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雙面張行
“二弟,這個時候你來雒陽做什么?”
張行早等在門外,看到凌飛從青樓出來,立刻把他拖上馬車。
凌飛笑道:“不瞞兄長,借著營救盧植的名頭,刷上一波聲望?!?p> 張行差點氣暈了,指著凌飛說道:“你知道現(xiàn)在什么局面嗎?
京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一有個風(fēng)吹草動,緹騎就四處搜查。
抓的,殺的都不知道多少?!?p> “張角死了?!绷栾w小聲說道。
張行跳起來,繼續(xù)罵道:“我跟你說正事,你扯旁人干什么?
張……張角?”
他拉開馬車的簾子,雙眼往外掃視了一陣。
此時已是傍晚,街上并沒有什么行人。
張行松了口氣,緊張道:“二弟,不是說笑吧!”。
凌飛笑道:“病入膏肓,已經(jīng)無藥可救?!?p> 張行的眼睛珠子一轉(zhuǎn),笑道:“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他也養(yǎng)了一些人,編個圖讖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凌飛的消息是真的,那收獲可就大了去。
凌飛又小聲說道:“董卓要吃敗仗了?!?p> 張行笑道:“打敗潁川黃巾后,軍中勢力越來越不安分。
陛下的策略是打壓內(nèi)郡,扶持涼州。
等到黃巾平定后,再提升內(nèi)郡將領(lǐng)。
這樣一來,軍中就有兩個派系。
不過,董卓這廝也是上不得墻的爛泥。
明明是必勝之局,非要跑去廣宗?!?p> 凌飛道:“董卓移兵,恐怕也是陛下的意思。
不然,陛下也堵不住眾人之口?!?p> 張行愣了一下,問道:“你明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還跑雒陽做什么?
我知道這事做成了,劉玄德必然聲名鵲起,可那又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凌飛笑道:“富貴險中求。”
張行點頭道:“你小子就是膽子大。
不過,京師的權(quán)貴全都磨刀霍霍,你可要小心一點?!?p> 凌飛道:“兄長,我這次要走董太后的門子,您覺得這兩個珠子夠不夠?”
說完,他把兩個玻璃珠拿出來。
“嘶!”
張行倒抽了一口涼氣。
“二弟,你從哪里弄來這樣的寶物?”
凌飛笑道:“出門時,師父給的,沒想到應(yīng)在這件事上?!?p> 張行點頭道:“十常侍想把盧植弄死在獄中,但陛下并不愿意。
只能讓老太太出面,事情才有轉(zhuǎn)圜的余地?!?p> 董太后發(fā)話,劉宏絕對會照著辦。
這叫遵從孝道,任何人都挑不出刺來。
至于之前的事,還有誰會記在心上。
盧植又沒有認(rèn)罪,名聲肯定會漲上一波,絕對會成為儒門的領(lǐng)軍人物。
凌飛愕然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雙贏!
可惜,十常侍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們也會賄賂董太后,雙方就看誰的注下得重。
但這有個期限,必須在董卓失敗前完成。
凌飛笑道:“兄長,您就不要參與了。”
張行苦笑道:“我已經(jīng)拜張讓為義父?!?p> 凌飛生氣道:“你這是在玩火?!?p> 張行無奈道:“我也知道,但十常侍已經(jīng)分成幾派。
我如果不進入一派,恐怕連半天都活不下去?!?p> 凌飛怒道:“已經(jīng)跟你說了,廣陽就是后盾。
覺得不行了,你就抽身而走。
到了那邊,還會讓你過苦日子不成?”
