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傳來的刺痛有些淡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跡象,知覺在消失。
奇宿不時地咳著血。
強撐起身子步履蹣跚的走著。
留在這里只是等死,前進說不定還有活路。
“咳咳咳?。?!”
腐敗的黑血中夾雜著些許的組織殘片,其中還有細小的根須若活物般扭動著,觸目驚心。
赫~赫~
“真是惡心啊,哈~”
奇宿跪坐在地上,木矛撐著身體。
死氣沉沉的喘息聲不斷響起。
“面板”
【身體情況:傷殘】
肺部(54%)
“一定...還有機會?!?p> 繁雜幻像,紛紛擾擾。
感官中傳來的信息已經(jīng)混亂,此時的大腦已經(jīng)被影響了。
此時,萬花筒般的世界中一抹火焰般的紅色出現(xiàn)在視野邊緣,一閃即逝。
奇宿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將死的人會緊緊抓住身邊每一樣?xùn)|西,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破敗的肉體掙扎著,鮮艷的真菌在其上生長。
萬花筒般的世界中那抹鮮紅的烈焰在燃燒著。
熟悉的危險感刺激著混沌的大腦。
“紅蓮...”
腦海中想起那條初見的小蛇,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浮現(xiàn)。
世界漸漸暗下去了。
來不及考慮了。
奇宿殘破的軀體拼勁全力的向著火焰撲去。
昏迷前的一刻微微的刺痛感從手臂上傳來,接著世界就徹底黑暗了。
......
黑暗中有火焰在燃燒。
熊熊的烈火一點一點的蔓延著,侵蝕著這片黑暗。
奇宿的手臂上有兩個齒痕,暗沉的紅色滲出,分不清是到底毒液還是鮮血。
赤紅的紋路沿著血管攀爬向上,像是什么恐怖的寄生蟲一樣。
毒汁在勃發(fā)。
所到之處赤紅一片。
那些附著在表皮的真菌一接觸這赤紅就紛紛枯萎。
那些紅的,黃的,綠的,生長的,萌芽的,紛紛化作了死灰。
強烈的痛苦在蔓延,好像把整個手臂都扔進了攪拌機里,一遍又一遍的蹂躪著。
昏迷的奇宿在地上無意識的掙扎著,嘶吼著。
把那些攀爬生長的的真菌都磨掉了。
一大片一大片的,勾連著著腐臭的血肉。
赤紅一點一點蔓延向全身。
地獄的業(yè)火在燃燒。
混沌的黑暗破碎了。
奇宿躺在地上,全身遍布著紅紋,無意識的抽搐著。
暗沉的火焰在軀體中燃燒,仿佛要把這破敗的世界燒成灰燼。
巨量的痛苦扭曲了大腦的信號。
無法行動的身體躺在地上,只能呆呆的看著天空。
天空...好像變了。
紅色的天空。
真少見?。?p> 呵~
——
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漸暗。
太陽掛在天邊,眼中的世界鮮紅一片。
紅就紅吧,也沒什么。
那些色盲不也活的挺好的嗎。
身體漸漸恢復(fù)了知覺。
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接著腿的知覺也回來了。
奇宿掙扎著起身,費力的喘著。
撕拉撕拉的聲音像個破風(fēng)箱。
身體還能動,就是總覺得有點僵硬。
就像玩游戲網(wǎng)絡(luò)延遲一樣,控制著身體有種跳幀的感覺。
有氣無力的喚出面板:
【姓名:奇宿】
【種族:人類(90%)獸(10%)】
【身體情況:傷殘】
整體(67%)
神經(jīng)溶解
神經(jīng)斷裂
肌體受損
淤血
......
(虛弱)
?。ɑ謴?fù)中)
【進化中】
原始本能
在數(shù)以萬年紀的進化中被淡忘的原始野性,這是野獸的本能,原始的獸性。
抵抗(弱)
你的身體可以抵抗一部分的細菌與異物了。
自愈(弱)
你的身體恢復(fù)的更快了。
適應(yīng)性進化
你適應(yīng)的更快了。
——
看著這糟糕的數(shù)據(jù)奇宿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呵,命真大啊,真是多災(zāi)多難?!?p> 自嘲了一下后奇宿拄著木矛站起了身。
神經(jīng)損傷那么多竟然還能動還真是不可思議。
雖然活下來了,可是這個僵硬的身體也很麻煩啊。
而且天也快黑了,要盡快找個能休息的地方。
只是...
