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差不多有了八十的把握,只不過他發(fā)現(xiàn)地上的尸體已經(jīng)很難見到了,估計當時能夠逃到這里的人很少。
風清揚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這說明,這場屠殺極有可能是臨時起意發(fā)生的,也就是說這里的人當時根本沒有預料到危險的降臨。
一遍倒的屠殺,要不然也不會沒一個人逃脫。
聽到三子的話,大家自然是一片欣喜,曹青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冷聲道:“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現(xiàn)在是能放松的時候越到這種時候,越要小心謹慎?!?p> 他心里頭可一直念叨著那遲遲未出現(xiàn)過的血尸,就像是一把劍總是懸在腦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當頭落下。
“知道了,曹爺?!?p> 有曹青的提醒,伙計們哪敢放松,全都是提著心跟在三子身后,時時提防這周圍的動靜。
風清揚走在一群人之間,以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只要有不對勁,他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所以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身側(cè)的巖洞上,
漸漸地,他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一絲古怪,不是別的,這走了半天竟然完全沒有盡頭的樣子。
悄悄的跟到曹青旁邊,風清揚壓低聲音對他說道:“曹叔,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條路好像是順著山體曲折向上的?!?p> “你小子也發(fā)現(xiàn)了這條巖洞確實很奇怪,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巖洞。”
風清揚的話,明顯讓他愣了下,曹青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巖洞的構(gòu)造很奇怪,就像是自上而下的一道s型,但變化并不明顯。
如果不是有些很多經(jīng)驗的話,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細節(jié),但看風清揚的樣子,似乎他發(fā)覺的還要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風清揚感慨道:“誰能想到在這山下竟然有這么大個洞穴,而且里面還被修筑了一座古城?!?p> “誰知道呢?風少,實話跟你說,我老曹斗過的倒也不少,眼下這個覺得是頭一遭,也算是長見識了?!辈芮嘧猿暗馈?p> 風清揚正想接話,一個伙計忽然從前面的隊伍跑出來,走到他們跟前,臉色有些難看。
“你小子咋了,有事趕緊說。”
“曹爺,前面的路被堵死了,三哥讓我來跟你和風少說一聲,他正發(fā)愁呢?!?p> “堵死了?”
聽到伙計的話,曹青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看了眼風清揚,正好后者目光也看了過來,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走,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風清揚說實話心有點亂,進入古城的那條過道,在破協(xié)珠的爆炸中被徹底堵死,等于后路沒有了。
要是這條路也被堵死的話,那他們估計真的很難從這地方離開。
等兩人走到盡頭,看到的果然和伙計說的一樣,巖洞徹底堵死,如果是土層掩埋的話,以他們打盜洞的水準,幾分鐘就能挖穿,但眼下卻是一堆亂石,炸藥都不一定能炸開。
他娘的,這是存心要把我們困死在這鬼地方啊,曹青臉色鐵青,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緊握的拳頭突然狠狠的砸到旁邊的
巖壁上,一抹猩紅的血水頓時從他指縫中流了出來,只不過看他的樣子,卻沒有半點在意,風清揚也是眼睛微瞇,整個人都偷著一股子寒意。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看這地方應(yīng)該就是從古城離開的唯一一條路,這條路堵死了,他們大概也得死在這里。
“曹爺,現(xiàn)在怎么辦總不能待在這等死啊?!?p> “咱不會真死在這,給這些尸體陪葬吧?”
兩個年輕的伙計火候終究還是差了點,剛點燃起來的那點希望,眼下一下就被無情澆滅。
一想到自己會死,兩個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精氣神被消耗一空,人都癱了。
“什么等死陪葬,事情還沒走到最后一步,怕什么?”
曹青眼睛一瞪,溫度有點降下來的感覺,眾人再不敢多說什么,看他的樣子其實也亂了。
風清揚琢磨了下,走到他邊上,然后說道:“曹叔,眼下其實還有一條路?!?p> “你的意思是回古城?”
曹青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風清揚的意思,皺著眉頭有些艱難的道。
“是”
風清揚點點頭,然后說道:“曹叔,其實眼下的處境你我都知道,入口和出口全堵死的話,只有回古城尋找機會,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要不然說真話,我們就只能干坐在這里等死了。”
摸出一根煙點上,曹青重重的抽了幾口,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回去。
但同樣的,一旦選擇回去,等待他們的或許是更大的危機,連那一線生機都找不到,又是個令人頭疼的選擇。
揉了揉眉心,曹青快速權(quán)衡了一番過后,目光看向風清揚,眼神里那抹掙扎已經(jīng)被一抹兇狠所替代。
“聽你的,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不如拼一把,就當是賭命了?!?p> “賭了!”
