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株亭亭玉立、金黃飽滿,輻射對稱,花瓣四枚,呈十字形排列。一看就知道這一大捧花束里面的每一株、每一簇都是經(jīng)過精心挑選的。采花之人可見其用心。
“就這些?”我挑起眉,揚起了眼皮。
“肯定不止嘛?!绷侄梢恢皇稚煜蚺W醒澠ü珊竺娴目诖?,掏出了一個藍色戒指盒。
打開來是一枚閃耀璀璨的六爪鑲嵌鉆戒,款式簡單,石頭卻在光線的折射下散發(fā)出奪目五彩之光。
“知道你喜歡簡單的,所以特地選了這一枚。怎么樣?喜不喜歡?”林渡眼巴巴的望著我,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
“太小了。”我故作嫌棄。
“???。。。那你現(xiàn)在讓我起來,我立馬帶你去買個更大的——”林渡作勢從戒指盒里拿出戒指就想往我手指上套,跪在地面上的單膝轉眼就有想要站起之勢。
我別開,“跪好,誰讓你起來的?”
“噢——”林渡嘟囔著嘴,剛剛舉起想要幫我套上戒指的手尷尬的在空氣中僵了一會兒,無奈的放下,重新跪好。
“你就從了我吧?”林渡開始撒嬌耍賴。
我瞪他一眼。
他立馬禁聲。
轉眼又忍不住了,“。。。還要跪多久啊——”
“你不是說可以跪著爬到Y市來找我嗎?”
“。。。是說了。。?!绷侄梢桓笨蓱z蟲的模樣慘兮兮的看我,“你不是昨天剛從Y市飛過來嘛,要不今天我就別爬去Y市了,爬去江塘吧,你明早還不要買房嘛——”
“行不行啊?”林渡搖晃著我腿,“要爬的話得趕緊了,現(xiàn)在都五點多鐘了,趁早出發(fā)吧,不然爬到明早都到不了呢?!?p> 這么多年過去了,林渡還是像高中時候那樣“無賴”,一點兒也沒改。
“跪好?!?p> “噢——”林渡正了正身子。
。。。。。。
“你覺得你應不應該跪?”
“——應該?!?p> “為什么應該?”
“——都說了應該了——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你都快十年沒理我了,我已經(jīng)受到很大懲罰了——”
“那行,既然你認為已經(jīng)受夠了,那你就別跪了,你想起來就起來吧——”我生氣的想要站起身,被林渡一把拖住。
“別,別,我跪,繼續(xù)跪,跪到你滿意為止。”
——
當年那次林渡在老鄉(xiāng)會上的聚餐醉酒引發(fā)的與牛艷麗后來的不清不楚一直橫亙在我的心里多年。后來其實也早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人的習慣很可怕,就像我習慣了主動去找蒲一程,而蒲一程一直習慣于女生去主動找他。同時也像我習慣了這么多年來一直被林渡主動追著跑,不論我怎么虐他,他都必須俯首稱臣、永遠忠誠的站在我身邊一樣。他不主動低頭、不主動一而再、再而三的低頭,我就不理他。
“為什么前兩次同學會你沒叫我來?這次求著我來了?”我還是略微帶著當年之氣,仿佛這口氣沒出完,就饒不了林渡那般。
“。。。這不是算著怕你太老了嘛。。?!绷侄晌念┪乙谎?,小聲的嘀咕。
“你——”我頓時鼓起兩腮。
“別,別,我的教主大人,別又生氣了?!绷侄蓢樀檬治枳愕?。
——
“教主,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林渡小心翼翼的豎起一根食指。
“說?!?p> “可不可以換一個腿跪?——其實我剛才做‘采花大盜’的時候在田里絆了一跤,膝蓋破了?!绷侄刹蛔杂X的用沒有捧花的另一只手的四指微弱的摩挲了一下他著地的那只膝蓋。
我的心尖微微一顫。
心疼的瞪了他一眼,“起來吧?!?p> “可以起來啦?真的?謝教主——”林渡明亮的眼眸閃了閃,剛有起身之意,轉念又耍賴道,“我不起來?!?p> “你又想干嘛?”
“你還沒答應我呢。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腿也不換了?!绷侄晒室夤蛑绷松碜印_@小子揪著我眼中的心疼,“威脅”起我來。
“答應什么?”我明知故名。
“嗯——慕然,你愿意嫁給林渡嗎?嫁給這個曾經(jīng)犯過錯誤,但是保證今后絕不再犯的林渡嗎?”剎那間,林渡的眼神變得莊重而又真摯。
我的眸子里止不住的泛濫出從心底涌出的星星水光。
“我保證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絕不三心二意,絕不沾花惹草,絕不藏一分私房錢——”
絕不藏一分私房錢?噗——明明前面說得我聽起來還挺感動,后面補的這一句。。。讓我想笑。
“你笑什么?我這么嚴肅,你怎么能笑場?”林渡怪起我來。
“好啦,別再說那么多肉麻話,不習慣。快起來吧。”
“你還沒說答應呢?!?p> “好,我說,我答應了。”我唇角上揚,眼底里透出柔和的笑意。
“真的答應了?”
“真的答應了?!?p> “快,把戒指戴上,戴上了就不許脫啊。”
“不許脫?不是說答應了就馬上帶我去買個更大的嘛。怎么又不許脫了?”
“啊呀,我是說這個意思——也不是說這枚就不許脫,總之,你就別消遣我了?!?p> 我垂首抿嘴輕笑??粗侄捎H手將戒指戴上我的右手無名指間。林渡站起身,握起我的手拉著我站了起來。
“走吧,趕快回江塘吧?!?p> “嗯?!?p> “。。。今晚到了江塘做什么?”
“家庭聚餐,陸西洲爸媽請?!?p> “我去不去?”
“你不去?!?p> “怎么還是不能去啊?”
“太突然?!?p> “這還突然啊——”
“突然?!?p> “那什么時候能去?”
“等我通知。”
“還要等通知啊——”
“要。”
“。。。。。?!?p> 我任由林渡一手捧花,一手牽著我,走向他車。
我在副駕駛位上落座,少許,手機震動,我低頭,是陸西洲發(fā)來的信息,“然姐,今晚在‘伯爵’酒店888房,你大概什么時候到?”
我快速按鍵,“現(xiàn)在從學校出發(fā),大概一個多小時后到?!?p> 手機屏幕上方出現(xiàn)了陸西洲“正在輸入”的字樣,我靜靜的等著她的下一條信息,“就你一個人吧?”
“不是,兩個?!?p> “兩個?”
“嗯,兩個?!?p> “——好,等你們?!?p> “嗯,跟家里人提前說一聲?!?p> “好的,然姐?!夷軉枂柲莻€人是誰嗎?”
“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等你們?!?p> “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