環(huán)顧四周,血色的世界中一片平坦,除了草還是草。
唉~
嘆了口氣。
看來今晚要不好受了。
拄著木矛正想走卻發(fā)現(xiàn)左腿僵直著已經(jīng)彎不了了。
又嘆了一口氣。
沒辦法,只能拖著了。
奇宿左腿僵著,拄著木矛一瘸一拐的往前磨著。
身上的食物緊緊還能吃兩天,水還剩兩葫蘆。
感染追趕的那段時間有兩個葫蘆灑了,連葫蘆都壞了。
自己總共也才四個能用的葫蘆。
還有一件事剛才還沒發(fā)現(xiàn)。
自己的感知力降低了。
現(xiàn)在機體對周圍環(huán)境的反饋非常遲滯,還很模糊。
深吸一口氣,剛想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好像已經(jīng)嘆的夠多了。
嘆氣可是會把好運氣嘆走的哦。
腦海中一道身影一閃即逝。
想到這里奇宿也只好閉上嘴巴,從鼻子深深地呼了出去。
呼到一半還被咳嗽打斷了,差點岔了氣。
天色漸漸黑了,月亮代替了太陽。
植物們散發(fā)著蒙蒙的光。
清冷的月光,孤獨的人。
特殊的環(huán)境下人性的柔軟也被放大了。
淡淡的傷感浮上心頭。
對以往的思念,對前路的彷徨,對危險的恐懼,還有這個未知的世界...
虛弱的軀體下無盡的雜念接踵襲來。
天魔亂象,嘈嘈雜雜。
突的一陣詭異的笑聲傳來,直入腦中。
像老梟一樣刺耳,又像烏鴉一樣難聽。
這清冷的夜間奇宿正處于內(nèi)心的掙扎之中。
突然響起的笑聲一下子就把他驚醒了。
人性的軟弱迅速沉下,野獸的冰冷浮上眼瞳。
奇宿瞇著眼,冰冷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詭異的笑聲不時響起。
嘩啦啦的草叢晃動聲一會在左,一會在右,飄忽不定。
手中長矛逐漸緊握。
遍布傷痕的軀體微微低伏,筋肉逐漸糾結(jié),如同干硬的枯枝。
低沉沙啞的吼聲從喉嚨擠出。
殺機勃發(fā)。
四周的動靜逐漸消失了,似是被這搏命的姿態(tài)嚇跑了。
良久,周圍再沒了動靜。
奇宿漸漸收斂起氣機,一瘸一拐的繼續(xù)往前走著。
眼中再沒了柔弱,冷的像塊鐵。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著。
月亮越升越高,蟲鳴越來越少。
奇宿拄著木矛來到了一片荒地。
這片地土力不怎樣,黃禿禿的,還不緊實,都沙化了。
圍著周圍轉(zhuǎn)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危險。
奇宿找了個比較硬的地面,鋪上狼皮。
硬點的地面跑起來更快,也不會影響動作。
太軟的話,像沙子一樣一腳就陷下去了。
把木矛拿在手里,躺在狼皮上,伸手一拉正好把自己裹起來。
腦袋挨著皮毛,濃郁的獸騷味傳來。
稍稍把鼻子往外擱了擱,味道還是很濃。
奇宿扭了扭身子嘟囔了兩句。
“算了,就這樣睡吧?!?p> ——
ps:奇宿坐在老樹邊,用腿壓著一個粗木棍,木棍上有個小坑,坑里是一些撕碎的植物纖維。
他的手上拿著木棍正在坑里瘋狂摩擦著。
淡淡的煙霧升起。
聞到那熟悉的煙火氣奇宿摩擦的更快了。
咔嚓—
這已經(jīng)是第五個斷掉的木棍了。
老樹的樹枝粗的還好,這些細的實在是太脆了。
用力的扔下木棍。
奇宿氣沖沖的爬上樹。
躺在上面百無聊賴的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