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坨屎釀成的血案

　　嵬名山風(fēng)進來時見爺爺正在低頭沉思，故沒敢打擾，悄悄坐下，見爺爺看見他就上前說道：”這破山寨不是存身之所，聽人說白魚谷已化為灰燼了。這里的地勢根本守不住，爺爺！快想辦法吧！否則等甘州軍追來，你我將無葬身之地??！”老賊冷笑一聲道：”你小子不是怕了吧，做馬賊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勾當(dāng)，如果不拼命，如何會有大富貴？”

　　鼓勵完孫子就吩咐道：”去把那見過兇神的那兩個貨叫來。”小瘸子一瘸一拐的出去了。老賊怎么也靜不下心來，就在屋里轉(zhuǎn)著圈圈。心中還是拿不定主意：”若是要走，往哪兒走，這么一大幫人，到哪里都會遭人猜忌的。若要扔下這幫人獨自逃跑，既使有人收留，還得卑躬屈膝去伺候人。那種日子，老子真他奶奶的是過夠了，是條狗都會欺負(fù)老子！”想起屈大騷那張盛氣凌人的嘴臉，就窩心！

　　“哼，離開老子你們都得去見閻王，屈大騷！你他奶奶的還跟老子搶女人嗎？哼哼！你他奶奶的搶住黑白無常的哭喪棒了吧！哈哈!“老賊一想到這里就興奮。

　　轉(zhuǎn)圈轉(zhuǎn)到門口時，門被推開了，小瘸子帶兩個馬賊進來。老賊冷冷的盯著他們倆，把那兩個盯得直發(fā)毛，盯了會兒，才低聲喝問：”今天你們兩個亂我軍心，該當(dāng)何罪？”其中一馬賊壯壯膽子回道：”爺啊，我說的可全是實話，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我是親眼所見，真的是兇猛無比！”然后拉拉旁邊馬賊的衣襟，另外一馬賊趕緊附和道：”千真萬確，我們大爺?shù)纳眢w現(xiàn)在還分著呢！”

　　老賊又轉(zhuǎn)了一圈，才陰沉沉地說：”現(xiàn)在你們倆去把那兇神的底細(xì)給我打聽清楚，若是敢欺瞞于我，小心你們的狗頭，若是此事做得好，我封你們當(dāng)頭領(lǐng)，當(dāng)二寨主三寨主，以后劫了財帛美女就有份兒了，去吧！”

　　二賊從屋里出來，感覺后背冷浸浸的，也不敢在山寨久留，就一起下了山，轉(zhuǎn)過一道山坳，才敢停下歇會兒，一賊氣呼呼的說：”咱上哪兒去打聽？難道要送上門讓兇神一刀給劈了，老子還沒活夠呢？”

　　另一個賊接道：”咱大爺不是著了那老賊的道去見閻王了，還說事成從此就獨霸一方，稱王稱霸，我看咱大爺就是個缺心眼兒！”

　　說了一通牢騷話后，一賊喪氣的說：”兄弟，咱們倆現(xiàn)在可是走投無路了，部落是回不去了，山寨也沒了，若不投靠老賊，咱們還能進山當(dāng)野人去不成？”

　　另一個賊一屁股坐地上，用拳頭錘著地說：”打聽不到咱也回不去呀！”突然感覺手上粘了什么，還熱乎乎的，抬手一看是屎，就懊喪的一甩，緊接著醒悟，呼道：”有人！”

　　旁邊的賊一驚，騰地坐起看向他，正好被甩下的屎糊在臉上，頓時什么都看不見了，也不知道被什么暗器傷了眼睛，腦中一直回響著”有人！有人！“就狂跳著拔刀亂劈，劈得累了耳聽得四周靜悄悄的，才去擦眼睛屎被抿到手上，睜眼一看，同伴的尸體倒在血泊之中，頭上，肩上，背上中了無數(shù)刀，血滋得草葉子都粘地上了，眼前的殘狀，令他大吃一驚，偷眼望了望四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然后撒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腳步，用手去擦滿臉的汗水，一聞臭乎乎的，一看是大便，這才醒悟，撲通坐在地上哭道：”兄弟，你死的好冤呢！誰叫你把屎甩我臉上的，你不是找死嗎！”哭了一陣，發(fā)覺前面有雙腳，猛得一抬頭，眼前站了一個全身裹滿羊皮的家伙，單手提刀正冷笑著看著他：”怎么？殺了人還想跑？”

　　那賊用眼瞄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就對面一個人，就壯著膽子問道：”你是誰？我沒殺人你才殺了人呢！”

　　對面之人正是多利，他將四十人分成八小隊，任命了小隊長，指了八個地方分頭去摸情況，相約了匯合地點每天天黑之后見面再分析，今天他就帶著傻春四人來野豬嶺。正走著傻春兒肚子一痛，二話不說就脫褲子拉屎，多利一見吩咐三人躲在暗處警戒，傻春兒剛拉完就聽見有腳步聲，慌得屎都沒擦，提起褲子，二人就躲了起來。

