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臉盲之癥

　　這個夏天，一心要退役的“黑洞”鄧瞻燁幾乎都是在西奈山醫(yī)院的病床上度過的，借著墻壁上的電視機，他偶爾還會關(guān)心下聯(lián)盟動態(tài)，不過那份再戰(zhàn)的心思早已不在；不論這份心思是穿越“黑洞”本人的意思，亦或者后來這個三無老青年的意愿。

　　這位穿越了的三無老青年在這期間終于也和這具新身體完成了磨合，骨折后的第三個月他就可以落地行走了，他的主治醫(yī)生是西奈山一位著名的外科醫(yī)生，名叫威爾遜.歐尼斯特，是一個四旬老漢，這期間三無老青年和這個老漢的交流是最多的。

　　九月的紐約天氣開始讓人覺得有些涼意了，穿著病號服，看上去，三無老青年同其他患者一樣，沒有什么區(qū)別，這些天里，媒體來過采訪，球迷們來過慰問，一些球員來過探望，所以三無老青年也完成了成為NBA球星的蛻變，漸漸習(xí)慣了那份被人矚目的感覺。

　　在醫(yī)院一處排椅上，三無老青年抽著一位粉絲從國內(nèi)帶來的中國香煙，“黑洞”本人和三無老青年有一個共同愛好——吸煙，業(yè)余閑暇時，這是原本宿主排泄壓力的方式。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醫(yī)院全院都是禁煙區(qū)，請你滅掉手上的香煙！”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鄧瞻燁聞聲回頭望去，引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不錯顏值和高挑身材的實習(xí)護士，看人先看臉，瞻燁覺得這個實習(xí)護士顏值可以打很高的分數(shù)，另外吸引人眼球的則是這位護士擁有著一對傲然雙峰，偉岸胸前的工牌上寫著實習(xí)護士雪梨.萊莉，沒有理會這個實習(xí)護士，瞻燁回頭繼續(xù)吸著所剩一半的香煙。

　　“先生，請你滅掉香煙，吸煙造成污染，對其他患者有極大的影響，請你配合！”這個悅耳的聲音再次傳來，走到瞻燁身前的護士伸手就摘掉了他的香煙。

　　我透，給你面子不理你，還給我搶上了？自穿越來過后，繼承了這個NBA球星的身份后，瞻燁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當做明星的感覺，這個實習(xí)小護士眼力可不行??！居然要和我NBA球星硬鋼？哪怕現(xiàn)在只能叫做NBA前球星了。

　　老青年不是第一次在醫(yī)院吸煙了，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不論是護士還是醫(yī)生，當看清這個吸煙者面孔時，都沒有繼續(xù)制止了，因為這是紐約市，紐約罕有不知道“黑洞”的人。

　　老青年站起身來，臉上有些惱怒，帶著些有些得意的聲音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敢滅我的香煙？后面半句老青年沒有說出來，相信這個眼里不行的實習(xí)護士在看清他的面孔后，一定會對他道歉的。

　　搶過香煙，隨手滅掉丟進一旁的垃圾筐，那實習(xí)護士露出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道：“先生，不論你是唐納德.特朗普總統(tǒng)，還是邁克爾.布隆伯格市長，在我們西奈山醫(yī)院，禁煙就是禁煙，誰都沒有特權(quán)！”

　　實習(xí)護士萊莉說完扭身就走，一點沒把這個NBA前球星當回事；留在風(fēng)中凌亂站立的老青年望著離去的身影，木楞的自語道：真有不知道我黑洞大名的？！

　　回到病房的老青年自然不會記恨這個護士，自己做的事極其不素質(zhì)，完全是仗著前宿主打出來的名堂，而且在心底里，這個老青年滋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抵觸感，似乎在抵觸剛剛自己的行為。

　　“怎么有種自己討厭自己的感覺？”病房里，望著鏡子中這幅皮囊，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點帥的老青年喃喃道。

