娘?”一邊說一邊唇角上揚,硬是憋著沒有笑出聲來,墨流塵被問到此處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顧凡星那張清秀卻不羈的臉,他有些不知所措憤怒道:“什么姑娘!你就告訴我,這凡人身體有沒有毒?為何我會耳根發(fā)燙,心慌氣短?”
“耳根發(fā)燙?心慌氣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等到答案只聽丹瑜笑的前俯后仰。
“流塵,我可不知道這人身有沒有毒,這可是需要親自驗證的!”
“驗證?”
“對,驗證!你可以到凡間試試,如果你和其他人……不會心慌氣短,那說明只有這姑娘身上有毒,解藥也只有她有,能給神仙下毒的凡人…….嘖嘖......有趣!甚是有趣!”
聽罷此言墨流塵繼而惱怒,想騙他的玉......還給他下毒?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定讓此女吃不了兜著走!他這才明白為何丹瑜總是告誡他身為神仙不要經(jīng)常到凡間去,他沒想到凡人竟敢來招惹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想到此處墨流塵輕踮腳尖,一陣墨色華光籠罩周身,他瞬間不見了身影,徒留一抹清透檀香之氣蕩飏當(dāng)空。丹瑜挑著俊眉微笑看著永安城方向搖頭晃腦的唱道。
“必是那鶯鶯燕燕攪了這一潭春水呀~”好聽的吟唱聲在峚山山間不斷飄蕩。
墨流塵下山來到永安城后坐在開元茶館里左思右想,自己該如何驗證?如果人身都是有毒的,他又該怎么解?丹瑜那里是否有辦法?如果僅僅是這個名叫顧凡星的潑皮女有毒,那么他定不會讓她為禍?zhǔn)篱g,必要替天行道解決這個禍患!
思慮間,茶館小二捧著一個雕花的銅壺走了過來,小二邊倒茶邊說:“這位公子,我們開元茶館最近上了些新糕點,要不要嘗一嘗?有棗泥的,桂花的,還有青......”
小二正說的吐沫橫飛忽然覺得一只手搭在了自己手背上,頓時滯在當(dāng)?shù)?,汗毛直立,凝了一口氣久久沒有吐出......滾燙的茶水此時已經(jīng)溢出茶碗,小二驀地的抬眼看著面前如畫里走出的俊秀公子,不明所以。忽然他想起自己還在斟茶,趕緊抬起茶壺抽出手臂面上恢復(fù)笑意解了這難堪的氣氛。
“公子,您這是……何意?”
墨流塵的樣子像是在回味方才一般凝視白蔥指尖沒有回應(yīng),店小二忽而退后一步,訕訕笑言:“公子,小的可沒有龍陽之癖??!”
墨流塵未曾留意店小二嫌棄的神情繼續(xù)捻了捻指尖自言自語道:“這個應(yīng)該是沒毒吧?”
但是他復(fù)而一想,世間男女有別,難道是只有女人身上有毒?......都說凡間女子招惹不起,莫不是因為這個?想到這里他轉(zhuǎn)頭環(huán)視周圍,只瞧見斜前方坐著一個富態(tài)的女子正在吃著糕點,對面坐著的應(yīng)該是他的夫婿,墨流塵知曉這世間有鴛鴦夫妻同林鳥的說法,這有夫婿的女子是萬萬碰不得的,他不知怎么能辨別沒有夫婿的女子是何模樣,只能繼續(xù)打問方才的店小二:“你可知這永安城沒有夫婿的女子在哪里?”
“呃……”
店小二像是看見一只會說話的猴一樣。
“公子,這青天白日的,您這不妥吧?”
墨流塵不明所以問道:“為何不妥?”忽然他又想起凡間何事都要拿銀錢說話,便從手底幻化出銀兩擺在桌上道:“我有的是錢。”
店小二一見這白花花的銀子,兩眼精光迸射,急忙趁人不注意將銀子塞進(jìn)袖口,訕皮訕臉道:“不就打聽點兒事兒么,公子何必破費!不過您這面相著實看不出來啊……也不怪您,正值年輕力壯,可以理解!您看,喏,那里!”說著他伸出手,斜著半個身子在茶館外指給墨流塵看。
墨流塵順著店小二的手向外看去,只見小二指著街對面不遠(yuǎn)處花衢柳陌的街巷道:“就那兒,那條街上有個醒音閣,那里的姑娘不僅沒有夫婿,連老娘都不知道是誰呢!我瞧著公子年紀(jì)尚輕可得保重身體!”說完店小二歡歡喜喜撫了撫袖里的銀子,又去招呼其他人。墨流塵隨即起身放下茶錢就走向了醒音閣。
醒音閣門口充斥濃郁的胭脂氣息,門里門外盡是軟糯的吟笑聲聲,紅綠彩錦飄飄曖曖,銷魂樂聲此起彼伏。
“哎呦,這是哪里來的神仙下凡吶?”