張行搖頭道:“還不到那一步,我剛剛接掌緹騎,管著內(nèi)外的種種密報。
一旦情況有變,我會立刻離開雒陽。
只是我兒黑犬,恐怕就要勞煩你先帶走了?!?p> 凌飛道:“兄長,照顧侄兒本就是我該做的。
但平定黃巾后,陛下必然廢黜軍功得官的人。
十常侍尾大不掉,陛下肯定會利用他們對付軍隊。
雙方一旦結(jié)怨,新君登基時,你們都會被清算?!?p> 張行笑道:“黃巾至少還有百萬,敗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凌飛小聲說道:“黃巾主力熬不過今年?!?p> 張行一愣,問道:“二弟從哪里得到這個消息?”
凌飛道:“張角一死,教主之位就空出來。
張寶、張梁相互不服,必然會分成兩部。
他們又怎么會是皇甫嵩、朱儁等人的對手?!?p> 張行不解道:“董卓大敗后,黃巾必然甚囂塵上,就是分成兩部,也不見得會敗這么快。
子昂,你是不是太低估他們了?!?p> 凌飛道:“兄長,你覺得我會看走眼嗎?”
張行點頭道:“論這個我確實不如你,看來這件事還得利用一下。
你都不知道,陛下現(xiàn)在坐臥不寧。
連往日最喜歡去蘭池,都很久沒有臨幸了?!?p> 所謂的蘭池,就是后世的游泳館。
只是里面的“顧客”只有一類人,就是宮里的那些宮女。
可能是衣料太貴,所以她們都不穿。
以前,劉宏最喜歡在這里玩樂。
現(xiàn)在事態(tài)緊急,他也沒有那個心情。
凌飛道:“怎么做就看兄長的了,但盧植的事,你一定不能卷進來?!?p>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宦官沒有那玩意,全副心思就在權(quán)力、財富上。
張行又是洞悉整個事件的人,如果他利欲熏心,就會制造出無數(shù)的麻煩。
張行瞪了凌飛一眼,說道:“我眼睛沒瞎,知道里面的好歹。
你要做的事,我絕對不會過問。
不過,要是有人過問……
二弟,你可不要輕饒?!?p> 凌飛笑道:“就等著那些人上鉤了,不然贏得太輕松,也會讓我感到寂寞?!?p> 張行指著他笑道:“就知道你胸有成竹?!?p> 凌飛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是一個用純銀打造的長命鎖。
“兄長,現(xiàn)在局勢錯綜復(fù)雜,我也不能到府上拜會。
這是一位前輩打造的長命鎖,還在護子娘娘廟里供奉過。
我也沒什么好送的,就給侄兒保個平安吧!”
車廂昏暗,張行也沒有細看,把銀鎖隨手塞進懷中。
“子昂,前面就是袁紹家的別業(yè),你的家眷都安置在哪里了。
從今天起,你我只是路人,再不能碰上一面。
多多保重,不要讓我擔(dān)心。”
凌飛拱手道:“兄長保重?!?p> 他下車后,向前走了幾步。
舉起自己的右手,使勁揮舞了幾下。
張行笑道:“這個憊賴小子?!?p> 但他臉上的笑意很快消失,隨手拉了一下手邊的繩索。
趕車的馬夫立刻回頭,看到張行手勢時,他連忙把車趕回家中。
“明公?!?p> 府門外等著十名勁裝男子,他們的身上沾了不少的血跡,看來是經(jīng)過了一番苦斗。
張行冷冷道:“都殺了?”
頭領(lǐng)答道:“全部落網(wǎng),一共十二人,弟兄們也損失了八個。”
張行點頭道:“很好,明日到官衙上任,所有人都是六百石?!?p> 頭領(lǐng)感激道:“喏?!?p> 張行一揮手,說道:“去吧!”
頭領(lǐng)立刻帶著人,從側(cè)門進入院中。
“嗖、嗖。”
可沒想到,一陣箭雨襲來,他們?nèi)乖谘粗小?p> 張行轉(zhuǎn)過身,車夫也在垂死掙扎。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全是迷茫。
張行把玩著長命鎖,口中小聲道:“我知道你又聾又啞,但那是我最后的退路。
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