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城,據(jù)說是三國時期就一直存在的古城,地方偏僻,民風愚昧。
在這里,讀完義務(wù)教育就算是博士教授了,更多的都是些刀耕火種的農(nóng)民。
菜販鄭升就是里頭的一員,他念過幾年書,也看過不少電影,自然見識比較多廣。
鄭升已經(jīng)二十八歲了,按理說該結(jié)婚的年齡,他長得不差,但就是性格太溫和了,是個憨厚的人,俗稱老實人。
老實人刨你家祖墳是自然不可能發(fā)生的,所以,那些衣著靚麗,打扮嫵媚的女孩,就沒有一個肯給鄭升接盤。
這日,像往常一樣,鄭升前去大街上賣菜,他家里自己耕種的蔬菜瓜果,很是健康,味道不錯。
“賣土豆了!賣西紅柿了!”鄭升吆喝著,卻沒有幾個人光顧。
賣菜的實在太多了,這條街上擠滿了菜販與農(nóng)夫。
街道旁邊,一個老乞丐在不斷地喘氣,似乎年紀大了,體弱多病,就要病死的模樣。
鄭升看見了他,一如既往地走過去,手里拿著兩個西紅柿,遞給了他,微笑著說道:“老伯,吃個西紅柿吧,很新鮮,剛摘的。”
老乞丐見是鄭升,頓時老臉笑開了花,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個蔫了的西紅柿。
滿是皺紋的他,接過西紅柿,就一口一口地啃了起來,一口咬下去,那西紅柿汁水就飛濺出幾滴,流得嘴角都是。
鄭升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給老乞丐,溫和地道:“擦擦嘴,老伯?!?p> 老乞丐卻搖頭,自己用骯臟的袖口給擦了嘴巴,不敢再多要鄭升東西。
老乞丐還左抓右撓,把身上破爛衣服翻了個遍,像是要掏出來幾張紙幣,但找了半天,就是沒有掏出來。
鄭升緩和地笑了笑:“老伯,我每天都送你,就是免費的,不用給錢的。反正我也賣不掉?!?p> 老乞丐卻執(zhí)意要掏錢,忽然,他眼睛一睜,手整個停住,像是摸到了什么,整個人都愣住了。
隨后,慢慢地將插在衣服里的手給拿了出來,是一只臟兮兮的干枯手,手里頭握著一片像是電池一樣的東西。
老乞丐聲音含糊不清地對鄭升說:“這個,這個,是,是有用的,有用的?!?p> 隨即,他就將這個電池一樣的東西交到了鄭升手里,抓過鄭升的手,遞了上來。
鄭升一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瞇著眼,望了望手掌心里的那電池一般模樣的物什,摩挲一會兒,感覺很是精致。
腦海內(nèi)記憶一下子涌出來,他好像回憶起老乞丐是從三國城外頭來的,是逃荒的難民,一直就住在街頭,風餐露宿。
“我記得老伯好像是腦子不清楚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這應(yīng)該是他一直保留的東西吧?!编嵣氲?,隨即握著手心的這顆電池,就放進了口袋,收了回去。
“老伯,謝謝你?!编嵣⑿χf道。
隨后,他又回到自己的攤位,開始賣菜。
今天又是一個生意很差的日子,幾乎就沒賣掉幾棵菜,自己看了看掙到的錢,才二十塊。
數(shù)了數(shù)那些硬幣,以及皺巴巴的一元鈔票,鄭升就挑著擔子準備回家。
三國城其實應(yīng)該挺大的,至少他家距離這菜市場就要走個一小時。
頭頂陽光正盛,鄭升感覺渾身濕漉漉的,衣服全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
到了家里,門口,站著一個人,身強體壯,穿著白色背心,剃著平頭。
鄭升一見到他,就興奮地喊道:“牛斗!”
“鄭升,你回來了!咱倆一起吃飯去,哥賺到錢了!一個古董商人,他看到我家里的那個瓷碗,說是古董,花了三千買走了,現(xiàn)在,我有錢了,一起去吃飯!”牛斗嗓門很大,是個粗人,但為人爽朗,講義氣,是鄭升最好的朋友。
鄭升家里沒什么人了,親人早早故去,就一個堂弟,還在外地念書,上的某工業(yè)大學,成績不錯。只是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
牛斗等于就是鄭升唯一的依靠,一個可以哭泣時提供倚靠的肩膀。
鄭升見牛斗要請自己吃飯,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直掙不到啥錢,吃飯總是要人家破費,實在不好意思。
摸了摸口袋,口袋里那個電池硬硬的,除此之外,就是些毛票以及硬幣。
鄭升猶豫了會兒,估計自己肯定是請不起的。
“還是算了,一直要你花錢過意不去?!编嵣缓脫u搖頭,推脫道。
牛斗卻說道:“我賺錢了,就要請你吃飯,以后你賺錢了,再請我就是!”
鄭升被他這么一番勸著,實在沒辦法拒絕,盛情難卻,就答應(yīng)了。
“好吧。”鄭升說著,“我先回去把擔子放下?!?p> 說完,他立刻進屋,他的房子是個土坯房,十分老舊了,但沒錢,又住出了感情,也就舍不得換。
將擔子放進屋里,又掏了掏口袋,將口袋里,那些紙幣和電池物體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屋內(nèi),唯二的家具,就是一張單板床,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有一臺老式黑白電視機。
電池和零錢就放在了老式彩電的邊上。
牛斗在屋外喊著自己名字,鄭升立馬急匆匆地就出去了,應(yīng)著牛斗,兩人并排,向家邊上一家飯店走去。
進了飯店,點了幾道小菜,也就是一百塊錢的飯菜,但鄭升卻極度難為情。
他囊中羞澀,不可能一直靠朋友救濟維持生活,他必須得掙錢。
“老是吃你的,不好意思。”鄭升尷尬地笑了笑,向牛斗敬了一杯酒。
牛斗卻很直率,說道:“都是因為你不肯?;?!你就在秤砣上作假,你就在菜上面放點東西,這種簡單的方法你都不肯干,你怎么掙錢!”
鄭升被這么一說,臉都紅了,牛斗還以為他是喝酒喝的。
但鄭升就是抿了一口,他自己本身就不愛喝酒。
牛斗開始夾菜,同時,將一塊肉夾著,放到了鄭升的碗里:“你現(xiàn)在瘦了這么多,怎么有體力種田,吃這個,以后多吃些。”
鄭升連連點頭,又給他斟了杯酒。
牛斗繼續(xù)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種田,我燒菜!你是農(nóng)夫,我是廚子!咱倆合璧,哪里有干不成的事!你就聽我的話,往菜里放些東西,肯定不會出事,還能掙大錢的!”
鄭升笑著,點頭,但心里卻有一萬個不情愿。
他想起來自己的父母,就是因為當初吃了有毒的菜,死掉的,自己怎么可能干出來這種事。
牛斗繼續(xù)勸告,喝酒喝得有些醉意:“你這么聰明,從小到大,你讀的書比我多,但就是不肯動歪腦筋,就是太老實了!每回被人打,都得我?guī)湍愠鲱^教訓那個人!”
鄭升繼續(xù)給對方斟酒,菜都沒吃一口。
逐漸地,聽著牛斗的話語,往事涌上心頭,以前的經(jīng)歷,童年的那些場景,一件件浮現(xiàn)而出,宛如一部電影,不斷地閃回,一幕幕畫面交錯。
淚水模糊了雙眼,鄭升,他當初就是為了救牛斗,這個好兄弟,才放棄了繼續(xù)升學的機會,高中輟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