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去北境，本王給你機(jī)會

　　“滾！”陸衍懶得搭理他，恨不得一腳踹上去。

　　秦關(guān)自知做了錯事，倒沒再皮了，老老實實跟在陸衍身后。

　　出了街口，王府的馬車邊停在屋檐下，周遭漆黑的一片，只馬車?yán)稂c了一盞油燈，忽閃忽閃的，些微的黑影透過油燈照應(yīng)在車廂的紙窗戶上。

　　陸衍回首看了一眼秦關(guān)。后者，頗有些得意的點了點頭。陸衍便加快了步子。手一揮，拉開門簾。

　　一個穿東山書院學(xué)生裝束的青年，手腳皆被拇指粗的繩索捆住，扔在車廂里。嗚咽嗚咽地叫喚聲自男子用粗布堵住的嘴里溢出來，聽起來都有些憋屈，難受。

　　陸衍頗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秦關(guān)，修長寬闊的手掃了一下衣擺，飛身上了馬車。第一時間將男子嘴里堵著的布給抽了出來。

　　“呸！”嘴里的堵塞物驟然消失，周禹先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線頭，倔強(qiáng)含恨的雙眸這才抬起來，看向眼前人。

　　應(yīng)該是祁王。

　　那日花燈節(jié)，他好好擺著攤，賣著花燈，剛因著一位姑娘弄毀了攤子理論完，就有氣勢凜冽的黑衣人無聲出現(xiàn)在他的攤位旁，說祁王找他談話。他以為是要幫那姑娘報復(fù)，不是同窗師兄妹么？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還趁著花燈節(jié)街上人來人往給逃開了。

　　沒過幾日，那人又到了書院找他。還是說祁王有請，他又拒絕了。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這么完了，誰知道，今日受吳文瀚之邀去尚書府參加春日宴，宴會不歡而散，他剛出了尚書府拐了個彎，又被盯上了。這一次，兩個黑衣人窮追不舍。他雖有些三腳貓功夫，卻實在無能為力。躲來躲去，他們一直跟在身后，但總是故意不抓他，最后，周禹筋疲力竭，認(rèn)了輸，自己乖乖站了出來，送給他們抓。

　　這才被扔在了馬車?yán)铩?p>　　周禹如火炬一般的明亮雙眼望著眼前居高臨下的祁王。

　　聽說這個人很兇狠?？蛇@樣望著他，倒不覺得可怖，只覺得，有點森冷。為什么話都不說？周禹腦海里首先蹦出來這樣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念頭。竟不是第一時間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

　　他被捆在身后的雙手縮了縮。

　　“知道我是誰？”正猶豫間，眼前一身黑色勁裝的王爺已經(jīng)開了口。

　　“嗯?！敝苡睃c點頭。

　　陸衍蹲下身來，眼神在他身上掃了幾眼，伸手一把抓住他背后打了死結(jié)的繩索，輕而易舉的打開，這才慢條斯理的問，“北境可愿意去？”

　　“啊？”周禹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出了聲，嘴巴微張，滿臉錯愕。

　　“我知你父母雙亡，從小與祖母相依為命。讀書不過是想出人頭地。可你讀書上的天賦，以及的貧困的家庭，能支持到你成為人上人嗎？”

　　陸衍不曾理會他的反應(yīng)，沉而重的將話說完。果然，便見周禹咬住了唇。

　　“去北境，本王給你機(jī)會?！?p>　　“為什么是我？”周禹壓下心里所有的念頭，被直接破開的窘困家境，以及不得不直面的讀書上的不足。人人都說他是寒門貴子，考上了全大晟朝最有名的書院，卻不知道他壓力有多大。買不起紙墨筆硯，束脩費用要靠擺攤，吃飯都要靠給書院看戒律堂，給書院的同窗整理內(nèi)務(wù)，謄寫作業(yè)。

