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插進了自己的胸腔,鉆心般地疼痛在明月的每條神經(jīng)里蔓延,可她一句話也喊不出來,只看到刀柄上鑲著金色的“陳”字。
“單聽雨,不要以為就這樣算了,我會死死記住你,殺你千次都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一臉鮮血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明月驚醒。又是這個駭人的夢。
多少次了,那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一身堅硬的盔甲,永遠是兇狠的模樣,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她眼睜睜看著那把的長刀數(shù)次刺穿自己的心臟,卻無法呼救。
雪從昨晚就下了,小區(qū)樹梢上堆了厚重的雪,幾乎要壓斷了枝丫。
明月拉開窗簾,保潔工人正在路上清理積雪。
廚房里傳來呲呲地煎蛋聲,是男友正在做早餐。明月低頭笑了,夢境里再怎么真實總歸是虛幻的。
能在一個溫暖的早晨醒來,人生好圓滿。
“啊,要是可以不上班就好了……”她伸了個懶腰,喃喃地說。
身上突然一陣寒意,明月僵住了身子。
最近她總感覺有人在遠處狠狠地盯著自己。她又朝窗外望了望,白茫茫地雪地里除了掃雪的大叔,空無一人。她拉起窗簾,覺得自己太敏感了。
快遲到了,她到公司樓下急匆匆地小跑起來,結果腳下一滑,摔了一大跤。
“你還好嗎?”一雙骨節(jié)分明地手伸到自己面前。
她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男人眼睛上遮著條白布。她詫異了幾秒,又覺得現(xiàn)在奇裝異服的人太多了。
“謝謝。”她禮節(jié)性地道謝。
男人點點頭,綠燈亮了,他朝對面走去。
雪地里留下一塊木質的吊墜,明月拾起來,形狀像只奇怪的野貓,只有一只眼睛卻長著三條尾巴。
應該是剛剛那個蒙眼男人的??陕飞弦呀?jīng)不見那人的蹤影。
“算了,待會交給大樓保安吧?!彼胫?,進了公司。
另一頭,扶朝摘下黑色連帽衫的帽子,望了望身邊一身盔甲的男人,聲音里沒有絲毫起伏:“常貌,你膽子不小啊。”
常貌身子僵直地跪著,眼中似有怒火。
“跟他廢話做什么,燒干凈就是了?!辈磽蠐隙?,他還要回去開店呢。
“別呀別呀,你們好歹聽聽怎么回事兒啊?!鼻叵奔泵γΦ卣f。
常貌突然發(fā)問:“大人為何騙我?”
他似乎氣極了,眼中血絲遍布:“那人明明還活著!她竟然還能笑!就是要活,她也得生不如死地活著!”
他明明一臉兇相,說出的話也讓人心驚,可秦夕分明看見他中的淚意,哀傷又苦澀。
她剜了扶朝一眼,看吧看吧,一天到晚就知道騙鬼,被人家逮到了吧。
“她不是單聽雨,你為了報仇,不愿轉世,追了她三世,可她早就另一個人了?!狈龀y得對鬼魂多話。
“分明就是單聽雨!她化成灰我都認識她!”常貌越發(fā)激動了,他幾次想站起身,結果都是徒勞。
扶朝見此,明白多說也無益:“先帶他回去吧?!?p> 伯淮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個碧綠的玉壺,壺口凝結出一陣冰藍色的的水花,常貌的魂魄就這樣被吸了進去。
料到常貌的事非一時半會兒能解決,來之前伯淮已經(jīng)安排好了落腳的地方。
他們的套房位于酒店頂樓,聽說夜間對面的江景美到極致,可秦夕此時已經(jīng)忘記了這些。
“你了了他的心愿就是了,干嘛騙他!”酒店落地窗前,秦夕有些氣惱地問。
扶朝還沒答她,伯淮倒不情愿了:“小丫頭,不懂就別亂說。扶朝為了結果這兩人的孽緣,可是冒險跟輪轉王打賭,才從他手中拿到忘憂散,托孟婆放入那個明月的往生湯里,這才除了她的氣息,改了她的樣貌,好讓常貌尋她不到,終于肯放手?!?p> “秦夕,你聽過兩生花嗎?”扶朝仍對著隔江高聳地建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然知道,可世上不是沒有那種花嗎?”
“傳說里雙生花并蒂而開,相生相克,互相攝取對方的精魄,直到一方枯萎才罷休??墒O碌哪欠?,也將活不下去,隨之凋謝?!?p> 扶朝轉過頭,又道:“常貌和聽雨,就是一盞雙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