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面具交易成功
“千，我想要去見一下波，能讓我下去嗎？”
毫無預兆的，木落朝千開口了。
聽到波的名字，千稍稍反應了一會兒，馬上興奮起來，
“你和寶寶聊天了？告訴你她的名字了？”
她顯然沒想到木落和波的交談已經(jīng)深到這一步了，有些激動。
趁著她激動的心情還沒回復，木落趁熱打鐵，“我和她說好了會多去看看她，陪她聊會天，畢竟她一個人也很無聊?！?p> “是啊，寶寶...寶寶她總是一個人，終于要有自己的朋友了?！鼻о?。
“只不過，不知道袁會不會同意...”木落擺出了為難的樣子。
“他會同意的?！鼻Ф硕ㄉ?，堅定的開了口。
“寶寶..寶寶...”千喃喃的走開了。
監(jiān)控室的強光下是兩個躺在地上隔得極開的影子。
“我們今晚就讓她下去，讓她們一起聊天。”
“今晚太倉促了，我們還不確定...”
“我不管，木不一樣，當初是你說帶她過來的，這么多天了，你都看見了，木是個好孩子，她跟別的不一樣，她正適合寶寶！”
一反常態(tài)的千激烈爭論起來。
“寶寶已經(jīng)一個人呆了這么久了，每天晚上都要傷心的叫，只有木讓寶寶安靜下來了，你有沒有想過寶寶？你還愛寶寶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千瞬間撲上去扯住了袁的大褂。
“我怎么會不愛寶寶！她是我得意的女兒！”被戳到痛處，袁怒吼一聲，推開千理了理衣服，“我自有我的計劃，只看木會不會做出對的選擇了”
......
光陰的流速在這里仿佛慢放了十幾倍，流失的日子背后，木落卻一直聽到鼓聲不斷地敲響，漸漸地越來越快。
在千的強烈要求下，袁同意了由她來決定的對波的時不時的探望，有了對死亡的明確的等待，波在與木落的交談中漸漸地恢復了一部分語言能力，能夠吐出含糊的短句了。
木落努力引導波回憶當時昏睡醒來時看見的袁身后的人的相關細節(jié)，但這份回憶對于波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每到關鍵時刻就會陷入癲狂，精神層面的打擊就會接踵而至。
這好像是波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有可能是木落的精神體過于敏感，即使她的意識再清醒也會被波拖著進入夢境，一遍一遍的經(jīng)歷她的改造手術。
有時候明明夢境里已經(jīng)過去了五小時，清醒之后卻發(fā)現(xiàn)只過了幾分鐘，這份痛苦折磨著兩個人，在一次次的重播中，木落學會了與夢境共處的方法。
不再引導波回憶過去，木落盡可能多的和她講述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快樂日子，一邊安撫波的情緒，一邊學習波對于精神幻境的制作。
終于在某一天的夜里，木落經(jīng)過不斷的試驗后嘗試著散開了她的部分精神體，這一小部分的游絲像是大海中的落單的小水母，一下子就被波游弋在空間中的散落的精神網(wǎng)捕獲到。
旁邊熟睡著的波動了動眉頭，睜開了眼睛，帶著一點點疑惑“木....落？”水里帶出了兩個氣泡。
聽到這一句木落笑了，她成功了。
她將本人強烈的個體意識灌入了那小部分精神體內，在接觸了波的精神體之后還沒有被吞噬，這固然有現(xiàn)階段波精神狀態(tài)穩(wěn)定的原因在，但也說明了她掌握了制造精神幻境的方法。
這段時間的試驗讓她的精神空間開闊了不少，精神體在幻境的折磨下也可以稱得上強健穩(wěn)固了，可以由她操縱著四散開來游走。
......
“如果是處在昏迷的狀態(tài)下，使用麻醉劑以及致幻劑，應該會對大腦造成更深層的傷害吧?
精神催眠是否能夠對身體層面的痛覺反應產(chǎn)生影響?”
神經(jīng)毒素對于疼痛的緩解效果不是更加明顯嗎?
“之前早就聽卜說過袁和千在這方面的才能，為什么不試著研究一下呢？”
木落喋喋不休的問著，擋在袁前進的路上，不斷打斷他的思緒。
她現(xiàn)在倒是對自己挺親近，袁在心里笑笑，有些自得又有些煩惱的開了口：“木對這方面確實有挺大的興趣啊，只是我最近”
...
“她能幫到我們”
骨的話又在腦子里響起。
...
“袁?”
