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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關(guān)死白頭翁(上)

最迷 最迷 3045 2019-06-22 16:00:00

  戰(zhàn)未成,血狂熱,

  劍斷如何,仍啞歌!

  ——前序

  圣人是什么人?

  悲天憫人之人?通天徹地之人?救苦渡世之人?全知全能之人?

  不,都不是,就像柳長歲說的,圣人,就是普通人,換句話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圣人,有的只是普通人和另一類普通人。

  圣人,只是世人對某些和他們不一樣的人的過分贊美,所謂圣,只是另類的“凡”。

  “衛(wèi)明!你可曾想過你也會有這樣一天!垂垂老矣,枯木難支,你怕是根本沒想過你也會死吧!”厚重的云層里傳來諸圣的嘶吼,那是快意的嘶吼,讓人可以想象到一位老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時的凄涼與憤恨。

  “我還沒死呢,你犬吠什么?!眲χ鞯穆曇暨€是那么淡然,好像死亡也不能讓他動容。

  濃厚云層里,兩位圣人遙遙相對,他們都受了傷,身上都有血跡斑斑,額頭發(fā)絲亂舞,他們像是兩頭爭霸的雄獅,將要發(fā)出自己最后的咆哮。

  下一擊決生死。

  世人眼里的圣人也就這個樣子,像普通人一樣,有著仇恨,有著憤怒,有著生命的終點。

  但世人把他們尊稱為圣人還是有原因的,哪怕他們身處在萬米高空,地面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龍卷風(fēng)肆虐荒野,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壇城,下一個目標(biāo)是十幾里地外的榕城。

  ……

  今夜的榕城,老祭司仍在帶領(lǐng)著壇城的眾人向圣人請愿,他們或是虔誠叩拜,或是獻(xiàn)祭奉禮,整座榕城在夜晚仍然人聲鼎沸。

  但漸漸的,老祭祀感到了不對,天空竟然飄來了濃厚的烏云,烏云蔽月,這是大兇之兆。

  風(fēng)兒夾雜著某些信息從老祭司耳畔掠過,老祭司蠕動著干裂的嘴唇,渾濁的眼里有一絲悲涼,但也有一絲欣喜,這是一種很復(fù)雜的眼神,圣人聽到了他們的請愿,但卻沒來得及懲罰惡人。

  遠(yuǎn)遠(yuǎn)的,老祭司好像看到了來自壇城方向有一道豎直的、黑黑的、歪歪扭扭的東西急速向著榕城而來,聞著微風(fēng)里夾雜的細(xì)沙,老祭司神色大變,他轉(zhuǎn)身朝著榕城百姓大吼:“快去請守靈大人!”

  榕城的守靈是一棵傳言生長了千年的大榕樹,植物或是動物和人類修道路不同,人類天生有著極高的天賦,相對其他物種來說很容易就能踏足修道路。

  但動植物不同,他們要經(jīng)歷長時間的歲月積累,才能誕生完整的靈智踏足修道路。歲月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所以很多動植物化成人形,都是老者模樣。

  榕城的守靈是暇生先境,勉強可以化作人形,他聽到榕城百姓的請愿,從供奉閣樓走了出來,站在城墻上眺望遠(yuǎn)方。

  老祭司跟在他的身后,滿臉希冀地望著看上去比他還要蒼老的那位老者。

  老者臉上刻滿了川字,就像是老樹皮的褶皺一樣,他看著越來越近的龍卷風(fēng),嘆了口氣說:“我欠你們的,現(xiàn)在還給你們?!?p>  說著,老者縱身躍下城墻,當(dāng)榕城百姓再抬眼時,只看到了一棵老葉枯黃的老榕樹佇立在榕城之外,默默等待著龍卷風(fēng)的襲擊。

  “呼…呼……(咻咻)!”龍卷風(fēng)夾雜著一些雜物,變成了黑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那棵老榕樹只有幾米高,還不及榕城里某些成年的榕樹,但它就那樣靜靜守護(hù)在榕城城門口,連一絲微風(fēng)都沒辦法吹進(jìn)榕城。

  榕城百姓歡呼:“守靈大人威武!守靈大人威武!”

  但老祭司則死死盯著老榕樹一片片葉子慢慢枯黃,隨風(fēng)凋零,漸漸的,甚至有一些小樹枝開始折斷,最后,粗壯的樹干也有些彎曲,就像是一個老人佝僂,榕城百姓還在歡呼,老祭司眼里卻慢慢流出淚水。

  終于,風(fēng)過了。

  老榕樹光禿禿的,只有一片頑強的樹葉還死死揪住一根小枝丫不放,樹干彎曲得不成樣子。

  榕城百姓涌出城外準(zhǔn)備歡呼迎接救城的守靈大人回城,但他們剛出城門,更后面的歡呼聲還沒有消減下去,前面的人卻都陷入了沉默,終于,有人哭出聲來,“送守靈大人歸天!”

  漸漸的,哭喊聲越來越多,整座榕城竟然又陷入了哀嚎。

  “嗚嗚,守靈大人他,他為了守護(hù)我們……他犧牲了自己,嗚嗚……”有的人哽咽,用袖角擦拭淚水,現(xiàn)場如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老祭司從哀嚎的人群里擠出來,他走到老榕樹跟前,用自己粗糙的手撫摸著劇烈彎曲的樹干,神情落寞、悲傷、寂寥、懷念,他的眼神比剛才還要復(fù)雜,但卻只表達(dá)一種情緒,感謝!

