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子景瓊

　　一場馬戰(zhàn)，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工夫就分勝負(fù)，那些部落頭領(lǐng)，光張大嘴就有一刻鐘。等意識過來，嘴都合不上了，就用手把下巴推上去，都不說話，灰頭土臉的牽著馬隨著王子往牙帳方向走去，羊嘯無奈也牽著馬走在最后。

　　眾人回到王帳前時，看到王子立刀站在牙帳前的臺階之上，眼神注視著牽馬回來的羊嘯，突然高聲喊道：”諸部首領(lǐng)，今日父汗令我領(lǐng)五百精兵清剿黨項賊人，各部可愿意出精壯之士與我前往呀？光明神使大人，你可敢與我們一道，對黨項一戰(zhàn)嗎？”

　　此言一出，全場人都往后看，羊嘯將馬與刀交與侍衛(wèi)，走上臺階，轉(zhuǎn)身向眾人喊道：”光明神使之使命，就是除惡揚(yáng)善，消除黑暗與邪惡，賜予光明與善良！那黨項賊人堵塞商道，強(qiáng)搶商旅，屠殺無辜，與魔鬼何異。剿滅黨項賊人就是消除黑暗，驅(qū)除魔鬼就是我的使命！”

　　王子景瓊面向羊嘯，高舉右手與羊嘯三擊掌，眾部落首領(lǐng)立刻歡聲雷動，并高呼：”本部愿隨王子殿下和神使大人麾下！”景瓊興奮的高呼：”明日，本王子與神使大人去各部挑選精壯之士，都隨我到賬中歡宴一場。”說完二人拉著手，并肩踏入大帳。

　　國師立刻喜氣洋洋的向可汗稟道：”恭喜可汗得一神將！”順化可汗藥羅葛仁裕，立馬興奮高呼：”逢此喜慶之事，諸位要盡情暢飲！”說完就高舉酒杯一飲而盡，大帳內(nèi)頓時歡聲笑語一片。

　　酒席宴上，王子景瓊與羊嘯并坐一幾，兩人推杯換盞，只一會兒工夫，兩人各下一壇酒，王子的臉也是紅布一般，兩眼迷蒙的，端著空杯，盯著羊嘯，硬著舌頭說：”我喜歡豪爽之人，今日的酒要喝透，再來如何！”羊嘯的臉，本就黝黑，看不出有酒意，其實也有幾分醉意，也不回避王子的目光，將空杯蹲在幾上呼道：”來，我看王子也是豪爽之人，咱們豪爽對豪爽，來！喝！”王子高呼：”好！我喜歡！”

　　招手令侍者上酒，眾部落首領(lǐng)圍上來助酒，會羅川部落首領(lǐng)湊上來說道：”王子殿下，神使大人，你們?nèi)魧⑦@兩壇酒飲下，我部出一百精卒供殿下驅(qū)使?！痹捯粑绰洌C州部首領(lǐng)端杯上前：”我部出二百精卒，明早就到！””我部也出二百精卒！”其余各部不甘落后都搶著出兵。

　　羊嘯看了一眼王子，景瓊會意，二人同時拍開泥封，也不用杯，直接仰脖就灌，只見二人喉結(jié)有節(jié)奏的動著，只片刻工夫，兩壇酒就底朝天。同時將酒壇蹲在幾上，二人對視一眼，仰天大笑，各部首領(lǐng)也舉杯一飲而盡。

　　各部首領(lǐng)各自吩咐屬下馬上回本部，調(diào)集精卒，明早校軍場集合，請殿下點(diǎn)驗。這邊喝的高興，國師與可汗相視一笑，不想打擾他們的酒興，就回帳休息了。

　　會羅川部首領(lǐng)又上前拱手向羊嘯施禮道：”神使大人，今日只見識到，閣下的馬上功夫，還不曾見步戰(zhàn)功夫，敢請賜教如何？”

　　羊嘯站立起身形還禮道：”步戰(zhàn)需用短兵，今天匆忙不曾帶來，不知有誰借我寶刃一用？”沙洲部首領(lǐng)上前一步解下佩刀，雙手奉上：”不知這把刀可否入閣下法眼？”

