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明明沒有看見任何人,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人?
小妖怪脆生生道:“吃影子呀!”
小男孩一看自己的影子缺了一大塊,剩下的影子不停的像蛆蟲一樣扭動,尖叫著拔腿就跑,“媽呀,有妖怪呀!”
“吃人了!”
背后的樹叢動了一下又沒動了。
小妖怪一看小男孩跑了,四下回頭一看,看到樹叢在動,綠色的眼睛一縮,又看到小男孩奔跑的影子,顧不上害怕,也拔腿就跑。
“別跑!別跑!”
她還要吃影子,她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于是,小男孩以為小妖怪要吃他,哭的鼻涕都出來了,還在喊爹喊娘的跑。
小妖怪以為后面有大妖怪,邊跑邊撿影子吃,邊回頭看著動得越來越兇的樹叢,慌亂中摔了一跤,小妖怪才發(fā)現(xiàn)手里拿的居然是小男孩的最后一塊影子。
吃光了影子可是要死人的!
吃光了影子,她就違背規(guī)定了,說不定會死妖的。
不行,必須把影子還給他!
“別跑!”
小妖怪為了活命追的滿頭大汗,小男孩也是為了活命跑的氣死氣活。
慌不擇路中,小男孩一腳踏空,滾下了懸崖。
小妖怪嚇得摔了個狗啃泥。最后一片影子趕緊從小手里溜走了,藏在了山野之間無處尋覓。
畫面亂晃,樹叢里似乎露出了兩個黑黝黝的洞,嚇了萬年一跳,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
所以,她為了不讓明死,就分了明一半的法力。
怪不得,她就算是個兩百歲的小妖,怎么和人類差不多的菜,嚴(yán)重拉低了妖的面子。
樹叢后到底是什么東西?
鏡頭太快太模糊沒看清。
那個時候,明很顯然看得見。莫不是掉下懸崖把眼睛弄壞了?
看起來明像個小少爺,怎么會出現(xiàn)在深山野林?
突然萬年就想到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萬年目光灼灼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藍(lán)衣少年,走過去,落地?zé)o聲,剛剛靠近。
“你回來了?”明抬頭道。
即使沒有聲音,他也能在一定范圍感知到萬年。畢竟,萬年是他的影子。
“嗯,夜了,風(fēng)大回去了吧?!?p> 萬年接過燈籠,拉起明的手走進(jìn)大門,“外面危險,下次別站門口了?!?p> 頓了頓,“我下次也早點回來?!?p> “嗯?!?p> “明!”
“嗯?”
“你的俗家名字是什么?”
過了幾秒。
“好像有個空字,天空的空。施主,為何突然這般問小僧?”
明從未提起過他的從前,好像是得了富貴病失憶了。
萬年避而不答,反問道:“明,你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
“師傅說,撿到我的時候,我就失明了?!?p> 萬年握了握明的指尖,鄭重其事道:“明,我一定會找到萬年草,治好你的眼睛的,相信我。”
明本沒報多大希望,如今被萬年的鄭重感染,回握了一下萬年,“小僧信。”
萬年拉著明坐在房間的門檻上,“送你個東西?!?p> 明摸摸手里的東西,“泥……娃娃?!?p> “聰明,摸摸看像不像你?”
明摸著手下的泥娃娃,一個圓圓的大腦袋,一個圓圓的身子,就像一大一小兩坨湯圓被人用筷子串在一起,四肢像幾根腸子被插在身體上一樣,紅著臉道:“很像?!?p> 出家人不打誑語。
幸好,他還沒有出家。
盡管丑萌滑稽,明依舊愛不釋手,耐心地聽著萬年的話。
“對了,我們沒錢了吧?!?p> “嗯?!?p> “明天,我們上山采藥吧?!?p>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明不化緣,萬年不乞討。這些天他們用的錢全靠賣草藥,兩個人一個盲,一個初來乍到,但好在四肢健全,過的辛苦但很樸實快樂。
萬年說完就回屋洗洗睡了。
明回到屋子把泥娃娃放在枕頭上,轉(zhuǎn)而又怕壓扁,還是把娃娃放在了桌子上,洗洗睡了。
第二天。
“咚咚咚!”敲門聲很輕,節(jié)奏力道均勻一致,似乎怕吵著人。
“誰?”萬年把枕頭蓋在頭上,閉著眼睛,不想起床,被人打擾睡覺雖然心情煩躁,但她的聲音很平靜一點也聽不出不耐煩,還有點懶懶的鼻音像貓尾巴尖不經(jīng)意戳動了人心。
“是小僧?!?p> 聽到萬年的腳步聲,明趕緊低著頭都不敢抬頭看,說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他明明是來喊萬年起床,結(jié)果硬搞成了報道。
兩個人走到山上,萬年拿著鋤頭,根據(jù)明的描述采摘草藥,遇到奇花異草也會問明。
明背著背簍,放心地被萬年引著走,認(rèn)真地嗅著萬年遞過來的草藥,確定可以,就放到背簍里。
以前,他一個人總會摔很多次跤,有了萬年后情況發(fā)生了一些改變,成了兩個人經(jīng)常一起摔跤。
萬年“啪啪”打了好幾次蚊子,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明,我們是不是忘了帶驅(qū)蟲的藥?”
明望望聲源處:“不是忘了,是已經(jīng)用完了?!?p> “別動!”
