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苦。不管我如何地小心翼翼做事,它們總會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來。我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絕癥之類的。但醫(yī)學(xué)上從來沒有過如此奇怪的病癥,更有可能是魔怔了我當時想。你一定覺得我很幼稚吧,當時?”
“額,不會啦。任誰遇到也會感到害怕和恐懼吧,這種事?!?p> “額,說來……我甚至想過輕生,哈哈。”
“額……哈哈,是嘛……”
故事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天花亂墜,她在想著該用什么樣的話語來打破此時的中斷才好。但實際上,她操心太多啦。顧琛并沒有說完,他還打算繼續(xù)說下去。作為一個故事,他堅定地認為。要么不開始,要么就非得有頭有尾。他十分討厭做父母的有始無終,說起來的話。雖然,題外話啦。但也算是扯得上半點關(guān)系的吧。
“大概過了兩三個月時間吧。我記得應(yīng)該是,三個多月吧。也許四個月,哈哈。“
顧琛說著,突然干笑了兩聲。柴田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萬一不小心破壞氛圍,會打擾他吧。她知道他接下來還會繼續(xù)說下去,既然開口了的話。所以沒必要陪著干笑。毫無意義,那樣的話。果然,接下來她就驗證了這一點。顧琛只是想要表達自己用語時的心情。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一貫如此。那段時間比較不喜歡,所以總會把它說得更長一點,更長一點?!?p> “奇怪得很,我也有這樣的情結(jié)呢。雖然都是一些小事情,比如這節(jié)意外的課程。當然,現(xiàn)在又有不同。因為你的表述讓我忘記了時間,現(xiàn)在不知不覺又過了很久呢。”
柴田瞥了一眼講桌上快要睡著的帕帕特教授,以及認真做著習(xí)題的妖怪們。她扯過一本書攤開,然后假裝拿起筆。得給這個教授一些面子,太過分的話便是道德問題了。說來這么古板的道理,奶奶當時還講得那么有新意。哈哈,真是。
“是吧,其實我也是很正常的啦。”
“總之過了那段時間以后,我開始慢慢地懂得了控制它們的方法。只要我心平氣和。耳朵原來是可以收起來的,還有尖牙和指甲。后來沒有人能夠察覺到我的奇怪變化,除非我想表現(xiàn)出來。但自打那以后,我愈發(fā)感覺自己無法做到完完全全地融入社會。我仍舊覺得自己需要尋找到同類,我太孤獨了?!?p> “你只是缺乏知情者吧,我認為。不管是不是同類。你需要有一顆心懂得你所有的心事,并且為你考慮?!?p> 柴田覺得他的那種需求現(xiàn)在仍舊是存在的,她真心這么認為。因為如果換做自己,起碼是很需要這么一顆心的。當然,最好是人。這樣的話,影響力會大很多。就像一個流浪漢,得到了一條狗的認可。但他并不會覺得有多么神奇。這不是藐視生命平等的說辭,而是源于某種需求。誰都不能反駁,自己更希望得到同類的支持與認可。
“啊,也許吧。所以直到我竟然漸漸開始看到了那些東西以后,我終于試圖解救自己。我不想就這樣毫無作用地死去。后來我將這事告訴了何天昊,我當然輕而易舉地就讓他相信了我。但他被嚇得不輕,好久以后才接受這個事實。當他確定我仍舊是那個他認識的人之后,而不是某種中邪或者附身之類。如你所說,我好過了許多。我會時常收服一些小妖怪,以此來提高自己的能力。大概就是如此吧,循序漸進,我成了現(xiàn)在的我。后來遇見你,我竟然從沒想過對你有所隱瞞。真是奇怪呢?!f起遇見你。我想,關(guān)于你。你是如何能夠看到那些東西的呢?”
“啊……這個說來……說來還真是沒什么味道。就是突然某天,我跟我的奶奶湘子一起去鄉(xiāng)下,突然一下子就能夠看見了。毫無預(yù)兆。不過說到孤獨感,我內(nèi)心也是有一絲絲的。還有恐懼。但一直都在極力壓制啦,旁人是不會知道的。但比起你的,微不足道。這一切都因為我的奶奶,湘子。她本身也是能夠看見那些東西的吧,而且還會捉鬼符之類的。”
“噢,這樣看來的話。你確實微不足道啊,我是說壓力什么的。你的家庭可真幸運……”
……
……
自從她知道了顧琛的這個秘密以后,好像一切都變得更加心照不宣。關(guān)于他的性格問題,她實在無法再與“冷漠”這類詞匯聯(lián)想在一處。他們之間的友情將持續(xù)整個冬天,并且還會一直延續(xù)到下個春天。讓她堅定下來這個想法的事件有很多,其中最為直接的就是家臣嘰里咕嚕。說起這個,大概是她怎么也無法忘掉的經(jīng)歷吧。畢竟這家伙住進了木樓以后,沒少給她惹麻煩。
十二月的尾聲了。她坐在榻榻米上看著窗外的大雪,顧琛在廚房里煮著她閉上眼睛都能看出來的紅油火鍋。
“偉大的柴田小姐,能讓我進來取取暖嘛?”
窗臺上的一株果子植物突然開口,它已經(jīng)凍得瑟瑟發(fā)抖。她其實很好奇,她養(yǎng)的花里沒有這個東西。而且她也很清楚地知道一點。隨隨便便從狡猾的小商販手里淘回來的植物,是不可能有靈性修成這模樣的吧。
“你如果是剛剛修成的話,還是不要一下子來到太溫暖的地方比較好。我可以讓你進來,但你得保證不去到暖爐那邊?!?p> “好的,柴田小姐。您真是太好啦,前輩!“
“哈?不用這樣客氣啦?!?p> “要的,柴田小姐。雖然知道自己力量低微,我還是想要請求你。讓我做您得家臣吧,我會很用心服侍您的!拜托了!”果子妖突然化成一個小娃娃的樣子,匍匐在餐桌上開始給她磕頭。
“啊,不是啦。我是人類,人類都是不養(yǎng)家臣的啦?!彼s忙搖頭。
“啊,真是。這么可愛的家臣怎么能夠不要的吶,送上門的。你不是一向都很懂得貪便宜的嘛,現(xiàn)在這種時候怎么不懂得保持一下。”
顧琛就這么機警地出現(xiàn)了。她看著他用手指拎起果子精來,提到自己的眼睛前方仔細觀察。當然了,她那一瞬間想到一個事。把某個東西放在離自己眼睛那么近的地方,他真的能夠看清楚嘛?反正自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