　　羊嘯也不客氣，接刀在手，抽刀觀其鋒刃，就見藍(lán)汪汪寒光直刺眼底，驚喜的說道：”好刀！好鋒刃！”那部落首領(lǐng)自豪的說道：”這把刀可是本部十三條人命換的，這是在阿拔斯王朝馬木留克手中搶的。”

　　馬木留克，阿拔斯王朝哈里發(fā)精心訓(xùn)練的奴隸騎兵，是哈里發(fā)的親兵衛(wèi)隊，用的兵刃是用大馬士革精鋼打造的彎刀。只保留三千之?dāng)?shù)，不遇大戰(zhàn)，斷不會使用。喀喇汗國依附阿拔斯王朝，借三百馬木留克攻擊于闐，遭于闐，歸義，甘州回鶻聯(lián)合抵抗，大戰(zhàn)雙方損失慘重，三百馬木留克更是死亡殆盡?？官r付每名馬木留克百兩黃金的代價才平息哈里發(fā)的憤怒。

　　眾人在大帳內(nèi)圍成一圈，留出空地，就見羊嘯手撫刀刃，單手起式，猛的踏步前劈，勢如猛虎，步法越來越快，刀法也越來越猛，劈，扎，斬，撩，等一氣呵成，刀光閃閃，只見刀影不見人。最后眾人只見一個光圈在滾動，風(fēng)聲急嘯，眾人的眼珠都彈了出來，羊嘯收刀之時，大帳內(nèi)突然靜寂無聲，呆了半響，才響起猛烈的鼓掌。

　　羊嘯收刀入鞘，欲還給那首領(lǐng)，那首領(lǐng)竟不敢接，連忙擺手道：”此刀在下愿送于神使大人！請莫要推辭，千萬莫推辭！”退著步子，只往別人身后躲。顯然，是已經(jīng)驚駭?shù)搅藰O點(diǎn)。羊嘯也不再客氣，將刀遞給侍衛(wèi)，端起酒杯呼道：”來，大家共飲此杯！”眾人都舉杯相慶。

　　酒宴舉行到落日才散。王子景瓊被人扶回帳休息不提。且說羊嘯被索將軍帶人護(hù)送回驛館，眾人已擺酒翹首以盼，羊嘯被古興和生皮扶進(jìn)房間休息。索將軍將今日牙帳之事告知眾人，喝了兩杯后，起身告辭。

　　崔頭領(lǐng)與唐使張匡鄴商議回京之事時，都感到頭疼異常，最后決定暫時留在甘州。待清剿完盤踞在商道上的黨項賊人以后，再談回京之事。

　　校軍場上已聚滿了人，回鶻貴族都來為王子景瓊捧場，城中商販也在門口扎攤售賣。有四部精卒已經(jīng)在場上等候，還有四部未曾趕到，眼看已臨近午時，失約是很丟臉的事，那四部首領(lǐng)焦急萬分，急命部下快馬催促。

　　王子景瓊披掛整齊，威風(fēng)凜凜的帶著一眾校尉打馬進(jìn)入校軍場中。羊嘯帶著古興，生皮和二獸緊隨其后，繞場一周在西邊看臺主位上落座，吩咐各部首領(lǐng)近前，四部精卒已到的首領(lǐng)昂首挺胸上前回話：”王子殿下，本部二百精卒已在場中，請殿下點(diǎn)驗！”

　　其余四部首領(lǐng)不敢說話，只是焦急的望著門口，羊嘯俯身與景瓊耳語道：”殿下，兵不宜多在于精，不如我們設(shè)局考校如何？”王子思之片刻點(diǎn)點(diǎn)頭：”怎樣個考校法？請神使大人布置！”

　　羊嘯騎馬到軍前高聲喝道：”今日校軍場點(diǎn)驗，王子殿下只挑精兵五百，各部已有精壯八百之?dāng)?shù)，自然要考校一番?，F(xiàn)在在場中設(shè)樁八根，上面擺上瓜果，最大的胡瓜，最小的葡萄，百步外快馬提速，連劈至第五根蘋果者入選，必須劈開，碰掉地、劈不到蘋果者淘汰?！?p>　　說完吩咐軍校埋樁搬瓜果，那四部首領(lǐng)急上前詢問，羊嘯笑著答道：”只要你們部落的精壯，跟上考校就可以?！彼牟渴最I(lǐng)終于長舒一口氣，一起向羊嘯行禮致謝。