　　看見二賊嘟嘟囔囔的坐下一通牢騷，緊接著就發(fā)生前面的一幕，他們說的話多利一個字兒都沒落下，聽的清清楚楚的，然后吩咐四人躲起來，他一個人就追了下來。

　　多利見他的怪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畢厲聲喝道：”你們大爺死了，你們投靠了老賊，老賊讓你們?nèi)ヌ铰爟瓷竦南侣洌悴桓胰ゾ蜌⑷藴缈?，想獨自逃跑？?p>　　”是他先襲擊的我！”那賊搶辯道：”我沒想殺他！”多利誆他道：”老賊讓我跟著你們倆，若是不老實就讓我剁了你們！”又轉(zhuǎn)言道：”可我們都是才投靠老賊，為啥要為他賣命呢？”

　　那賊一聽心中一喜，連忙道：”是呀！是呀！為他賣命就是送命，你不知道那兇神多厲害，一刀就劈了我們大爺，撞上他準(zhǔn)沒命！”多利嘿嘿一笑：”我怎不知道，人家是光明神使，自然是天神般的勇武，我們不過是一小賊，算了！我放過你，從此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我也不回山寨了，你呢？”

　　那賊一驚道：”光明神使？天神？你怎么知道？”

　　多利冷冷一笑：”我們狼頭寨的人都知道，被他剿了山寨，只有我一人逃生，從此不敢再做這買賣了！”說著竟回頭走遠了，那賊仍舊木愣愣的站在當(dāng)場，嘴里嘟囔著：”天神，光明神使！天神，我的娘呀！這禍惹大了！”

　　正想回山寨報信兒，又想：”這么快就回去，那老賊該說我糊弄他，他不信就得弄死我，那兄弟的事兒又不能跟老賊說。嗯？不如明天再回去報，就說我倆潛入敵營聽到的，那兄弟被發(fā)現(xiàn)當(dāng)場剁成肉泥，我只身逃了出來。對！先回去把那死鬼埋了，找個地方睡一覺，嘿嘿，我咋恁聰明，活該我當(dāng)二寨主！”

　　心里想得美，腳步就快了，回到原地，埋了死人，躲在一棵樹下，用枝葉蓋住身子就打起呼來。

　　多利一直在暗處盯著他，等他睡著了，就吩咐兩個人留下盯著：”這賊若回山寨就回來報信兒，若是逃跑就殺了，和那賊埋在一起！”然后就回去相約地方，帶人撤回大營復(fù)命。

　　景瓊聽到多利的回報，怒火直沖腦門，紅著眼提刀沖出帳外，看帳外已是星光點點，夜已深了，將刀砍在樹干上，恨恨的罵道：”且留老賊的狗頭一夜，明日再算總賬！”

　　羊嘯，古興聽多利回來，一起過來詢問情況，看景瓊一個人在發(fā)狠，就知道已找到老賊下落了。拉著景瓊回帳，命多利把摸到情況再細(xì)說一遍后，古興問道：”可知那野豬嶺上有多少馬賊？”多利站著盤算了一會兒：”我估算著大約五百人吧，老賊自己有一部分人馬，加上昨天逃走的三百多馬賊都收攏。”

　　古興很欣賞地看著多利，招手讓他坐下道：”殿下沒看錯人，僅憑一小賊言語之間就能判斷出敵方人數(shù)，做得好，做斥候營統(tǒng)領(lǐng)很稱職！你是不是感覺那老賊對羊?qū)④姇a(chǎn)生恐懼心理，才說出羊?qū)④娛翘焐裣路驳模　?p>　　多利聽到夸獎，頓時膽子大了起來，看著羊嘯道：”什么是我將羊?qū)④娬f成天神了，咱們這里都這么說的。老賊必定是聽逃回去的馬賊，都說羊?qū)④娙绾稳绾螀柡Γ抛屇莾蓚€小子去打聽羊?qū)④姷牡准?xì)的，我只是順?biāo)浦鄱?。讓他回報給那老賊，若是老賊懼怕，定會棄寨逃跑，我軍在半路截殺，省卻我軍攻寨之苦了?！?p>　　景瓊插言道：”若是老賊懼怕，憑寨而守，又當(dāng)如何？”古興接道：”殿下，這黨項賊的野豬嶺山寨不能強攻，否則傷亡太大。待明日援軍一到，將野豬嶺圍三缺一，佯攻山寨，迫他逃跑，到那時老賊將插翅難逃！”景瓊一聽勝券在握，興奮得一巴掌拍在幾上：”對，這次定將老賊狗頭剁下，報前天偷襲之恨！為我死難的回鶻男兒報仇雪恨！”

　　多利望了望三人說了句：”若是老賊聽了回報，當(dāng)即就帶眾賊下山逃跑……”又怕掃了景瓊的興，不敢再說下去了。

　　羊嘯聽言對古興說：”且分析分析，老賊要往哪個方向逃？我今夜帶兵啟程，找個伏擊點，堵住老賊，定叫他片甲不留！”

　　古興與多利同時言道：”焉支山，只有這一條道！”古興對多利相視一笑道：”多利統(tǒng)領(lǐng)與羊?qū)④娨黄鹑ィx好伏擊點再休息，兵貴神速就啟程吧，明日援兵一到，殿下就帶兵攻擊山寨！”計議已定，羊嘯也不耽擱，與多利攜手出帳，點兵出發(fā)去將近百里的焉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