　　但即便直面所有的不堪，周禹最想知道的還是一個他可以毫不猶豫答應(yīng)的理由。

　　“本王的北境需要一個監(jiān)軍，而你，剛好合適。”陸衍答的沒有一點含糊。

　　他深知周禹的為人。

　　周禹的確不是一塊讀書的料，但他為人極為正直。前世科舉落榜，姜毓將他引薦給他，原意只是想謀求一條出路，但他在北境做的很好，從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幕僚成長為北境軍中頗有魄力的大將軍，只用了不到十年時間。

　　原本陸衍可以等兩年，等他會試落榜，再由姜毓推薦。但重來一世，再走前世的老路，再過一遍從前束手無策，腹背受敵的無力生活？陸衍不想。哪怕是為了姜蘅，他也不能。他需要周禹盡快的成長，接下他在北境鋪好的一切。他得掌控主動權(quán)。

　　自花燈節(jié)認(rèn)出周禹的那一瞬，陸衍便做好了選擇。有些路，他一定不會走，但護(hù)住自己枕邊人的安危，是他必須并且務(wù)必要盡千分萬分的力做好的。前世狼狽受敵，這份苦，堅決不能再現(xiàn)。

　　本王的北境，五個字，含有的分量，超越一切。他雖只在北境待了三年，但北境的軍防是他一手布防，北境的將領(lǐng)是他出身入死過的兄弟?；市衷偌蓱劊拇筌妳^(qū)讓他全走一邊，可是他的，總歸是他的，是磨滅不去的。

　　和聰明的人，要說聰明話。是以，他對周禹盡可能說的誠懇。

　　當(dāng)然也收到了應(yīng)有的回報。方才周禹還迷茫的神色，頃刻之間消散不見。

　　他雙手撐地，一個用力，跳起來，和陸衍一模一樣，蹲在了車廂里。

　　“好，我去?！焙芸?，周禹在陸衍冷靜沉著的眼眸子里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陸衍從袖袋里摸出來一封早就準(zhǔn)備好的信，交給周禹，“到了北境，拿著這封信，去找謝淵，無論他讓你做什么，堅持下來。我只給你三年的時間，你要在北境獨當(dāng)一面。”

　　“嗯?！敝苡磬嵵氐亟舆^來。

　　“去吧?！毙胚€沒收起來，陸衍已經(jīng)就著身側(cè)的軟榻坐上去，半邊人都靠在了車廂上，一副我的事情交代完，你趕緊去忙你的的冷酷無情摸樣。

　　周禹半起了身，一只手臂都去拉開了車簾。剛好，車子停候的長街讓他有些熟悉，他想起來什么事情，又折了回來。

　　“王爺，我和姜毓情同手足。”冷不丁，他說了一句。

　　“嗯？”有什么稀奇的？他知道啊，雖然前世到他造反失敗后，才知道這個消息。但陸衍淡定得連眉頭都沒抬。不過，不得不贊嘆，保密工作還是做的極好的。

　　“若是王爺真娶了姜蘅妹妹，我定報以一場勝仗當(dāng)賀禮?！敝苡沓林?，立誓言一般堅決，豪邁。

　　陸衍抬頭去看時，周禹已經(jīng)瀟灑跳下了馬車，只留下馬車邊的一道長影，磊落分明。

　　“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的陸衍第一回被人這樣撇下，滿臉都寫著不耐煩。眼睛掃過那道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莫名覺得刺眼非常。但又不能追上去罵一頓。

　　難道，這次這么著急吐露身份，是因為阿蘅？

　　“秦關(guān)！”陸衍只好將氣撒在辦事不力的秦關(guān)身上，對著車門外就叫喚了一句。

　　“王爺！”秦關(guān)屁顛屁顛湊過來。

　　“本王餓了！”上一輩子因喝了一碗下了毒的粥七竅流血而亡之后，重生后的陸衍，對吃食有了最為變態(tài)的挑剔。很不巧，挑剔的祁王，此刻，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