　　考校開始，精壯依次排隊入場，按照規(guī)則一一比試。第一個入場的精壯抽刀在手，長吸一口氣，定住心神，目光緊盯百步之外樁上的瓜果，催馬提速，手起刀落，一顆胡瓜被劈兩半兒落地。因每根樁相距只有兩步，急起刀又劈，一氣呵成，連中五元。還待提氣再劈第六樁的桃子，卻馬走身過，劈空了，就聽校尉高呼：“入選一名！”

　　那名精壯，高聲長嘯離場。緊接著第二，第三依次比試，每一分鐘都比過三名，場中像走馬燈一樣，場外也是呼聲此起彼伏。場中的瓜果也越來越多，王子景瓊示意讓校尉們拿出去分給看熱鬧的百姓吃，場邊的呼喊聲更加響亮了。臨近下晌時，其他四路精壯也陸續(xù)趕到，也依次排隊到樁前一試。

　　當(dāng)太陽西斜柱影拉長之時，比試結(jié)果已出。那校尉向王子稟道：”入選六百一十八人！”王子看了一天的比試，竟然一點(diǎn)兒都不累，請羊嘯一起下場：”今日竟無人能劈到第八樁，這樣的比試很有趣兒，我去試一次?！彼桓易屟驀[去試，因知道羊嘯的身手。也是緊吸一口氣就飛馬向前就劈，一、二、三、四、五、六、七、至第八樁，臂力已盡，準(zhǔn)頭出現(xiàn)偏差，劃著葡萄皮而過，將葡萄碰落地。場外之人以為劈中就高聲夸贊，可是王子知道，但自我感覺還是不錯的。

　　忽聽場外高呼：”神使大人!神使大人！”全場都在呼羊嘯。羊嘯也來了性致，自己突發(fā)奇想設(shè)得選拔項目，其意義是考驗這些精卒的御馬、臂力、反應(yīng)和刀法的綜合能力，所以自己更得能力超群。他命軍校重擺瓜果，也是百步之外就提速，就見馬速之快，電光火石之間，已沖過第八樁。

　　眾人只見到像波浪一樣的刀光閃過，所有瓜果都還在樁上。場外之人也不知結(jié)果，凝神靜氣的聽軍校點(diǎn)驗結(jié)果。只見那軍校直接沖第八樁而去，拿起葡萄抖了一下，一半落地，驚得說不出話來。二獸眼尖，高聲呼喊：”掉了一半，掉了一半！”軍校才拾起那一半葡萄，兩手各捧一半，在場邊繞場一周，讓眾人都看看結(jié)果。

　　此時景瓊與羊嘯已回王子寢帳，二人說笑著，舉杯慶賀。二獸，生皮與古興也悄悄地摸到王子的寢帳，羊嘯趕緊站起，向景瓊介紹他的三位好兄弟。三人同時向王子行禮，景瓊熱情的邀請三人一起喝酒。

　　二獸也不等人倒酒，自斟自飲三杯后，看著景瓊笑，景瓊很詫異，問他為何發(fā)笑，二獸才說：”殿下今日吃了個暗虧。”景瓊不解的問：”怎么個暗虧？”二獸的笑更加邪性：”那個葡萄已曬了一日，都抽成皮蛋了，殿下的刀鋒劈到了，卻被擊飛出去了，怎么不是個暗虧?！?p>　　四個人聽他這番解釋，都狂笑倒地，羊嘯起來拍著二獸的頭：”鬼機(jī)靈啊你！”景瓊也止住笑，拎起酒壇給二獸斟酒：”謝謝你為我辯白?！北娙擞珠_始笑，二獸推開酒杯，認(rèn)真的說：”我說的有道理，為何還要笑我?！彼娜粟s緊端起酒杯，同敬二獸：”有理有理！不該笑不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