  “咔嚓”一聲,樹干斷了,唯一剩下的那片樹葉也隨著龍卷過后的微風(fēng)越飄越遠(yuǎn),最后消失不見。

  老祭司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們這些人啊,活得這么平凡、這么羸弱。

  災(zāi)難來臨之際,他們只會站在別人的身后,弱小只會變得更加弱小,時間長了甚至?xí)褟娬叩谋幼o(hù)當(dāng)作理所當(dāng)然的事,這樣怎么會有資格更好地活著呢?

  難怪圣人連一眼都沒看他們,老祭司自嘲一笑。

  ……

  夜晚,確如琉生所言,下雨了。

  紅色的細(xì)雨淅淅瀝瀝,天燈可以擋住那狂暴的罡風(fēng),但卻不能擋住細(xì)雨順著云層漏下,細(xì)雨打濕了壇城街巷,像極了七年前那個夜晚,只不過屋檐、墻角都染上了紅色,讓壇城憑空添了幾分妖異。

  百米城墻的殘垣里,白家、壇城城主父子、墨術(shù)大師一行、柳長歲和趙昭,所有人都抬著頭,紅色的雨蒙在他們臉上,沐雯雯難受得擦了擦,然后又湊到鼻尖聞了聞,“血?”

  “不是。”墨術(shù)大師搖頭,他掠來一些細(xì)雨蘸在舌尖做出了肯定的判斷,“這是靈力,極純的靈力。”

  “這是要決一生死了嗎?”墨刄插嘴,他瞪大了眼看著云層,白色的閃電映照出兩人的身影,兩人泣血,身影狼狽。

  “嗯!”墨術(shù)大師臉色凝重,他沒想到今晚之戰(zhàn)會引來圣人,是偶然還是……

  眾人凝神鼻息,圣人,這種可望不可及的人物今夜竟要在壇城決一死戰(zhàn),就算只是觀摩他們的戰(zhàn)斗在以后的修行路上也會有極大的好處。

  只不過,真正能看懂的又有幾人?

  ……

  柳長歲至始至終都在看著夜空,風(fēng)兒忽然卷來一片樹葉,他伸手抓住,看了眼葉子上平凡的紋路,他露出一絲憐憫,但又覺得它可敬,他把那片榕樹葉揣著懷里,希望有一天能作為一顆種子播撒在某一個春光燦爛的日子里。

  接著,空中傳來大喝:“人間道九十三——紅塵雨,萬丈絨,千分悲喜!”

  ……

  “轟?。?!”突如其來的靈力如山岳般降臨,壓迫在眾人身上,不論是白歌還是墨術(shù)大師都被壓彎了腰,一些不堪的白家子弟甚至趴在了地上,沐雯雯和墨刄咬牙不讓彎曲的腿跪下去,現(xiàn)場,只有空中的那白衣青年處之淡然。

  “這難道…是禁術(shù)???”墨術(shù)大師見多識廣,但也沒見過真正的禁術(shù),只是感知到這股可怕的威壓,心中猜測。

  “斬!”天空再次傳來大喝,那像是一代劍神化繁為簡的樸素招式,也像是一名士兵在戰(zhàn)場上廝殺時隨口喊出的口號,響亮且悲壯。

  ……

  常道法術(shù)雖然普遍,但并不代表不厲害,像墨術(shù)或是白家的修行路雖有有著自己獨特的法術(shù),但其實相比起常道法術(shù)的后階還是略有不足,尤其是“禁術(shù)”這一方面,真正能達(dá)到禁術(shù)威力的另類法術(shù)少之又少。

  墨術(shù)大師可以執(zhí)筆繪天下,但他絕不敢說自己能做到此時發(fā)生在他眼前發(fā)生的事。

  壇城的雨停了,但紅色的雨珠還停留在空中。雨珠好像掙脫了引力的束縛,就像柳長歲一樣靜靜地浮在半空里,然后,它又動了。

  雨開始向著天空“落”去,雨從天空落下,但現(xiàn)在又逆流回空中,看著就像是時光逆流了一般神奇。

  紅色的雨幕交織在一起,織成了一匹紅布,萬米紅妝,又像是萬里軍絨,上面還密密麻麻繡有一些人生百態(tài)的圖案,有哭有笑、有靜有鬧,萬里軍絨席卷向云層深處,好像是紅纓練就終要縛蒼龍一般,這是逆天之術(shù)!

  血,熱了,不僅僅是戰(zhàn)斗中的那兩人,下面的,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血液在加速、在沸騰,趙昭好像能清晰聽到自身血液在“嘩嘩”奔騰,就算是空中一直淡然的柳長歲好像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衛(wèi)明!”

  “朱籬!”

  兩位圣人嘶吼咆哮,他們陷入了癲狂。

  云層之上,諸圣四周被一匹紅色赤練層層包裹,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大球般滑稽,但沒有人會笑出聲來。

  那匹不知多少米長的紅色赤練全由最純凈的靈力凝聚而成,若不加控制地在天涯域一掃而過,怕從此天涯域會分出兩半!

  衛(wèi)明持著他那把玉劍,一揮之下,云層分成兩半,露出下空遠(yuǎn)遠(yuǎn)的壇城,一劍斷云,可怖至極!

  終于,兩人皆攜無上之威,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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