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長安城四十余里的奇嵐鎮(zhèn),一目縱覽的淺丘平壩間,分布著大小十幾處古色古香的古代民居院落,面積都大不相同。
離鴻帶著程宸來到最靠里面的位置偏向左邊那間,敲開門以后走了進去,這間院落挺大的,坐南朝北,呈四合院兩院布局,八間房屋,兩口石井,井中套井,井中有景。
離鴻將她帶到客房門外,兩人連日朝夕相處,讓她一貫平靜無波的面色,在面對程宸時會露出淺淺微笑:“小姐,兩位姑娘就在此處,小姐趕了許久的路,先回去休息。”
客房外的動靜驚擾了房內(nèi)的人。
兩個小丫鬟欣喜若狂的走了出來,一左一右的牽著程宸走進了客房。
程宸與兩個丫鬟許久未見,主仆三人嬉笑打鬧片刻,她就回隔壁房間去休息。
十余日風塵仆仆的趕路,沒有好好睡過覺,程宸很快進入夢鄉(xiāng)。
“叩叩”
“小姐”
程宸睡的正香甜,被門外的聲音驚醒,不知睡了多久感覺還是很疲乏,無奈之下只得起身。
她跟著離鴻來到小偏院,進入房內(nèi),那面具男已坐在上首。
“屬下參見主人”程宸上前行跪禮。
“起來吧,此事辦的不錯,雁過無聲,那信你可看了?”銀色面具只露出的一雙眼眸,正凌厲的盯著程宸。
程宸聞言心中一顫,腦子迅速思索著要如何打消他的顧慮。
片刻后,她整理好思路,才娓娓道來:“屬下只是粗略掃過一眼,不過主人無需擔心,就算此信內(nèi)容所述乃潑天大事,不說屬下宣揚出去有無人信,就算有人信也皇上也必會想盡辦法偃旗息鼓,高高拿起輕輕放落。”
“哦?為何?你再詳細分說一二。”戴面具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程宸得到首肯,心中安定不少:“是因為對如今局勢有礙,不利于如今二位皇子之間的平衡,主人可否明白在十二年前大皇子為何會被廢了太子之位?太子從出生就被立為儲君,當年之事太子并無太大失德,本可輕輕揭過。只因皇上壓根不想有繼承人在后面等著他?;噬袭斈瓴挪坏轿迨畾q,再活二三十年都沒有問題。難道要讓大皇子當個四十多年的太子?
皇上今年雖已六十,但再活個十年八年還是很容易,皇上至今都未立太子只因他寧可空懸虛位,讓當局的兩方皇子爭奪,他才好穩(wěn)坐高臺笑看風云。”
“啪啪啪”
她的這番言論讓戴面具男子撫掌稱贊,而后他問出心中疑慮;“說的好,那按你的意思是這封信就無可用價值了?”
程宸見他興趣盎然,心中又安定幾分。
她又娓娓說道:“啟稟主人,這封信不會無用!只是時機未到,這封信也不能過早拿出來,如果大皇子倒了,便是二皇子一黨獨大。但只要適逢其時,這封信或可操控大皇子成為主人的一把利劍,或可直接將此信作為利劍插入大皇子胸口,這要看主人想如何使用。”
言畢,聽客面具男眸光閃爍:“你怎會認為我會用這信?你可能猜到我身份?”
“啟稟主人,如果主人不是參與角逐的兩方之人,斷然是不會招惹此事,倘若主人是大皇子一方之人,當初離鴻就不會同意我的提議而是直接殺了滿寨子所有知情人,還有屬下在拿到這封信以后也難逃同樣下場,所以屬下猜測主人或許是二皇子陣營之人?!?p> 她這番話又引起波濤,面具男一直盯緊她的眼睛猛然收縮,射出更加冷冽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的臉龐:“那你是否也已猜到我是誰?”
冷冽的目光投在程宸身上,讓她如墜冰窟。她努力穩(wěn)住心神,慢條斯理的回答:“屬下猜不到?!?p> 面具男嗤笑一聲,聲音冰冷的揚起:“我不相信你猜不到,再給你一次機會?!?p> 他此言既出,顯然是躲不過去,程宸惶恐不安:“三皇子殿下?!?p> 三皇子疑惑:“說說本皇子是如何露出端倪的!”
程宸正兒八經(jīng)扯謊:“殿下沒有露出任何端倪,只因?qū)傧虑瞥鲋魅藫碛刑熹曩F胄的氣度?!?p> “說真話”三皇子聲音冰冷。
奉承話也無用,程宸暗自神傷,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殿下根基淺些,唯有另辟蹊徑?!?p> 三皇子聽出了程宸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自嘲笑道:“你想說的本皇子根基淺薄無權(quán)無勢,只能暗中玩些旁門左道?!?p>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p> 程宸連忙又奉承了一句。
三皇子微微頜首,似是贊同她這句話。
他愣了半晌,而后伸手取下了臉上帶的面具。
遮擋他容顏的面具取下,一張英俊恬靜的臉龐出現(xiàn)在程宸視線,線條凌厲的輪廓,劍眉飛拔,鼻梁挺傲,此等容貌,程宸只想到一個字形容,‘太俊了’。
“你是在禮尚往來嗎?盯著本皇子看這么久?”
三皇子嘴角微微翹起漸漸蕩開弧度,他將二人初次相見時,程宸說的話還了回來。
“呃!”
程宸登時臉色漲的通紅:“屬下冒犯了,請主人責罰。”
此刻,她真想找個縫把頭埋起,盯著一個男人看還被他揶揄,太丟臉了。
三皇子似是喜歡看她窘迫的模樣,他嘴角又上揚了幾分:“那女先生說說往后我該如何在夾縫之中取得一線生機?”
‘女先生?’程宸錯愕愣了半晌,才道:“主人要做的就是不要深陷其中,只需盡量看熱鬧之余,再撈個敲邊鼓的機會。必需要在朝堂之上表現(xiàn)一下存在感,又不能過猶不及?!?p> “嗯!你說的這存在感,本皇子明白,這敲邊鼓是何意?”三皇子很虛心的請教。
程宸微微一笑,解釋道:“打著二皇子的名頭辦些利國利民的事,事辦好了切要暗中替自己揚名,讓世間百姓跟朝臣知曉,但功勞還是二皇子的。”
三皇子臉色平靜:“嗯,不可否認你可以看清大局,以及有些獨特見解。你如今已得知我的身份又知道我不少秘密,往后你只得與本皇子同舟共濟。”
平靜的話語卻有些滲的慌。
這廝言下之意是說我一生都得與你綁在一起,不得背叛。
如你所愿,至少情況不會更糟糕。
“屬下明白,請主人放心,屬下誓死效忠主人?!背体樊斚卤響B(tài)。
自此之后她才算是三皇子‘自己人’。不再是一顆隨時可棄的棋子,才配與三皇子講條件,她也可以為自己籌算一些利益,讓三皇子承諾父親之事早日兌現(xiàn),倘若三皇子真能登上大寶,她也會受用無窮。
跟著上位者不能只有苦沒有甜,這樣上位者要如何籠絡住人心。
適時…程宸就將蔣文越之事說了出來。
三皇子爽快答應:“好,我會命人去辦,另外還能保他入州學?!?p> “屬下多謝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