一個打扮艷俗的女子看到墨流塵驚呼道,墨流塵心下一驚,她如何知道自己是神仙的?還未等細(xì)究又聽女子嬌笑道:“這相貌怕是神仙都要羨慕了!”墨流塵這才意識到這女子只是打了個比方,正待他打算尋找沒有夫婿的女子時,忽然間醒音閣紅柱后涌出來一堆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的姑娘,個個打扮的艷麗嫵媚。
這些姑娘見墨流塵長相出眾不似凡人,身材高挑挺拔英姿颯颯,更是前呼后擁的把他圍在了中間,呼呼喝喝,摟背搭腰,墨流塵登時有些不知所措,此時他察覺身體被幾個女子不斷的觸碰,心生厭惡卻并未有心慌氣短,更認(rèn)定了絕對是顧凡星故意給他下了毒!
如此驗證,墨流塵便想趕緊離開這煙花之地,怎奈幾個女子貪戀他的美色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敬酒喂食讓他不堪其擾。醒音閣老鴇見墨流塵腰間系一寶玉,身上衣物都是上等絲綢錦緞更是使勁兒的給幾個女兒使眼色。
墨流塵惱于不能在凡間隨意使用仙法,他推了幾把沒有將這俗惡的胭脂味推開,只感覺到幾個女子搭著他的肩膀,出了蠻力往他懷里鉆,墨流塵失了耐性惱怒不已,正在他想辦法離開之際,忽聽有人喊他的名字。
“墨流塵”
他愣了一下,這世間知道他名字的只有峚山眾神仙和一些小妖,這凡間怎么會有人認(rèn)識他?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秀氣俊朗,齒如編貝的公子哥落座在他的對面,墨流塵瞬時呆立……
“顧凡星……”
凡星也甚是奇怪,她今天本來又有一單生意,協(xié)助某個府上的側(cè)室來打探府里老爺在哪個溫柔鄉(xiāng)里逍遙的消息,不想?yún)s在樓上看到墨流塵摟著一眾艷俗女子喝酒好不快活,這倒讓她對他刮目相看,這墨流塵當(dāng)日還是個頗具傲骨的文雅公子,今天這么一瞧……呵!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想著,凡星低頭看到他腰間的玉佩,想起那日的茶水錢一下子氣不打一處來,迅速下樓打算攪了墨流塵的興致。
“呦!墨公子,幾天不見,像是變了一個人!”
說著話顧凡星一條長腿踩在凳上,伸出一只手揪下桌上放著的一串葡萄,幾個女子見對面又來一位俊俏的公子哥不由得也圍了上去,顧凡星身為女子可不怕毀了什么公子清譽,順手摟過一個拂著那青樓女子的肩頭嬉皮笑臉。
“不知墨公子文縐縐的表皮下竟存著這么放浪形骸的一面!”
墨流塵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急忙用力推開身邊的鶯鶯燕燕......
“我來是有事情要驗證,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完墨流塵低頭看向一邊。
顧凡星笑的面如燦花:“有什么事情需要來這里驗證?不會是來驗證你是男是女吧?哈哈哈哈......”說完顧凡星仰著頭大笑,還不時調(diào)戲身邊的青樓女子。
墨流塵忽然抬眼凌厲的看著顧凡星道:“你是不是給我下了毒?”身邊過于聒噪,顧凡星沒有聽清挑著眉問了一句
“你說什么?”
墨流塵忽然站起身大聲對顧凡星道:“你是不是給我下了毒?”
瞬間整張桌子和鄰桌都安靜了下來,圍坐在顧凡星和墨流塵身邊的女子們都愣在了當(dāng)下,顧凡星更是瞪大了眼睛怒斥。
“你胡說什么?”
