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一走進辦公室,看見肖青坐在那里看手機,產科醫(yī)生陳芳敏和廖雯青埋頭寫病歷,幾個護士和助產士躲在治療室里,做事的做事,發(fā)呆的發(fā)呆。整個辦公區(qū)域異常安靜,仿佛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聲音,氣氛凝重壓抑。
這種氣氛讓我渾身難受,特別的不自在。往常的辦公室是很熱鬧的,大家即使再忙,也不忘互相打趣。我同以往一樣跟同事們打招呼,她們只是朝我擠眉弄眼,都不說話。
上班時間到,一如既往例行晨會、查房,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大家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以外,也不像往常一樣肆無忌憚的開玩笑,直到查房完,肖青離開住院部去了門診部,這種奇怪的氣氛才被打破,大家開始互相詢問:“聽說了嗎?”
我們醫(yī)院并不大,有任何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院內的每一個角落,連掃地做飯的阿姨和門衛(wèi)的消息都是無比靈通的??磥斫涍^一天的發(fā)酵,全院上下對有人跟產婦要錢這事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只是對于要錢的人到底是誰,大家還在猜測。
我不知道余美萍是否跟別人說過事情的經過,悄悄地問余美萍:“你還跟誰說過?”
余美萍說:“就跟你說了,但是昨天上班的可能有人知道了?!?p> 我說:“不是吧?!”
她很無辜的說:“親戚跟我說沒認錯人的時候,陳芳敏也在場?!?p> 我說:“以后不要說這件事了。”
余美萍說:“知道?!?p> 之后我們便各自忙各自的事。
臨近下班時間,肖青叫我去一趟她的院長辦公室。我很奇怪她為什么突然找我,她雖然經常會派一些額外的工作給我,但是基本上都是直接在當場說,不會讓我特意去她辦公室。我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工作跟著肖青進了她的辦公室。
肖青笑盈盈地給我倒了杯水,說:“衛(wèi)嵐,你坐?!?p> 我坐下,問她:“肖院長,有什么吩咐?”
肖青說:“沒事,最近工作感覺怎么樣?”
我說:“挺好的呀?!?p> 肖青說:“你爸爸和我哥是結拜兄弟,你知道嗎?”
我其實知道,肖院長老公的哥哥是我爸在部隊的戰(zhàn)友,是我爸在部隊時就正兒八經的拜過天地立過誓言的義兄,幾十年過命的交情,逢年過節(jié)都有來往,我和我哥都叫他鄒伯伯。因為這層關系,我爸特別囑咐我,不要跟別人說,別讓人覺得我在醫(yī)院得了肖院長的照顧,讓父母覺得欠著鄒伯伯的人情。
我說:“聽說過。”
肖青說:“你們助產士老中青力量銜接不上,院領導有意要培養(yǎng)年輕人上去接管,你有什么想法?”
這事也不是秘密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鐘院長最屬意的人當然是我,他沒能把我提上去,最大的阻力便是肖青。其他的同事,也有著各自不一般的社會關系,為了助產長的位置,都在暗中較著勁。我不清楚肖青為何不肯給我管理的位置,我很單純的想著她是為了醫(yī)療安全,覺得我們都太年輕,擔不起相應的責任。助產長的位置一直就這么懸著,名義上是我們都太年輕,所有助產士同醫(yī)生一樣由肖青直接管理。
我說:“沒什么想法?!?p> 肖青說:“在一眾年輕人里面,你的工作能力和悟性是最好的,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鐘院長跟我提過很多次你了,我的意思是你還需要好好磨練。你自己怎么想?”
我認為她說的有道理,況且我那段時間真的沒有追求,除了談戀愛,就是呼朋喚友出去玩。
我說:“我沒有想法?!?p> 肖青說:“如果你想上去,我可以讓你上去,就沖著你爸爸和我哥的關系,我也不會為難你。你怎么想?”
我有點懵,猜不透她到底想說什么,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她又緊接著問我:“你想上去嗎?”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心里想著,你們讓我上,我就上唄,不讓我上就不上唄,反正我也沒想。于是便說:“聽領導安排就是了?!?p> 肖青說:“好,你等下去一趟收費處?!?p> 我疑惑地問她:“去收費處干嘛?”
肖青說:“給6床交一下住院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