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乖巧
木落撩了撩裙擺整理出最得體無害的樣子，在門口若無其事的晃蕩。
在第一天做精神體探查練習時，木落就發(fā)現(xiàn)了，在她的臥室下方存在著異常多的小型精神體，其中混雜著一個和其他小型精神體很相似的大型渙散氣霧。
神化身于袁與千生下的孩子，那么本質上就是袁和千的孩子。
立于星空之下，藏于海洋之內，唯一符合這個特征的就是這個巨大的球體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毫無疑問圣女就藏她房間下面。
這里的一切都以圣女的名義展開，又將她藏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不讓任何人看見，一定是個他們深深疼愛著的生了重病的虛弱的孩子。
他們即使再殘忍對于自己的孩子最起碼還留存有一絲人性，她本以為是這樣。
沒想到她差點就著了道，女孩的精神體應該是在強刺激下產生了變異，再加上她已經發(fā)生改變的身體結構，昨天晚上她應該先是被女孩無意識發(fā)出的聲波震動催眠，隨即被她的精神體包裹墜入記憶幻象。
即使只是記憶幻象木落都難以承受的想要死去，更別說那個女孩是親歷了那樣的事情，強烈的意念在環(huán)境的配合下威力更大，所以才能在木落毫無察覺的時候影響到她，幸虧她一直帶著她的玉佩。
木落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跳舞小人，這是華三年前祖拉日的時候送給她的，她一直戴在身上，就是它在關鍵的時候拉了她一把。
一回到房間便被放進了下面的空間，像是預料到她想要主動出擊，袁和千快人一步的先出手了。
滴，千刷開了門卡，推開了厚重的門，邊換鞋邊自然而然的朝著里面喊道：
“木，你回來啦？”
“怎么沒和我說一聲呢？”
沒人回應，千抖抖臟兮兮的白大褂，笑著回過頭去看木落，卻怔在了原地。
經歷了昨晚的事，木落洗過澡后并未穿上自己在育兒所分配統(tǒng)一的作戰(zhàn)服，而是打開了天藍色的柜子，從里面取了一件淺粉色的裙子換上。
在球里的那十幾天，千每天早上看見木落穿著作戰(zhàn)服總是要很遺憾的說一句：“怎么沒穿我放柜子里的衣服，那些衣服才適合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啊?！?p> 木落總說自己習慣了，這次穿上這件淺色的連衣裙，首先是要營造出一種反差的驚喜感。
木落原地旋轉了一圈，將裙擺高高的揚起來，用手拎著甩來甩去，拿出了12歲少女該要的嬌俏和天真孩子氣的問：“千，我這樣穿好看嗎?”
“媽媽，我這樣可以嗎？”千恍惚間仿佛是看到寶寶嘟著嘴巴不情不愿的詢問。
“千?”
千望著木落，又像是穿過她望向過去，聽到這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輕輕“啊”了一聲，千專注的欣賞了木落穿著裙子的模樣，眼角的喜悅染上了一絲懷念。
“真好看，媽媽這身和寶寶一模一樣，媽媽也和寶寶一樣好看啦！”
“嗯，媽媽開心就好了。”
千在看她過去的孩子，也在看過去的自己，“很漂亮，裙子很適合你?！?p> 說完這句，千甩了甩朦朧的眼睛，若無其事的邊走邊說：“這兩天你肯定累了，我去給你做點宵夜吧?！?p> 木落沒有拒絕，也沒有干脆的答應，而是沖千撒了個不留痕跡的嬌，“這兩天確實有點兒累，我剛才吃過了，有點兒飽。不過千煮的面很好吃，如果煮面的話我應該能吃得下。”
千繃著的笑臉終于弱了一點點，露出了一絲真實的溫柔，她側過臉沒有看木落，帶著笑意說著“好好好，我這就煮面給你吃?！本蜎]了下文。
第一次，兩人全程無交流的吃完一頓飯。
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一般，誰也沒有提起。
吃完飯，千像是調整過來了，笑容又盛開來，送著木落回臥室，又是一番叮囑，這才離開。
回到臥房，木落緩緩落座于銀白色的大床上，銀白色，金屬光澤，看來她第一眼的印象并沒有出錯，這確確實實是個手術臺，只不過被改裝成了上下分層的床而已。
昨晚的沉浸式幻境體驗最起碼讓她對千有了一些更深入的了解和判斷。她應該是那種生活的中心都在孩子身上的母親，過于愛孩子將孩子視為自己的全部，所以控制欲極高。
還沒實現(xiàn)自己陪伴的承諾，孩子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這種控制在無法經常接觸到孩子時就轉嫁到了與孩子相似的顯像“女兒”身上，那么千的敏感脆弱神經質以及時不時的性格轉換都有了來由。
結合放在餐桌旁的兩張兒童椅，袁的目的他無法確定，但千一定不是想要木落替代她的女兒的。
她的寶寶變成這樣有她的一份嗎?她有親自去看過她孩子現(xiàn)在的樣子嗎？無論是有還是沒有，她都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幫忙散掉他對自己女兒的那種愧疚和無能為力的痛苦。
千想要有孩子能暫時補足她心中的空缺，想要有人像她的孩子一樣在她身邊，卻又不會放棄自己真正的孩子，所以潛意識里她是很清楚的，新來的女兒可以像，但不能一樣。
不知道之前的“女兒”們，千是怎么相處的，但她和圣女除了性別和年齡沒有一處的相似。
衣柜里面全都是簡單可愛的連衣裙，還有梳妝柜里的無數的珠寶做成的可愛發(fā)飾，房間角落里堆著的海豚、章魚、螃蟹娃娃，當初還以為是圣女喜歡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這些都是按照千的喜好來置辦的。
看來為了讓自己的媽媽開心，圣女一直在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啊。
在千的自我催眠下，本身在千的眼里，木落和她女兒的相似度就很高，昨晚那一幕一定已經被她看在眼里，既然自己還沒消失，說明他們對自己當時的表現(xiàn)還是很滿意的。
現(xiàn)在木落只需要穿上衣服給她一個驚喜就能更多的勾起她對孩子的回憶，比起強迫一個人穿上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主動穿上更叫人心生歡喜。
撒嬌之后，木落并沒有急切的更進一步，而是明確的用言語提醒千，對木落而言她只是千博士。
一點點減弱距離感，但又保持著適當的分寸，才能讓千慢慢撕下她虛偽的笑容面具，當她的脆弱不小心流出，木落才能趁虛而入。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進去底下的空間，她還需要通過圣女多了解一些事情，得找個恰當的時間提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