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陵這回可不是一個人出門,他帶著兩百護衛(wèi)殺氣騰騰地沖出王府,浩浩蕩蕩往怡香院的方向奔去。
陳陵不斷揮舞手中的馬鞭,真是人急馬快,即便如此,于如海和那些護衛(wèi)可能是早就鍛煉出了一身奔跑的本事,緊緊隨著陳陵,一點也不落后。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司空見慣,盡管紛紛閃避,但是卻沒有多少驚訝,大家只是在陳陵過后互相詫異地看著,不知又有什么事情惹惱了這位煞星,不知又有什么人又會遭受磨難。
一路上雞飛狗跳,陳陵也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行為給地方造成不安而有所收斂,約莫半刻鐘的功夫,便已經(jīng)來到了怡香院門前。
這里可是著名的銷金窟,身上稍微寒酸的人只能望門興嘆,站在門口聽聽里面的鶯歌燕舞和纏綿悱惻的絲竹聲。
怡香院不僅庭院寬敞,樓宇高聳,更是裝飾得極盡奢華,老板花了那么大的投資,當然需要回報,這里的姑娘個個可謂妖嬈嫵媚,來此的客人盡管來時囊中鼓脹,走時囊中羞澀,但卻沒有任何人有后悔之色。
因為怡香院的女子不僅賞心悅目,更兼?zhèn)€個各具拿手的看家本領,有哪個男人不會在那樣的溫柔鄉(xiāng)中銷魂蝕骨,所以,哪怕再多的銀子撒在這里,也是值得的。
大白天的,許多姑娘因為熬夜工作,還在夢鄉(xiāng)中養(yǎng)精蓄銳,但剛才經(jīng)過那一陣折騰,加之陳陵氣勢洶洶的帶著大隊人馬到來,里面的人哪里聽不見外面的動靜。
陳陵胯下坐騎因一陣狂奔還在引頸長吁,四蹄因馬韁緊勒而還在不停的刨著地面。
一個年近四十,但卻看起來油光水滑的女人,扭擺著那略微肥胖的腰肢款款迎將出來。
“原來是濟王大駕光臨,真是讓老身這地方蓬蓽生輝,來人,準備最好的酒菜,恭迎濟王殿下?!崩哮d可是個識貨之人,這一方之霸焉有不認識的道理,這濟王的手段焉有不知之理,她一臉恭敬,聲音嬌柔酥軟,雖然已是半老徐娘,仍依稀可見年輕時那令男人骨軟筋酥的鶯聲燕語。
“好個不知好歹的老鴇,你居然敢說這里是你的地方!”陳陵用馬鞭遙指著老鴇,眉毛倒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尤其是那‘地方’兩字更是加重了語氣。
老鴇畢竟經(jīng)營的原本就是迎來送往的營生,察言觀色是她吃飯的看家本領,不僅眼力一流,心思更是活絡,瞧見陳陵面色陰沉,眼露兇光,趕忙堆上笑臉:“王爺乃揚州之主,這地方當然是王爺?shù)?,是老身一時言語失措,還望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老身則個?!?p> 陳陵見老鴇不僅笑臉盈盈,還一個勁地賠小心,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在這外面,陳陵也還要顧及一點自己的身份,所以收回了馬鞭,冷冷地說道:“把人交出來吧?!?p> 老鴇一聽,豐腴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但還是強自鎮(zhèn)定,驚愕地看著陳陵,“王爺,請恕老身愚魯,你要老身做什么還請明言。”
陳陵原本火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一聽老鴇之言,頓時無名怒火上沖頂門,眼神也剎那之間變得如狼般凌厲,厲聲喝道:“來人,這怡香院藏污納垢,圖謀不軌,速給本王把那招牌拆了,將所有一干人等帶回王府,嚴加審訊,莫要讓混進城中的奸細逃跑了?!?p> 一聽‘圖謀不軌’,‘奸細’,老鴇立時臉色大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旦這些帽子扣在頭上,她即使有三頭六臂,也難逃濟王的手段,急忙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也顧不得自己那身還算華麗的衣服。
“王爺,冤枉啊,老身一向奉公守法,怎敢別有二心,還望王爺明察呀!”
