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云汐與訸同秋歆作別。
他們要在三月三日之前趕往紫霞山,而秋歆也要回去復命。
在這短短的幾天里,三人卻飽受洗禮,有路見不平的拔刀相助,有身不由己的無端猜忌,有命懸一線的生死大戰(zhàn),亦有浮生如寄的人生感嘆。
就像,這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一樣。正如你所遇見過的所有的人,經(jīng)歷過的所有的事,都是一場宿命而已。
行在路上,云汐跟訸并沒有過多的交流,只聽得見噠噠噠馬蹄聲,帶著風的決絕,似是在同沿途的景致一一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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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日。
紫霞山下的小酒館,已是人山人海,門庭若市。畢竟是武林中的一場盛事,凡是江湖上能說出其名號的人,幾乎都聚集于此,欲看秘笈所歸。
酒館的老板更是取巧圖便,相即開出了彩頭,名曰:“紫霞秘籍”,由此應運而生。
店家針對武林中各大幫會勢力的大小,制成了不同賠率的彩簽,以便客人來押注。其中,以四海閣的賠率最低,為一賠三,四海閣高居榜首的理由有二,一是四海閣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二是風夜炫是這些年唯一一個能從紫云洞活著出來的人。
二、四、五、六名的賠率也均是以這四個幫會的實力一一排名。它們分別是,琉璃仙境一賠六、風箏有風一賠九、醉月星辰閣一賠十二、紅塵客棧一賠十八。
而在此榜中,賈冰彥則以一己之力以一賠八位居第三。風聞賈某智絕天下,由此可見一斑。
但,押注的大多數(shù)人還是選擇了賠率最低的四海閣,不為別的,按概率來講,越是賠率低的越是安全,而他們也卻是對四海閣的實力有所了解。
第六名之外的賠率則為一賠五十,即為非以上六名的其他幫會或者個人。
此彩頭是為相信秘笈有所歸屬的江湖人士開的,若無人奪得秘笈,所押注的金錢則悉數(shù)奉還。
當然,你也可以壓秘笈未有歸屬,賠率為一賠二,在押注總數(shù)中占比較重,因為,同樣有很多人對紫霞秘籍不報以希望,一方面認為那護寶神獸實在強大,另一方面覺得紫霞秘籍不過是流于傳說罷了。
一場彩頭,將紫霞一事推向了高潮。在這場盛事中,有的人惶恐,有的人不甘,有的人是為看客,亦有人志在必得!
仿佛這所有的情緒相加,便是整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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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云汐跟訸終于趕到了紫霞山下。雖已是深夜,但小酒館并沒有準備打烊的意思,因為酒館中仍有幾桌食客在那里舉杯豪飲,暢談天下,而店小二也在快速的收拾著上桌食客留下的飯菜殘渣,等待著下一桌的到來。
“小二,速上些好菜來。”訸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
訸跟云汐目光如炬,臨窗而望,三里開外處便是紫霞山。
皓月當空,紫霞山在皎潔的月色下,浮動的身姿隱約可見。
只是,這是多少武林中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而他們就坐在那里,平靜的凝視著,望著那個遙遠的夢,就像月色那樣溫柔。
吃罷飯后,再被店小二告知酒館客房已人滿為患后,訸跟云汐不得不想法在店外露宿。
好在酒館老板未雨綢繆,早已備好了帳篷,以便來往的客官使用,又好在訸混跡江湖多年,風餐露宿慣了,扎一頂帳篷對她而說,可謂順手拈來。
此時,云汐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他只好模仿者訸的動作,艱難的扎著。
見云汐笨手笨腳的樣子,訸忍不住調侃道:“小汐,你怕是夜晚要與山間猛獸相會咯!”
云汐面露異色,驚慌道:“這山下能有什么野獸嘛?”
“那可說不準了,或者白猿或者猛虎,又或是一頭嗷嗷待哺的獅子!反正。。。。。?!?p> 未等訸把話說完,云汐就已經(jīng)慌了神了,見他雙手緊貼耳邊,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模樣,算是怕了她了。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便是了?!苯又?,又傳來了訸的一陣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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訸跟云汐自幼相識,又大致有著相似的命運,兩人宿命相隨,患難與共,在她們的身上也始終保留著一種特殊的關系,這種關系,大概就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吧。
然而,云汐與訸的數(shù)次拌嘴中,多數(shù)均勻失敗而告終,而僅僅勝利的,少的可憐的幾次,也都為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就是他們青澀稚嫩,天真無邪的依據(jù)所在!
待云汐酣睡之后,訸還不曾閉眼,就連鞋子也未脫,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果然,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婉轉悠揚的笛聲。
訸沿著清脆的笛聲,踏風而行,直到找到了這位吹著笛子的人!
“風閣主,似乎是叫你失望了!”
“何出此言!”
“命大師,他,他死了!”訸顰眉蹙頞,輕緩道。
“哎!”風夜炫聽罷,嘆了一口氣,但臉上并沒有露出異色。
這令訸很是不解,她本以為風夜炫會很震驚,甚至會悲痛至極,可風夜炫的反應卻只是嘆了嘆這世間的生死無常。但想來,風夜炫原來就不是一個尋常人!
約莫過了一會兒,風夜炫才從腰間掏出了一袋錦囊,遞到了訸手上,沉聲道:“錦囊里有你想要的東西!”
訸雙手接過錦囊,眼神中透著感激,她凝視著風夜炫,突然吞吐道:“這,這。”
“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但我有一個要求,就是等紫霞山一事后,方能打開錦囊。”
訸點了點頭,收下了錦囊,她小心翼翼的將錦囊塞進了懷里,隨后,訸雙手抱拳于胸前,鞠了一躬,感激道:“多,多謝風閣主!”
“訸姑娘,無須多禮,眼下紫霞山附近人多眼雜,此處不是是非之地,你且請回吧!”
訸再次拜謝風夜炫,隨后,一個踏雪無痕,便消失在天際中。
寂靜的夜晚,寂靜的紫霞山下,只留下風夜炫一人,獨自感傷,他猶如一塑雕像立在那里,巍然不動,就像是眼前的紫霞山一樣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