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京塔下的一吻，出乎了劉清揚意料，劉清揚不知道如何面對顧南風(fēng)，落荒而逃，在東京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退房趕到了機場，登上回國的飛機。
飛機落地后，劉清揚看到了顧南風(fēng)的微信留言。
第一條是：我一周后回國。
隔了半小時后
第二條是：稿子有問題隨時聯(lián)系我。
什么意思，一周后回國？讓我等他的意思嗎？劉清揚百思不得其解。
稿子有問題隨時聯(lián)系？那是說回國對稿子？劉清揚腦子一片混亂。
稿子，問題的關(guān)鍵就在稿子，早在這趟工作邀約之前，就已經(jīng)約定好一周完稿，自己回國后是要趕這次日本行程的稿子的，顧南風(fēng)又變成自己的翻譯，負責(zé)提供日文翻譯資料，這簡直太尷尬了。
劉清揚本來想針對第二條留言回復(fù)好，但又怕和第一條混淆引起誤會，不知道如何回復(fù)，索性把手機扔到一邊。
劉清揚打開電腦找出這次日本行程的照片，翻出了海藏居酒屋告別宴上自己和顧南風(fēng)那張合影放大，顧南風(fēng)褪去了青澀更帥了，棱角也更分明了，照片上的顧南風(fēng)站的筆挺，大概為了遷就劉清揚的身高，才微微靠向了一點劉清揚，白色的短袖T恤外面套了一件清爽的藍色格紋襯衫，牛仔褲因為身高的關(guān)系變成了9分，俊逸干凈的氣質(zhì)，一如劉清揚第一次見到顧南風(fēng)的樣子，兩人就這么客客氣氣的站在一起。
顧南風(fēng)研究生畢業(yè)后機緣巧合到了這家公司日本本部工作，日語雖然是當時的第二外語，但顧南風(fēng)說的非常流利，因為是中國人的關(guān)系，特別對接上海辦事處的工作。
其實劉清揚并不想去了解顧南風(fēng)到底分手后的顧南風(fēng)經(jīng)歷了些什么，但是因為工作互相介紹的關(guān)系，劉清揚不得不了解了這么多，雖然劉清揚心里確實，好吧，是很好奇。
劉清揚這才打開了顧南風(fēng)的朋友圈，朋友圈除了幾首音樂，就是偶爾發(fā)一張照片，比如一張膠片，或者一只臥在沙發(fā)上的小貓，或者一張夕陽下的日本街道的柴犬，幾年下來寥寥無幾，探究不出更多的內(nèi)容。
劉清揚靠在椅子上，打開隨身的記事本，日本的稿子是最趕的一周內(nèi)出，但是日本之前去的芬蘭也就兩周時間就要截稿了，6月初還要和老石去泰國采風(fēng)，還得提前做行程攻略，一下子鋪面而來的工作，卻只有短短的一周時間，讓劉清揚短暫忘卻了東京塔下的一吻，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開始著手接下來的工作。
日本的行程資料非常豐富，寫起來并不困難，看著每一張照片，寫稿的時候劉清揚還是會不自覺想到當時發(fā)生的細節(jié)，顧南風(fēng)對景點的介紹劉清揚記得非常清楚，甚至不需要打開資料，就能流利的在電腦上敲出來。寫到東照宮的御水舍時，劉清揚記得自己不小心靠在顧南風(fēng)懷里，寫到三猿神猴的時候就會想起顧南風(fēng)眼睛里的清澈，甚至在栃木藏之街低頭拍河里的魚時，自己被河里魚撲騰上來的水花嚇了一跳，顧南風(fēng)站在橋上笑自己的樣子，劉清揚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到這里劉清揚甚至不自覺撲哧笑出聲，最后猶豫了一番，還是用了璀璨的東京塔夜景做了結(jié)尾。
劉清揚只花了兩天就截稿了，email給了顧南風(fēng)的工作郵箱后，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4點了，伸了下懶腰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因為6月份規(guī)劃的泰國體驗行程非常緊湊，劉清揚不得不在這一周趕出來芬蘭的稿子，這份工作特別辛苦，經(jīng)常倒時差就不必說了，旅行也是件體力活，尤其是對扛著近十斤拍照器材的劉清揚來說更是，也沒辦法按照正常的時間進餐，趕起稿子來也是沒白天沒黑夜，飛機上，火車上，哪里都有劉清揚趕稿子的身影。
在芬蘭的內(nèi)容也email出去后，劉清揚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氣。
微信，叮。
老石：清揚，有時間嗎？我約好了這次泰國拍攝的器材提供商，他們那邊有手持云臺，無人機，還有水下拍攝器材，我還在美國，后天才趕回上海，我跟海鳥窩老板打好招呼了，你直接過去選就行。
劉清揚：好，正好剛趕完稿，地址發(fā)我。
選完器材回家的出租車上，劉清揚急性胃炎犯了，一股強烈的胃抽筋讓劉清揚在后座上縮成了個蝦型，疼的直冒虛汗，“師傅，去最近的醫(yī)院急診吧。”
“哎呦，小姑娘你怎么了？”
“我一下子胃抽筋，疼的厲害。”劉清揚俯下身使勁按著自己的胃說道。
“好，小姑娘在外打拼不容易，身體第一位的，這最近就是九院，過去最多十五分鐘。”
“好，麻煩師傅了。”劉清揚彎著腰咬牙切齒，再多說一個字都困難了。
偏這時候電話響了，劉清揚從包里摸出手機咬緊牙根使出吃奶的勁兒的接了，“喂?”