明立刻就不動了,也不問為什么。
萬年毛手毛腳走過去,一頓眼花繚亂的操作,把明頭上、臉上、脖子上、手上的蚊子全都打死了,又掏出明的手帕把明的臉擦干凈,把手帕遞給明,“好了。”
明把手帕放進(jìn)袖子,沒有聽到動靜,“怎么了?”
萬年盯著明的大光頭,“你頭發(fā)長起來了,有點扎手?!?p> 明轉(zhuǎn)念道,“那小僧還是把頭發(fā)剪了吧?”
他可沒有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種想法,他只知道頭發(fā)把萬年扎痛了,就該剪。
“不,你可以等它再長長點,這樣遮蚊子了?!比f年看著明的光頭。
關(guān)鍵是,剪頭發(fā)要花錢,他們很窮。
這光頭太被蚊子寵愛了,都起了好多個紅包了,就像個鮮血飼料機(jī)。
“你等等,站著別動?!?p> 明聽到周圍一陣草木斷折的聲音,頭上一涼快。
萬年看著明頭頂上的草環(huán),草環(huán)上還開著好幾朵白花,“涼快吧?”
“嗯?!泵飨肷焓置?,又害怕弄壞,把手放下來。
為了防止草環(huán)落下來,萬年把明的飄帶解下來,拴住花環(huán)打個結(jié)在明的脖子上,充滿了惡趣味道:“嗯,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的帶點綠。”
明自然不懂笑著道謝,羞澀道:“謝謝施主,小僧很歡喜。”
萬年蹲在地上把一株草藥挖起來,剩下的幼苗好好的種在土里,耳邊傳來“嘶嘶”聲由遠(yuǎn)及近,立刻警惕道:“不好,有蛇!”
突然萬年覺得屁股一痛,一摸屁股沒有任何傷口和血,“明,你受傷了!”
明一張臉紅成了西瓜,澄澈暗淡的眼睛眨巴眨巴,“嗯?!?p> “什么蛇?”萬年覺得自己問了也是白問,“別緊張,越緊張毒發(fā)地越快?!?p> 明努力平復(fù)心跳,就聽到萬年冷不丁問,“咬到哪里了?我看看?!?p> 明剛剛淡下去的臉色,轟隆隆臉比剛才更紅了,“沒事,小僧自己上上藥?!?p> 叮!
系統(tǒng)提示:攻略對象生命遭遇危險!
叮!
攻略對象生命值百分之八十!
萬年當(dāng)然知道明傷到了那里,但她不能暴露身份呀,只能作勢從下毫不留情地動手去翻看明的衣裳。
明抬手拒絕,被萬年摁住。
萬年拿出解毒的藥,摁住明的脖子,命令道:“聽著,我必須馬上給你放血解毒?!?p> 這蛇忒毒,一下就去了攻略對象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值!
叮!
攻略對象生命值百分之七十五!
臥槽!
臥槽!
這才幾分鐘,掉了這么多血!這樣下去要死人呀!
萬年顧不上明反對,坐在石頭上,把明翻在自己膝蓋上,一把扯下明的裙子,就看到雪白的屁股上兩個深深的牙印。
傷口周圍一片綠色,綠色像病毒一樣正在擴(kuò)散。
萬年立刻抽出腿上綁的匕首,處理起傷口,把毒血排掉,剛準(zhǔn)備上藥就聽到。
叮!
攻略對象生命值百分之六十五!
系統(tǒng):遭了,攻略對象要掛了!
系統(tǒng):任務(wù)要失敗了!
萬年皺眉:有沒有解毒的兌一點。
系統(tǒng):宿主,積分不夠!
啊!
真的是人命關(guān)天,積分不夠用,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明死在她面前嗎?
血掉這么快,下山已經(jīng)是來不及。
萬年心里暴躁不安,表面還是淡定的給明上藥,抖了好幾次藥都撒出來了。
明單手捂住眼睛,臉都紅到脖子了,呼吸微弱,他也察覺到了異樣,聲音平靜道:“不行了嗎?佛家說,生死終有一別,施主也莫為小僧悲傷了。”
能夠死在施主的懷里,也算他得償所愿了。
就是他的樣子不太雅觀。
“你胡說什么,你可是要做大法師的人,怎么能夠死在這荒山野嶺。”
萬年簡直要氣死了,她還在努力想辦法,他卻放棄了生命,這是什么道理。
萬年氣得腦袋發(fā)暈,在明屁股上擰了兩把,才把恐懼混亂壓制下來。
大法師,多么美好,多么遙遠(yuǎn)呀!
“唔?!泵魅f分羞愧,“麻煩施主讓小僧整理一下衣著?!?p> 可惜毒已經(jīng)開始快速游走,他的手腳開始無力,根本提不起裙子。
忽然幾滴液體滴到了屁股上,明突然就濕了眼眶。
她哭了!
明深深低著頭,覺得愧疚萬分,心想被一只鐵爪抓住一樣疼痛,又有一絲壓抑變態(tài)的高興,“施主,節(jié)哀?!?p> 大概,人要死了,
他死了不要緊,可他怕她哭。
他后悔,他沒能親自看一眼她的樣子。
身體像被萬蟻啃食一樣,整個靈魂都又痛又癢,明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破碎的呻吟。
他不能張開嘴痛呼,他怕,他怕嚇到身邊的女子。
叮!
攻略對象生命值百分之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