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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開流螢見桃花

第六十一章 又一個那一年

斬開流螢見桃花 二公別白馬 2388 2019-07-19 19:03:53

    太爺重重點點頭。

  心中大寬慰,燭兒的確聰明,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執(zhí)念,就是那為了保住自己一條命,三千慷慨赴死,埋骨聲山,不得還鄉(xiāng)的兒郎。

  坐在門口,瞇眼打盹的福童緩緩睜開眼,轉(zhuǎn)過頭,看向直起身,站在太爺眼跟前,神情剛毅的小師弟。

  那一句“我請亡卒盡還鄉(xiāng)”,委實豪氣干云。

  不愧是咱的小師弟!

  一幾之隔的太子鄭政和蘇脂官,同樣神情嚴(yán)肅,頗為動容。

  大司馬有個好孫兒,有氣魄,大氣魄。

  鄭政心頭顫動,“掘開山根起尸骨,我請亡卒盡還鄉(xiāng)”!

  沒錯,似乎這句話,更應(yīng)該由他這位太子爺來說,大玄的兒郎,他鄭政本就應(yīng)該如此。

  一時間,心中如有波浪洶涌,久久不能平息,喉結(jié)涌動,卻又如鯁在喉,不知道說些什么。

  鄭政看著對面身板挺直,拳頭緊握的小娃娃,滿心歡喜,隨即,又有些失落。

  可惜,不能入朝。

  不然,定然會是下一個大司馬。

  鄭政沒有看到的是,身邊一臂之遙的蘇脂官,同樣看著那個小娃娃,笑靨如花,如沐春風(fēng)。

  這樣的小娃娃,應(yīng)該在止屠山,更應(yīng)該做他們兵家的弟子才對,蘇脂官如是想。

  只可惜,是敕令山的弟子,不然,她是真的要把小桃樹搶上止屠山。

  太爺紅光滿面,看得出,很高興,那雙大手搭在小桃樹的肩頭,按了按。

  小桃樹轉(zhuǎn)過身子,重新坐回太爺膝蓋。

  鄭政想了想,認(rèn)真說道:“北伐時,小桃樹可以做一個‘匠卒’,跟隨魯先生,與大軍隨行,不在征戰(zhàn)之中,大司馬以為如何?”

  “匠卒”,就是工匠隨行使喚的小卒子,一般不參與作戰(zhàn),大多是修補戰(zhàn)具,打造鎧甲等。

  太爺一愣神,有點驚訝道:“魯先生,‘匠魯’?”

  “匠魯”,顧名思義,就是姓魯?shù)慕橙耍蠹字抻恤敿遥畦T甲。世稱“匠魯”。

  魯家有仙人,而且不止一位,是名副其實的“仙閥”,聲望很高。

  說起魯先生,世人自然而然,想到的一般都是“大甲魯家”。

  但是,先生,這兩個字,并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魯家人就可以稱呼的。

  而是,鑄甲已經(jīng)出神入化,甲成有靈,才可以稱之為先生。

  鄭政輕輕點頭,笑道:“沒錯,正是大甲魯家,魯先生?!?p>   太爺哦了聲,意味深長。

  大甲魯家向來都是做的“賣甲”的買賣,從來沒有入朝的先例,想不到竟然不遠(yuǎn)千萬里,來到腴洲,掛身在大玄王朝。

  大玄王朝有魯家弟子,其他王朝,譬如白熊王朝等,應(yīng)該也有。

  再者,其他大洲,世俗王朝中應(yīng)該也不乏魯家弟子。

  太爺也是個窺窺,雖然只是窺五道花,對于一些山上秘聞,還知道點。

  比如,人間紀(jì)。

  傳聞,紀(jì)元盡頭是人間,所以叫做人間紀(jì)。

  人間紀(jì),最大的特點,就是窺窺爭相入朝堂,求那功名加身。

  說白了,是求名,求望,求萬民敬仰的人氣。

  鄭政看著對面,微微皺眉的大司馬,輕聲問道:“大司馬以為如何?”

