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她就是個瘋子
終于是周末了,可以好好休息睡個懶覺。
沈一時而從睡眠中驚醒又睡過去,明明還是冬天,后頸總是出汗黏糊糊的,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折騰到早上十點半。當她起來準備洗漱聽見陳秋云在臥室里打電話,聲音不算太大,也聽不清在說什么。
沈一望著鏡子刷牙,細細觀察自己,好像黑眼圈越來越重了,額頭也冒著幾顆礙眼的痘痘,眼皮無力的耷拉著,整個精神狀態(tài)會讓人誤以為自己生病了。
沈一從衛(wèi)生間出來便已能聽見陳秋云大呼小叫的聲音,沈一拿了個蘋果坐在沙發(fā)上啃著,想看看電視卻還沒打開就聽見陳秋云嚷嚷著:“沈國濤我告訴你,一一的撫養(yǎng)費你一分也別想賴,她現(xiàn)在上高中正是花錢的時候,你不多給點她怎么上補習(xí)班?”
“哦?我的女兒怎么了,離婚了她就不是你女兒啦?你把錢都包著給你那邊那個是吧!這點錢都舍不得,她吃飯不要錢?。抠I衣服不要錢???我有什么本事可以供得起她?你反正以后每個月多給五百塊錢!少給一分我都得和你鬧!”
沈一盯著陳秋云臥室的房門,略顯可笑,忍不住自嘲。陳秋云這種潑皮無賴勁究竟是跟誰學(xué)的?外公外婆都不曾有這種品性。
陳秋云還在大呼小叫,好似聲音不大點,對方就聽不見她說話,不能感受到她的憤怒。
沈一忍不住了,走過去門也不敲便推門而進,不耐煩道:“你能不能小聲點?”
陳秋云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滿:“我在給你要錢,你插什么亂?”
“給我要錢還是給你要錢?”沈一淡淡問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陳秋云一臉不解,甚至憤怒,自己好意給她多爭取點撫養(yǎng)費,她居然說她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孩子,簡直養(yǎng)了個白眼狼,不懂得父母的苦心!
沈一滿不在乎的帶上門出去,她根本不屑和她爭論什么,因為無論她說什么,在陳秋云眼里不過是胡言亂語,她可從來沒有耐心傾聽的習(xí)慣。
徐承禹也從臥室里出來,與沈一打了個照面,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陳秋云的大嗓門又傳了出來,“你別和我瞎扯,我管你公司忙不忙,錢每個月必須到賬!”
徐承禹朝陳秋云緊閉的臥室看了眼,也不知說什么好,沈一咬了一口手里的蘋果,慵懶的聲音響起:“你別理她,她就是個瘋子?!?p> 徐承禹對她的描述有些驚訝,她竟然說自己的母親是個瘋子,他并不是沒有見過陳秋云這幅模樣,也從未聽過沈一說出如此不當?shù)难哉Z,她一直是個“乖乖女”的形象,“謹言慎行”,如今的她似乎在悄然之間發(fā)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沈一迅速啃了幾口蘋果,把核扔進了垃圾桶又鉆回了房間。
書上擺滿了習(xí)題冊和書本,草稿本上畫滿了公式和無厘頭的數(shù)字,沈一把筆一丟,頭往后一仰。
哎,人為什么要學(xué)習(xí)?又為什么要參加高考?為什么成績代表了一切?決定著一切?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消息提示,沈一拿起手機打開一看,原來是鄭楠。
鄭楠:沈一,今天我爸媽帶我去游樂園玩去了,說是讓我放松一下。
鄭楠:我跟你講,以后有機會你一定要去坐一下過山車,特別刺激!
鄭楠:我爸說,如果高考我考上二本,就帶我去旅游,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
沈一把手機放回桌上,仰頭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人同在一個世界,同樣經(jīng)歷生老病死,可為什么就會有差異呢?
沈一本不想回鄭楠的信息,可是猶豫片刻又覺得不妥,還是禮貌性的回了句:你肯定能考上的。
是啊,她肯定能考上的,她這么努力,有這么幸福,有善解人意的父母,有美好的家庭,而自己,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滿腔惆悵!
沈一喪了一會兒又繼續(xù)做題,沒多久,漸漸困意襲來,眼皮像粘了膠水難以分開,沈一把窗戶打開,冬天的寒風(fēng)像難民看見避難所一般涌了進來,沈一打了個寒顫,好在清醒了許多。
沈一本身就是怕寒體質(zhì),沒多久手腳冰涼起來,拿筆的手有些僵硬不靈活,沈一無奈又把窗戶關(guān)上。
人本就是容易在溫室環(huán)境內(nèi)滅絕的生物,房間內(nèi)溫度一升高,沈一就又開始犯困。
剛開始沈一又用老方法拿圓規(guī)扎大腿,那刺痛感剛開始一激靈傳遍全身,多少有些用,可是漸漸的,那刺痛感就像被蚊子叮了一般讓她麻木。
想起隔壁房間的徐承禹肯定在“寒窗苦讀”,自己怎么能落下,沈一翻了翻抽屜和書桌,找能讓自己清醒的東西。
黃色外殼的小刀在筆筒里立著,那是拿來削鉛筆的,沈一注視著它,她記得又不記得在哪里看見過或是聽說過,有人拿著它刻自己手臂讓自己清醒而學(xué)習(xí)的。
沈一挽起袖子,拿著小刀皺著眉朝小臂劃去,鮮紅的血珠立馬滲了出來,那感覺真是奇妙,竟然說不上有多痛,反而覺得有一些爽快!
這可真是個好方法。
沈一拿了張紙巾擦掉血跡丟進了垃圾桶繼續(xù)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