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在盡情地揮灑男人的豪壯,東宮里的女人們則忙著一邊閑話家常,一邊看著孩子玩樂。
寶兒的心情并沒有因為陳深還躺在皇宮里養(yǎng)傷而不愉快,陳深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她本想將兒子接回來,奈何皇后不肯放手,說陳深雖然傷口已無大礙,但畢竟受了那么重的傷,一定要留在宮中再觀察一段時間。
這種至親的愛寶兒當然無法拒絕,好在身邊還有小兒子,可以聊解寂寞。
今天太子也去玄武湖了,寶兒閑著沒事,正愁無法消磨時光,龔曉婉和孔靈卻不約而同地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到了光昭殿。
寶兒可高興了,好姐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一起閑話了,這三個孩子,曉婉的名叫陳乾,稍大一點點,最小的是孔靈的孩子陳帆,寶兒的陳莊居中。
孩子之間雖然偶爾也會使性子,耍小脾氣,但懵懂無知的他們聚在一起,更多的是天真無邪。
相同的年齡,相同的背景,讓他們聚在一起,自然有他們玩樂的方法,幾個看護她們的丫鬟也遠遠躲在旁邊,說著私房話。
寶兒和她的兩個姐姐也并不擔心孩子在一起沒有大人照看會出什么問題,他們坐在一起,聽著孩子們歡樂的笑聲,心情舒暢極了。
“寶兒,你那莊兒簡直是越長越漂亮,小小年紀,看起來竟然有一股英武之氣,將來必定成為一個保國安民的大將軍?!笨嘴`由衷地贊嘆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對這個兒子,寶兒還真是心里堵得慌,以她的眼光看來,孔靈的話的確也是事實,但她總是越看兒子,越覺得他不是那么斯文,當然這只是她自己心中不能告人的秘密。
所以,寶兒對孔靈的夸贊也并不介意,笑道:“姐姐說哪里話,我看帆兒將來才是一個活脫脫的小帥哥,你看他的皮膚比姐姐還要白嫩,將來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呢?!?p> 寶兒說著,還望著孔靈狡黠地一笑,因為在她看來,陳帆那膚色可是更像岳陽王,完全有那種彈指可破的味道,她可撞見過兩人互相學藝的場景,當然至于兩人是否最終達到水乳交融的境界,恐怕也是不足為外人道。
“照妹妹這樣說,姐姐我可是罪孽深重了,我居然生了一個專門禍害良家女子的小禍精。”孔靈自我取笑道。
“那也是妹妹的驕傲啊,將來你抱孫子都忙不過來?!饼彆酝褚泊蛉ふf道。
“呵呵,你們兩個居然當著我的面勾搭成奸,合起來收拾我,尤其是寶兒,你竟然吃水忘了挖井人?!?p> 寶兒笑道:“哪能呢,姐姐這話讓寶兒無地自容了,我可時時記掛著兩位姐姐的大恩,不敢稍忘?!?p> “我只是說笑罷了,寶兒可不要當真,我和龔姐姐可是時常念著你的好呢,要我說呀,你看乾兒總是讓著他兩個弟弟,龔姐姐在教育孩子方面可是我等學習的榜樣?!笨嘴`重新把話題轉(zhuǎn)到孩子身上。
寶兒呷了一口茶,頗多感觸地說道:“我們姐妹之間,自打有了孩子,都顧不上聚一聚了?!?p> “可不是,我也老想著來和你們耍樂,可是又放心不下孩子,哎,沒有孩子天天盼,有了孩子我們都不再自由了?!饼彆酝褚哺锌?。
“哎,今天的演武怎么這么久!”寶兒看著漸漸偏西的太陽,心里有一絲焦急,這大半天盡管一直在和兩個姐姐說笑,可她心里總有一些事情放不下。
她知道兩個姐姐對當前的局勢根本不知道,而她則那么清楚,她心里的擔憂也一直沒有消除,今天的演武,她相信圣上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必有深意。
難道是要對北方開戰(zhàn)了?寶兒暗自多次問自己,可是從種種跡象看來又不像,她希望太子早點回來,也許能告訴她一些什么。
“是啊,你看寶兒盼郎都盼得心急如焚了?!饼彆酝褚妼殐河行┙棺频纳裆?,調(diào)笑道。
“聽說圣上也親自參加這次檢閱,那些都是年輕人的事,圣上也居然有那么大興趣?!笨嘴`接過話說道。
“那是因為圣上乃是英明之主,雖說五十多歲了,但雄心不減當年?!睂殐嚎刹煌饪嘴`的看法,認為是圣上無事找事做。
龔曉婉正端著茶,呷了一口在口中,聽寶兒一說,‘噗嗤’一聲輕笑,那茶水都噴了出來。
“姐姐為何發(fā)笑,難道我說錯了?”寶兒疑惑地望著曉婉。
龔曉婉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妹妹當然沒有說錯,依我看圣上不僅雄心不減當年,就連龍體也康健著呢,要不,怎么還左一個小皇子右一個小皇子的生呢,也不怕傷了龍體?!?p> “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睂殐赫?,隨即又說道:“皇上子嗣眾多,乃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說明我皇室如茂樹繁花,澤蔭萬代?!?p> 龔曉婉是個心直口快,喜怒形于色,有什么話不吐不快,冷笑道:“寶兒妹子,你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你自己相信嗎?我們倒是可以這樣想,就是恐怕皇子們不會這般想法?!?p> 寶兒啞口,曉婉這話可千真萬確,在這一點上,甚至她的感觸比任何人都多得多,聽曉婉這話,也隱隱暴露出她對其他皇子暗藏的奪嫡之心不僅有所只覺,當然也極為不滿。
她們這些東宮的嬪妃,盡管個人有自己的小算盤,甚至有些人之間矛盾激化到了公開化的地步,但她們依然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太子是她們的天,一旦天塌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太子是嫡長子,天經(jīng)地義的儲君?!笨嘴`在旁邊說道。
“我說兩個姐姐,我們不說這些了,今天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可不要讓這些打擾了我們姐妹的興趣?!睂殐翰幌氪蠹夷阋谎晕乙徽Z的越來越不像話。
“是啊,永康公也是嫡長子,天經(jīng)地義的儲君的儲君,就連進宮入省,都只帶著他?!饼彆酝襁€在不依不饒,把矛頭又對向了陳胤。
這話卻讓寶兒和孔靈都陷入沉默中,臉上也不由染上淡淡的憂愁,作為母親,自己再有什么屈辱都可以忍受,但對于自己的孩子,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出人頭地,有誰見了別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強而不心生嫉妒。
一樣是太子播下的種子,為什么有的人如錦褥上的花瓣,那樣嬌貴,有一些卻如泥沼中的枯葉,無人問津。
為什么不憑借個人的才能去為自己博得榮耀,那陳胤只不過早那么一點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想起陳胤,大家更想到他的母親,她干了那么多壞事,兒子卻還能得到這樣的殊榮。
要是那孩子是元妃娘娘的,可能大家還能接受,可偏偏又不是,尤其是寶兒,盡管平時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心里一直梗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