墨流塵冷笑一聲,道:“今天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本仙……本公子絕不饒你!”說完他起身而去。
顧凡星怔了怔隨即扒拉開身邊的幾個艷俗女子跟著出了醒音閣的大門。
“姓墨的,你什么意思?你可知道這個地方是永安城,你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胡說什么?”旁邊的青石小巷里顧凡星一陣咆哮!
“你還要繼續(xù)裝下去?”
“我裝什么了?”
“你還敢說你沒給我下毒?那日你碰了我的手臂,為何我會胸悶氣短?為何我?guī)兹斩济纨嫲l(fā)燙高燒體熱?如若不是你,那還會有誰?”
“我…..”
顧凡星莫名其妙,只覺得眼前之人神志不清,胡言亂語,正要辯解,她忽然像是反應(yīng)出什么愣在了當(dāng)場,她看著墨流塵憤怒的表情滯道:“莫不是這位墨公子從未讓女人碰過?”
“......”墨流塵語塞。
“還是墨公子你喜歡上我了?”顧凡星故意走到墨流塵面前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墨流塵當(dāng)即把頭轉(zhuǎn)向了一邊,顧凡星像是看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一般睜大眼睛咋舌。
“嘖嘖嘖,不曾想公子這般品貌非凡,風(fēng)姿高雅,竟還是個白璧玉壺?可惜,可惜了!”
墨流塵面上一紅反唇相譏:“你莫要油嘴滑舌,我只是鮮少與人交往!”
顧凡星腦子一轉(zhuǎn)又問:“即是如此,那剛才公子到醒音閣是去體驗怎么與人交往?你當(dāng)我顧凡星是深鎖閨閣的官府小姐那么好騙嗎?”
墨流塵不知如何反駁只能實話道:“我只是去驗證其他女子身上是否有毒!”
“喔……結(jié)果呢?”
“其他人身上并無毒,定是你加害于我!”說完這句,墨流塵反而低頭直視著顧凡星看她還有什么抵賴的說辭,顧凡星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墨流塵的雙眼,墨流塵雙眼清澈而又深邃,睫毛卷曲纖長,微微顫動,如此干凈的眸子凝聚在一起緊緊盯著顧凡星,叫她一時竟忘記要說些什么......就這樣彼此相望對方,仿佛萬籟俱靜,只待其中一人開口。
墨流塵這是第二次仔細(xì)的看著顧凡星,他忽然覺得凡星的眼睛像是無底漩渦可以吸走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可以和一個凡人離得這么近,而且也不想挪開自己的雙眼。
忽然不遠(yuǎn)處兩個孩童追鬧過來,顧凡星立刻收了眼神略顯尷尬的低下了頭,墨流塵也是局促不已,滿面潮紅清了清嗓子。
“咳咳……嗯……拿出解藥來!”說完纖長的手伸了出來,手掌向上再不看她,顧凡星從未遇到過比自己還無賴的……她還沒跟他算茶水錢和玉佩的帳,他反倒先來占了上風(fēng),可笑之極。
顧凡星狠狠的白了一眼墨流塵轉(zhuǎn)頭便走,邊走邊罵:“有??!”
墨流塵聽到這句話甚感不適正欲追過去,卻忽聽遠(yuǎn)處有人叫喊顧凡星的名字,他站在巷口看見一個梳著兩個丸子髻的女孩找到顧凡星后不知和她嘀咕著什么,顧凡星也顧不得他急匆匆的趕了回去,墨流塵靜靜凝神看著手壁,狠狠捏拳抬頭看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解藥我定會取回來?!闭f罷他轉(zhuǎn)身往永安城門走去。
此時正在永安城大街上轉(zhuǎn)悠的杜芝清忽然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剛剛走過的人群,滿面疑竇之色,拿起扇子摳了摳后腦勺問旁邊的白曉豆。
“你剛剛可曾看見一個著墨色衣物帶玉的男子經(jīng)過?”
白曉豆傻乎乎的啃著手里的芝麻燒餅道:“沒有啊師傅!這里人這么多,我哪能記得哪個公子帶著玉?”
杜芝清合了扇子狠狠的敲了一下白曉豆的頭,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怪不得凡星叫你小白狗!”說完甩開正在捂著額頭哀嚎的白曉豆,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