　　這幅新皮囊，老青年已經(jīng)很熟悉了，骨架上所產(chǎn)生的面孔和原來的自己可謂一模一樣，但看上去卻又十分的不同，同樣的面孔之所以會產(chǎn)生既視感上的落差自然是氣質(zhì)方面；黑洞13還有另一動物國王（Zoom Yaphet）的稱號，他一身都是戰(zhàn)士的氣質(zhì)——堅持不懈，富有能量，讓人看上去很有好感，而老青年自哀自怨，一身負能量集成者，擁有的全是不自信，即便是有著不錯顏值的他在面對異性時都很難吸引別人的矚目。

　　“看來得做出一些改變了！”老青年摸著蔥郁的胡子和蓬松的長發(fā)，住院期間原本宿主的平頭已變成了長發(fā)，現(xiàn)在儼然一副長發(fā)藝術(shù)家的形象。

　　“咚咚……”敲門聲傳來，又到了吃藥的時間了。

　　“瑞秋，瑞秋，為什么你不是2K的瑞秋，瞻燁、黑洞，為什么我還是要吃藥呢！”這句口訣，瞻燁已經(jīng)念了一個夏天了，這個和2K美女同名的護士是瞻燁的專職護士，三個月前她還要每天給瞻燁換藥、換吊瓶，現(xiàn)在只用每天把按時吃的藥拿來了。

　　“什么瑞秋？我叫雪莉！”隨著悅耳聲音，瞻燁有點吃驚，來人竟剛剛那個訓(xùn)斥過他的實習(xí)護士！

　　“您好，病人，我是雪莉.萊莉，從今天起就是您的專職護士了，讓我們來看看病人...嗯.您的介紹，鄧瞻燁，中國人，髕骨骨折，大傷，病發(fā)時間4月11日，已經(jīng)過了快半年，只要您堅持服藥，配合我們提供的康復(fù)運動方案，月底您就可以出院了！”端著藥盤子的實習(xí)護士一邊走進病房一邊像是在介紹自己，又是在介紹瞻燁。

　　“我可以不吃嗎？”瞻燁黑著臉道。

　　聞聲，那護士才正視過來，望著瞻燁呆了一秒后，臉上露出一些惱怒之色。

　　“必須吃！”雪莉.萊莉正聲道，認真的態(tài)度就好像剛剛的事情沒發(fā)生過一樣，端著藥盤子靠近瞻燁，“你不僅還要吃藥，明天開始你還要做B超檢查，做化療！”

　　瞻燁不想吃的原因自然是抵抗，本來就被這個萊莉訓(xùn)斥過，試想未來十幾天里還要被其管教，哪能習(xí)慣？當然，他還是乖乖的坐下來吃藥了，就當給美女的一些特權(quán)優(yōu)待吧！

　　一旁的萊莉則打開了電視機向瞻燁問道：“病人，您有什么喜歡的節(jié)目嗎？”

　　“隨便吧！”瞻燁這頓藥非同小可，他不喜歡苦的味道，各種補血、愈骨的藥還慘雜著消炎、陣痛的抗生素；其實這只能怨瞻燁自己，整個夏天不下床，不太配合的態(tài)度讓醫(yī)院方很難把控他的康復(fù)程度。

　　“您的病例介紹上寫著您曾經(jīng)是運動員，拿我給您放ESPN最新的節(jié)目吧？”

　　電視上又出現(xiàn)了美女記者，瞻燁這個夏天都看膩味了，為什么聯(lián)盟里，出鏡都是美女記者搭配NBA巨人的戲碼呢？難道這美女配野獸是美國人的口味？

　　克里斯汀.萊德洛今日坐鎮(zhèn)演播室邀請到了2019年三號秀巴雷特，受傷的他杵著拐杖的模樣讓瞻燁十分好笑，只聽他道：“這小子還沒打上一場球就受傷了！哈哈?！?p>　　“有什么好笑的，都一樣是運動員，你也不受傷了嗎？”那邊接話的萊莉則不以為然，“而且人家受傷了還不忘參加節(jié)目，懂得吸引媒體，這種球員以后一定會出名的！”

　　“哦？！”瞻燁有些興致的搭話，“你是他的球迷？”

　　萊莉搖了搖腦袋，“NO，我是足球迷，我支持的球隊是銀河隊！”