  太爺面色安詳,道:“燭兒能夠打鐵鑄甲,隨軍北行,甚好?!?p>  太子聰慧,以前只是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一個“匠卒”,看似隨意安置,其實是最好的安排。

  這其中,便關(guān)系到“淬火”。

  窺窺修行,起火之后,便是淬火。

  只是,淬火各不同,方法更是千萬種,淬火功法同樣數(shù)不勝數(shù)。

  大致來說,都是最大限度凝練,濃縮那一股子最初的火氣。

  而獨夫修行與尋常窺窺有所不同,眾所周知,獨夫起火,是一股子先天精火。

  淬火一事,不僅凝練,濃縮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先天精火的那股子活氣。

  對,就是“活氣”。

  所以,先天精火才能夠蠶食天地靈氣。

  故而,獨夫淬火,為了維持精火的活氣,便不得不想出各種法子。

  其中,最普通,最實用的就是打鐵。

  在打鐵過程中,通過掌握火候大小,火色深淺,慢慢熟悉自身精火,同時,渡入神意,與之靈犀相通。

  找出那股子活氣所在,點醒活氣,使之人體小天地,水火相濟(jì),生生活活。

  打鐵,除了點醒活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對于精火也是一種淬煉。

  只是,這種淬煉比較霸道,遠(yuǎn)遠(yuǎn)沒有體內(nèi)淬煉柔和,安全。

  一錘砸下,很有可能,精火就此熄滅。

  這樣的事情,不稀罕,很多。

  所以,獨夫打鐵,淬煉精火,都是小心翼翼,循序漸進(jìn),一點點淬煉壯大自身精火。

  太子為什么安排小桃樹一個“匠卒”的身份,不就是因為知道小桃樹是個獨夫苗子,將來必然是要淬煉精火。

  所以,才給了小桃樹“打鐵”的活計。

  “匠卒”沒有官身,只是隨行的伙計,有些微薄俸祿。

  這樣,既不違背敕令山的山規(guī),也成全了小桃樹的隨軍北行。

  看來,太子爺對于山上事,了解的很多。

  而太子爺,信中所言,要自己做這清流城城隍神,太爺想,應(yīng)該是為了幫助自己聚攏人氣,以便在登高路上,再走一步。

  道花之后,結(jié)金丹。

  只是,清流城并不太平,太子爺冒然進(jìn)城,有些托大了。

  太爺有些擔(dān)心,面有憂色,看向面前氣宇不凡的年輕人,認(rèn)真道:“殿下,應(yīng)該趁早出城,不該停留在這是非之地。”

  只是,對面的年輕人,顯然不以為意。

  鄭政灑然一笑,正了正身子,說道:“大司馬,且寬心。我知道大司馬是擔(dān)心我的安全,傅菊今天傍晚,就會進(jìn)城。這一次,請大司馬相見,不僅是城隍敕封一事,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大司馬。”

  太爺神色嚴(yán)肅,輕輕推了推坐在膝蓋上的小桃樹,小桃樹隨之起身。

  原先席地而坐的太爺,端身跪坐,對面太子爺一樣跪坐。

  脂官本就一直跪坐在一旁,所以并不用變換姿勢。

  小桃樹知道,太爺這是要談?wù)铝恕?p>  于是,小桃樹乖乖跪坐在太爺身邊,小臉嚴(yán)肅。

  只有福童還坐在門口,松松垮垮。

  太爺說道:“殿下,是想要了解清流公,洪演?”

  鄭政微微頓首,說道:“大司馬明見?!?p>  沒錯,要說誰最了解清流公,洪演,非大司馬莫屬。

  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

  洪演的父親,也就是上任清流公,對大司馬有知遇之恩。

  那位老公爺,就是贈給太爺那本殘卷《紙師》之人。

  那一年,也是北伐,老公爺是副帥,太爺只是位小司馬。

  那一年,北伐失利,可太爺卻不損一兵一卒,斬獲頗多。

  就是那一年,老公爺染病,太爺戴了孝,護(hù)送老公爺靈柩,第一次進(jìn)入清流城。

  那時候,清流城還沒有那么大,那么繁華。

  那一年,太爺見到了洪演,是個年輕人,披麻戴孝,哀慟欲絕。

  這位老公爺?shù)莫氉?,形容憔悴,仍舊沒有忘了禮數(shù),當(dāng)場就要下跪,拜見太爺,這位老公爺親口認(rèn)下的“義子”。

  按理,洪演要叫一聲“兄長”。

  只是,太爺沒有接受。

  不過,太爺在清流,住了三年,為老公爺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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