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不如不見,也許時間會漸漸消磨記憶,見了則徒增傷感,因為相思會蔓延。
陳陵那天陪同妻子拜望寶兒后,不僅沒有將心事放下,反而更加思念,百無聊奈中,他把思念寄托在那些歌舞上。
妖艷嫵媚的女伎,邊歌邊舞,慵懶而纏綿悱惻的歌聲,輕輕撥弄著心弦,薄薄的紗衣,彰顯著少女青春的氣息,扭動的身體,訴說著人生的渴求。
陳陵斜倚在榻上,半閉著雙眼,手執(zhí)玉杯,但杯中卻沒有酒,輕輕轉(zhuǎn)動著酒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間殿堂是屬于他的私人空間,是他的安樂窩,是他盡情釋放心中郁悶的地方,在這里,他恣情縱樂,不受任何人的約束,不用裝正人君子,不用掩飾內(nèi)心的欲望,不用去管別人的眼光。
在這里,他做回了自己,他讓自己的人性得到彰顯,沒有人來干涉他,也沒有人敢干涉他,就連張楠也不可以。
在這里,除了自己要處理那些讓自己不滿意的人,家奴聽到他的召喚可以進(jìn)來外,沒有人敢踏進(jìn)這里半步,這里儼然成了軍機(jī)重地,擅入者必死無疑。
看著那幾個穿梭的舞女,尤其是其中那個領(lǐng)舞者,越看越覺得有些像寶兒,那腰肢、那神態(tài)、那笑顏。
陳陵仿佛看到了她在自己身下婉轉(zhuǎn),仿佛聽到了她紅唇中的呢喃,那痛苦中夾帶著愉悅的低語,讓陳陵的心在膨脹,血液在加速,他有些躺不著了,他感覺渾身不斷地燥熱,像要炸裂開來一樣。
拿起身邊的酒壺,把壺嘴往嘴里一塞,‘咕嘟咕嘟’,陳陵狠狠地往喉嚨里灌下去,他幾乎不喝酒,哪怕是聚會的時候,酒杯在他面前只是一個擺設(shè),他只喜歡吃其它東西,可以一直不停地吃個不停。
這酒雖然是陳年佳釀,陳陵卻沒有嘗出任何味道,他覺得像水一樣,只是那壺酒灌進(jìn)肚子里,不但沒有清涼的感覺,反而心中那團(tuán)火燒得更旺,火苗直往眼眶里竄。
陳陵赤紅著雙眼,望著領(lǐng)舞的舞女,失態(tài)地大叫一聲:“寶兒!”
舞女朝他嫵媚地一笑,兩個明亮的眼睛射出萬縷情絲,款款向他走來。
她的臉色猶如朝陽下的桃花,是那樣嬌嫩而光艷迷人,她的眼睛是那樣多情而動人,她的腰肢是那樣柔軟而富有彈性,略微動作之下,是那樣的撩人。
陳陵簡直沒有想到自己金屋中竟然還藏著如此美人,這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在他所有的女人中,有誰見了他不是低眉順眼,或者愁眉苦臉,就像遇到瘟神一樣,更有甚者,在他的注目或呼喚下,瑟瑟發(fā)抖。
唯獨這女子就是一朵奇葩,對自己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顯得如此自然、如此大方,如此展示著自己的美。
這一定是一個讓人銷魂蝕骨的女人。陳陵早厭煩了那些要么不斷反抗自己、要么像一個死豬一樣被自己壓在身下,任由自己扮演獨角戲的女人。
陳陵幻想著這女子被摟進(jìn)自己懷中的時候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肯定不會像其她女人。
“主人,妾身······”
陳陵還在胡思亂想,那舞女嬌滴滴的聲音未落,已經(jīng)軟綿綿地躺進(jìn)陳陵懷里,那滾燙的臉頰摩擦著陳陵的腮幫子,那粉紅的丹唇翕動著,吐出如蘭的芳香,已經(jīng)挨近陳陵干渴的嘴。
果然與眾不同,陳陵大手抱著她的腰肢,一下子將那小嘴包裹在自己的嘴中,貪婪地吮吸。
突然,那舞女靈巧的手拔下頭上的玉簪,一道雪白的寒芒如閃電般射向陳陵的脖頸。
也許是那道寒芒太過耀眼,沒有逃過陳陵眼角的余光,也許是陳陵意識還沒有完全喪失,也許是他久經(jīng)沙場殺敵的經(jīng)驗,讓他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哪怕在這意亂情迷的時刻,哪怕那道寒光來的這樣突然,這樣迅疾,寒光還在半途,就再也不能前進(jìn)了。
陳陵的手已經(jīng)死死握著那握著銀簪的小手。
“你敢行刺本王!”陳陵雙目露出寒光。
屋內(nèi)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目瞪口呆,愣愣地瑟縮著身子,一動不動。
“我就是要殺了你,將你千刀萬剮!”舞女怒睜著星目,毫無畏懼地盯著陳陵,那星目中的柔情早已化作滿框仇恨。
“你是誰?受何人指使?”
“我是誰?我是被你糟蹋過的那些冤魂,我受我姐姐的重托,來取你狗命的。”
“你姐姐是誰?”陳陵一頭霧水,被他糟蹋過的冤魂,那可多得數(shù)不勝數(shù),他哪里知道誰是她的姐姐。
“你這惡賊,你難道忘了,幾個月前,你把我姐姐搶進(jìn)府來,凌辱了我姐姐不說,還讓你那幫奴才百般糟蹋我姐姐,我姐姐不堪折磨,碰壁而死,你這惡賊,真是壞事做絕,我和姐姐自小相依為命,今天我一定要為姐姐報仇!”
舞女說著,奮力的將緊握的銀簪往陳陵身上刺,可是她使勁吃奶的力氣卻也不能動得分毫。
陳陵記憶中迅速閃過一道道畫面,他猛然記起了那天從皇宮回來的晚上,難怪這女子和她長得有幾分相像。
“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么。”
“就算我殺不了你,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p> 陳陵心中閃過一絲念頭,似此剛烈的女子不知怎么的,他心生好感。
“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看你能否殺得了我?!彼砷_了舞女的手。
舞女也不言語,將握著銀簪的手縮回,然后猛地用力向陳陵胸口刺去。
陳陵將身子微微一側(cè),舞女這拼盡全力的一擊,落了空,收不著身子,一下子撲倒下去,好在那張椅子擋著,才沒有摔在地上。
可能是自知報仇無望,更不想受到凌辱,女子頹然地坐在地上,長嘆道:“老天!你怎么如此不睜眼,讓惡人橫行,姐姐,妹妹無用,不能給你報仇,妹妹來找你了?!?p> 話音剛落,又見寒光一閃,那銀簪竟然刺進(jìn)了舞女自己的咽喉,鮮紅的血液立即染紅的那白色的銀簪。
陳陵心里一寒,不知怎么的,他也曾經(jīng)手刃過不知有多少人,而這次看見這女子鮮紅的血液,他卻有點懼怕,臉色一陣慘白,立即吩咐人拖下去頭朝下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