　　“那你怎么知道他會出名？”瞻燁耐著性子問道，若巴雷特要出名，那么將要頂替的不就是他紐約黑洞的名聲嗎？說來都是前任宿主打出來的名堂，不過真要讓這小子打出來了，瞻燁還是有些不爽。

　　“那當然，當年貝克漢姆和亨利都是來美國淘金的，年紀大了、技術(shù)糙了，但人懂得博取媒體注意，所以在洛杉磯的球迷里依舊有大衛(wèi)的死忠粉！”

　　別說這實習(xí)護士還懂得挺多，惡趣味萌生的他接著調(diào)侃道：“那你是誰的籃球迷？在紐約你應(yīng)該知道紐約最出名的籃球遠動員吧？”

　　“紐約嗎？足球運動員我到是知道亨利，籃球的話，甜瓜嗎？”

　　“其他人呢？比如尼克斯有個13號啊！”瞻燁帶著僥幸心態(tài)道，這小護士難道真不認識他？

　　此前的專職護士瑞秋.卡洛琳，一個聽上去很美的名字，其實則是一個小黑妞，是黑洞13的死忠粉，每天對著瞻燁就是纏著要簽名、合影。

　　“嗯？尼克斯有13號嗎？”只見萊莉指著電視屏幕上打出的尼克斯下賽季陣容里，里面確實沒有13號。

　　電視節(jié)目里，這個19歲小將正介紹著下個賽季尼克斯的一些情況，相應(yīng)的節(jié)目組也打出了下賽季尼克斯的陣容，沒有13號，自然沒有那個名叫鄧瞻燁的家伙。

　　“這么尷尬嗎？”這句話瞻燁是用國語說出來的，訕笑著把藥吃完。

　　“干……尬？”萊莉拗口的美式國語接上了瞻燁的話。

　　“這個詞語，我母親教過我，是形容處境困難、不好處理的意思，難道先生你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電視里，那個加拿大小伙子正在“尷尬”中，下賽季尼克斯的目標是期待一個季后賽席位，不過這要從聯(lián)盟倒數(shù)第一打到東部第八去，難度不小，這個時候用“尷尬”再適合不過了。

　　“你懂我國的普通話？”瞻燁在意的點已經(jīng)不是尼克斯和他的未來了，眼前的這個小護士挺有意思的嘛，高顏值、長身白皮膚，而且還有一頭美國混血兒里極少見的黑頭發(fā)，這放到國內(nèi)至少起步娜扎、上限熱巴的“秀兒”。

　　“那當然，我的母親是華人，她是上世紀來美國打球的運動員，可厲害了！我還看過她扣籃呢！”美女護士說著還做出了一個類似呆呆原地大風(fēng)車的動作，仿佛就在告訴瞻燁她娘當年就是這樣得大風(fēng)車扣籃的。

　　“咚咚……”隨著又一聲敲門聲，進入房間的是威爾遜.歐尼斯特。

　　”四旬老漢進門同兩人打著招呼：“您好，鄧，還有小雪莉，今天還習(xí)慣嗎？

　　“那當然咯！師兄，今天我可厲害了！前幾天病人反饋環(huán)境變差，院里時不時會有亂丟的煙頭，我就去花園里看了看，果然有個人在抽煙，最后被我逮個正著?！彼难蠞h身高6尺，只比美女護士高出個腦蓋骨，發(fā)差萌得萊莉就像是個暖心小棉襖，挽著歐尼斯特的手撒起嬌來了。

　　歐尼斯特是個傳統(tǒng)的美國人，這種親昵行為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輕撇開萊莉，語氣則是溺愛地說道：“好了，小妮子，這里有我，你打卡下班吧，實習(xí)也不用這么賣力！”

　　“好嘞，師兄，那我先走咯！”回頭朝瞻燁揮了揮手，“再見咯，Mr Deng。”

　　萊莉走后，歐尼斯特做出一個頭疼的表現(xiàn)，說道：“不好意思，黑洞，這個小姑娘還在讀大學(xué)，沒給你帶來麻煩吧？”

　　瞻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發(fā)生的一切，先是那小姑娘裝作不認識自己一樣，然后像一個二次元走出來少女的邏輯，瞻燁也拍了拍臉龐，訕笑道：“沒事兒，你們美國人都臉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