“不就是賭命么?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怕個鳥啊?!?p> “曹爺,你一句話的事情,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大家伙也跟你干了?!?p> 賭命,那可就是有去無回的買賣,死亡當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誰也無法逃脫它的陰影之外,但眼下卻沒有一個伙計退縮,相反所有人臉上都是透著一抹濃濃的兇悍和血性。
“好,夠硬氣,不愧是我老曹看中的人?!辈芮嘁脖凰麄兊难运腥?,大笑著說道。
古城中極有可能隱藏著一頭血尸,這事情他沒有隱瞞,之前進入古城的時候,他就說過了,所以伙計們都很清楚,一旦返回,他們面臨的將會是怎樣的危險。
正是因為知道,曹青才越發(fā)感慨,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赴死的。
一邊的風清揚,眼神中也難掩震撼,在完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他們要憑著滿腔怒血和一雙拳頭打出一條路來。
這種曾經(jīng)只在小說中見過的場景,眼下卻真真實實的發(fā)生了在了他眼前,饒是風清揚,也有種血液沸騰的感覺。
一步步走上前,風清揚看著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龐,臉上涌起一抹笑意,狠辣的說道:“算我一個?!?p> “風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p> “硬氣,風少,俺老朱服你?!?p> “不愧是九爺?shù)姆N,咱大家伙心服口服?!?p> 看到風清揚,所有人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到他身上,神色間有感慨、敬佩和折服,唯獨沒有最早時候的不屑。
和他們這些出身草莽的伙計不同,按照他們的話來說就是賤命一條,但風清揚在他們眼里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這種人有幾個能有風少這份氣度?
尤其是一路下來,多少次都是風清揚出手解圍,對他伙計們早就折服了,這才是九爺?shù)姆N!
“風少,等出去,我老謝一定要找你喝幾杯,說實話,你剛來那會俺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你,整天游手好閑不說,除了玩女人什么都不會,哪里能挑的起九爺打下的江山?!?p> 老謝上前拍了下風清揚的肩膀,訕訕的笑道。
周圍眾人都是哄然大笑,其實他們又何嘗不是,雖說他們出身低,但有些東西卻是別人沒有的。
“那現(xiàn)在呢?”
風清揚搖頭一笑,這些人雖然干著讓人鄙視的行當,心思卻比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衣冠禽獸淳樸太多了。
“現(xiàn)在當然不一樣了,就算讓俺老謝去死都愿意。”
“死這個字還是別太輕易說出口?!?p> 在老謝肩膀上拍了幾下,風清揚笑著道:“我也不用你為我去死,活下來就好,回老家了,我請你喝酒?!?p> “好……”
簡單的兩句話,老謝卻有種心頭一酸的感覺,眼睛更是剎那間變得通紅,重重的朝風清揚點了點頭。
從那年犯下事情無奈進入風家干這一行起的那天,他就開始隱藏自己的內(nèi)心,讓自己變得冷漠,但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就算再怎么藏也沒辦法掩蓋它一直存在的事實。
“還有你們,所有人都活下去?!?p> 目光越過老謝,風清揚看向周圍剩下的眾人。
“放心吧,風少,咱還想出去再瀟灑幾年,娶個媳婦給我家傳宗接代呢。”
“我也是家里還有老娘要養(yǎng),怎們舍得就這么死?”
“死什么?多少好姑娘還在等著我?!?p> 看著風清揚和伙計們打成一片,曹青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笑意,好多年前的九爺也是這樣,多少伙計甘愿為他赴死,然后才一手打造了如今的風家。
風清揚身上的氣度越來越沉穩(wěn)了,在他身上再看不到那些惡劣的行徑,放以前他都不會正眼看這些伙計一眼。
“曹爺,你發(fā)現(xiàn)沒,風少和以前不同了,要是不說的話,我都會把他錯認為是九爺?!比幽笾桓鶡?,壓低聲音對曹青道。
“是有九爺?shù)挠白恿?,但風少就是風少,超過九爺也說不定呢。”曹青神色輕松的道。
不說馭人的本事,就憑風清揚那一手望氣、破陣的功夫,風云谷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