袁晃晃腦袋睜開眼睛，木落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望著他。
摘下眼鏡擦擦鏡片，袁揉了揉太陽穴，最近看來是過于勞累了，他繼續(xù)說道：
“只是我最近比較忙...”
忙著殺人嗎？
見袁清醒過來，木落垂下眼皮，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是因為外面催的很急嗎？”
“啊，唔...”袁吃了一驚，突然支吾起來。
“這些人應該是要供給外面的軍隊吧，”木落抬起頭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其實我也是猜的，如果不是軍隊需要哪里會來這么多人？不過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在育兒所的時候就想試試做實驗負責人是個什么樣的感覺。”
聽到木落這一句，袁恢復了鎮(zhèn)定，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少女，體格勻稱，性子也不會軟弱，有野心也有目的，不錯，就怕她沒有什么想要的，沒有目的才是最可怕的，她會是一個很好的......
袁拍拍手做出了決定，“嗯，好，既然你想要做實驗，那接下來這片地方人就由你來看著了...
“真是個英明的決定，袁!”得到想要的回答，木落開心的笑了，讓開了路。
袁這才注意到一路走過來每個培養(yǎng)基上都掛著三兩條紙折的黑白小魚
“木，這些是?”袁有些狐疑。
“他們都睡著我也沒人說話，就折了些小魚陪著，”木落展開了一抹純真的笑，繼而有些惶惶的問：“要是袁不喜歡我就把他們拿下來?！?p> 袁楞楞看了一眼小魚，回過神來，眼神帶上了慈愛：“怎么會呢？你就放在這兒，平常回房子里可以多和朋友說說話。”
“好啊”
......
從那之后袁和千透過監(jiān)視看見的都是波和木落靜靜地相對坐著，袁越來越忙，屏幕前的人只剩下了千。
波成了這個星球上第一個知道木落來歷的人，每次木落下來，都催著她分享地球上的事情，精神狀態(tài)也更加穩(wěn)定了，能夠分享遙遠以前她還是娃娃時的記憶給木落看。
在那里她看見了還是少女時期的卜匆匆而過的身影，也看見了年輕時的千，波和千相處的一幅幅日常都被她看在了眼里，她思念媽媽的心情也被木落直接的感受著。
木落會和骨叔談她與波相見時的內容，即使只是她的一個眨眼和微笑，每當這時骨叔總是眉梢眼角都寫滿溫柔，手上折著千紙鶴，靜靜地聽著，小房間的毛線云朵上已經(jīng)掛滿了一片又一片粉色的紙鶴。
伴著飛速敲擊的鼓點的咚咚巨響，袁的暴躁也與日俱增，聚集區(qū)里的人少的更快了，袁的胡子也長長了，很快就布滿了整個嘴巴，地牢里喪尸的呼喊更加響亮，看守變得有些忙碌。
也許是波與木落之間友好的的關系，也許是木落與千相處時平等的態(tài)度觸動了她的心，木落與千的相處越來越默契，在千的默許下木落找到了房間上下的開關。
那天早上，從洞穴里出來的袁重新歸于平靜，剃掉了長滿臉頰的雜亂胡須，穿上了得體的西裝沒再讓木落去培養(yǎng)基記錄數(shù)據(jù)，微微笑著說了句“很久沒一起吃晚餐了，晚上一起吧。”
望了千一眼，朝她點了點頭，像是某種暗號，原本已經(jīng)慢慢放下面具展露出真正面容的千一瞬間又掛上了微笑的假面，平視著遠方木然的點點頭，袁快步走出了建筑，大門合上了，木落站在展廳看著電梯直線往下墜，聳了聳肩。
回頭一看是木在原地假笑的千，看見木落看她，千張了口，“木..”
出口的第一聲就揚了起來，像是要說什么，卻一下子被木的動作止住了所有的言語，木落回身上前，抱住了千。
即使這段日子又長高了不少，少女的身形仍然和成年人有著差距，這一擁倒像是木落掛在千的身上。
......
千的身體在木落的懷抱下慢慢放松，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坐在展臺上看著下方日漸空曠的區(qū)域，千望著遠方的巖體發(fā)呆，木落則是靠在千的肩上閉上了眼睛。
安靜地在閑思中度過了上午的時光，沉默著合作烹飪吃了一頓極其豐盛的午餐，兩人收拾完碗筷，木落沖著千輕輕一笑，回了房間。
舒展神體，洗漱，整理，更衣，打開窗，躺在床上，木落聽著回響在耳邊如驟雨一般密集落下的鼓點靜靜地吐息。
......
極其輕微的聲響，袁回來了，木落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jīng)黑了。
打開房門，有什么東西掛在了臉上，木落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