可就在這短短的說話之間,那些護衛(wèi)已經(jīng)如狼似虎地沖上了二三十人,三兩下便已經(jīng)將怡香院的牌子摘了下來,只聽‘砰’的一聲,那塊牌子已經(jīng)四分五裂。
老鴇這下知道濟王是來真的了,自己這怡香院再大,也不夠這幫人肆虐?。〖泵Π蟮溃骸巴鯛?,求求你別砸了!別砸了!”看著那塊碎裂的牌子,老鴇已是悲痛欲絕,那可是自己招財進寶的財神爺,她幾乎是跪著爬到陳陵的坐騎旁,連哭帶說:“老身這就叫鶯鶯出來,還望王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p> 陳陵鼻孔里輕哼了一聲,大手一揮,那些正準備進入房中的護衛(wèi)便立即停了下來,陳同厲聲道:“你這不識抬舉的老東西,我且問你,那無端毆打我家奴的逆賊何在?你若再敢虛言應付,休怪本王不講情面?!?p> “多謝王爺開恩,多謝王爺開恩。”老鴇感激涕零地一邊叩首一邊說道:“王爺,不是老身不識好歹,在王爺面前不說實話,如海也是老身熟識之人,也非是老身不為如海說話,實在是那毆打如海之人身份不低,哪里是老身能夠得罪得起的,而且他們在一刻鐘之前便已經(jīng)離開了,王爺就是把怡香院翻個底朝天也找不見他們了。”
“跑了!”陳陵蹙了蹙眉頭,寒聲道:“你不用害怕,給本王如實說來,那些個混賬東西究竟是些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在這揚州城中,有誰如此英雄了得,連本王的人也敢動!”
“這·····這······”老鴇有時一臉為難之色,她知道在這里,濟王是她不敢招惹的,可那幫人她也得罪不起。
“說!”陳陵見老鴇吞吞吐吐,強壓著心中怒火,厲聲喝道。
老鴇身子一顫,要是不說,可能立即就有滅頂之災,決定還是先顧眼前,連忙誠惶誠恐地說道:“那人雖然只是個校尉,卻是吳明將軍身邊最親近信賴之人,老身哪里敢得罪,還望王爺體諒老身的苦衷?!?p> 陳陵一聽,雙目突然一縮,殺意頓時盈滿眼眶,但他心思轉(zhuǎn)動之間,又冷聲說道:“叫那鶯鶯出來。”
老鴇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答應聲中爬起來就往里院跑去,一邊大聲嚷嚷道:“鶯鶯,你還在里面呆著作甚,王爺來了,還不趕快出來迎接。”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老鴇便再次出現(xiàn)在了怡香院的門口,她身后也多了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
“王爺,這就是鶯鶯姑娘?!崩哮d一邊諂媚地笑道,一邊將身子讓開,同時輕聲喝道:“鶯鶯,還不見過王爺。”
就在老鴇身子挪開之際,陳陵突然目光暴漲,直勾勾地盯著那女子,溢出在嘴里的唾液咕嘟一聲又活生生地吞進了肚子里,恨不得立時將其生吞活剝,就連那些軍士也傻愣愣地看著收不回目光。
那女子纖細窈窕的身姿輪廓分明,該凸的部位和該凹的部位,每一分都恰到好處,賽如凝脂的肌膚讓人不忍觸摸,臉上自然蘊蓄著桃紅,嬌艷欲滴,尤其是那眉宇間淡淡的冷傲與典雅,配著她一身白衣,就似那皚皚白雪中隨風搖曳的一朵雪蓮。
面對著這個人人懼怕的混世魔王,鶯鶯絲毫沒有膽怯之色,但如果仔細觀察,卻不難發(fā)現(xiàn)她明亮的眼底卻流動著一絲不屑,閃動著一絲哀傷,可人們面對這樣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又有誰會探索她內(nèi)心深處隱藏的秘密呢、
鶯鶯微微躬身斂禮,低垂著眼皮,不卑不吭地說道:“鶯鶯見過王爺。”那聲音字字珠圓玉滑,清澈如清泉濺落石上,是那樣清爽。
陳陵又吞了一下口水,才說道:“哈哈,鶯鶯,真是聲如其人,婉轉(zhuǎn)動聽,想不到天下竟有這般美人兒,快到本王這里來!”
鶯鶯一身才藝,心比天高,一聽陳陵這話,心里覺得很不舒暢,覺得這人看起來倒是英武挺拔,但卻也是一個草肚皮,腹中空空,也就是仗著權勢胡作非為的浮浪公子。
鶯鶯不由微微蹙了蹙娥眉,她眼里視權勢如糞土,她顛簸在這風月場所,只是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真正能理解自己的人,她天生就對這種只看重自己美貌的男人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