“小姑娘九院到了，這就是急診，都疼成這樣了，我扶著你進去吧?！睅煾翟诩痹\門口停車后趕緊下車到后座攙劉清揚。
“麻煩你了師傅?！?p> “喂？清揚，你怎么了？”
劉清揚感覺自己像是要馬上要生孩子似的，已經(jīng)達到十級疼的巔峰，實在沒力氣多說一個字了，就把電話掛了。
在急診輸上液的劉清揚臉色終于緩過來一點，胃痙攣最夸張的勁兒終于過去了，現(xiàn)在疼痛的程度降到了可忍受的程度，在車上可胃痙攣最厲害的時候劉清揚覺得自己從胃部開始人都要疼的斷成兩半了，劉清揚拜托護士從輸液室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一個暖寶寶，貼在衣服外面，縮在床上。
“清揚，你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我問你怎么了？”
“胃痙攣加上急性腸胃炎。”
“醫(yī)生怎么說？”
“輸液三天加休息?！?p> 劉清揚今天的大腦實在沒力氣接收任何信號了，擺了擺手就不再說話，輸完液后，顧南風(fēng)問，“你住哪兒?”
“現(xiàn)在好多了，我打車回去就行了，就不麻煩你了?！?p> “你住哪兒？”顧南風(fēng)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我住xx。”
回去的路上劉清揚困意來襲，睡了一路。
“清揚，醒醒到了?！?p> “嗯?”劉清揚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身上還蓋著顧南風(fēng)外套。
“我送你上去吧，你住幾樓?”
“不用了，這么晚你上去不方便?！?p> “幾樓，我問你幾樓。”
“七樓，1701。”
“走吧。”
一進門顧南風(fēng)就去廚房找熱水，“給你倒點熱水喝吧，家里有熱水袋嗎？”
“不用找了，家里沒熱水，要現(xiàn)燒，我記得家里有熱水袋，得找找?！皠⑶鍝P一邊雙手摁在胃前一邊勾著腰進了房間。
燒上熱水，顧南風(fēng)才有時間觀察劉清揚的生活環(huán)境，這是家酒店式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看的出來經(jīng)過很用心的布置，墻上貼的都是劉清揚各地旅游拍攝的照片，沙發(fā)背后還有三張放大的風(fēng)景照，顧南風(fēng)很熟悉，那是劉清揚分別在非洲，美國，尼泊爾拍的。
非洲動物大遷徙。
美國1號公路。
尼泊爾的孩子笑臉。
沙發(fā)旁邊是大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世紀公園，滿目翠綠視野開闊，夕陽的光透過落地窗撒了進來，落地窗左側(cè)是一個大大的辦公桌，那里有兩臺電腦，后面的墻上擺了一排相機和各種鏡頭，辦公桌上有一張劉清揚在大溪地水屋的前拍的照片，扎著馬尾辮的劉清揚穿著比基尼從水屋跳向大海，笑的開朗明媚，整個人在陽光的照耀下，亮的晃眼，這張照片顧南風(fēng)并沒有在劉清揚以往的游記里看到過。
辦公桌上凌亂的放了幾本國外的lonely planet，以及一個連著數(shù)據(jù)線的照相機，看樣子是還沒來得及收。
沙發(fā)正對的電視墻上擺著全球各地搜羅來的一些小玩意兒，有些在劉清揚的游記里看過，有些很陌生，直到顧南風(fēng)看到最后一個兔子擺件上面掛了一條小兔子項鏈，顧南風(fēng)才有點愣住。
“找到熱水袋了?！眲⑶鍝P一邊說著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劉清揚發(fā)現(xiàn)顧南風(fēng)正在盯著那只小兔子，趕緊說道，“你別誤會啊，那個小兔子項鏈挺可愛的，我覺得掛在那個小兔上正好，兩個放在一起特別相稱，所以就掛在那了。”劉清揚只覺得自己越說越亂。
“已經(jīng)燒上熱水了?！?p> 謝天謝地顧南風(fēng)沒有在追問小兔子的事，劉清揚趕緊說，“不好意思啊，家里什么都沒有，沒辦法招待你，我這兩天趕稿，家里吃的喝的已經(jīng)全用光了?！?p> ”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嗎？“
”嗯，很好看。“
”謝謝?！?p> 氣氛一度有些短暫的沉默，最后還是劉清揚主動說起，“你不是一周后才回國嗎？”說完后劉清揚又想起東京塔下那個吻，又怕顧南風(fēng)誤會自己在等著他回來似的，趕緊加了一句，“日本的稿子沒問題吧？”
“本來是要周一才回來的，不過我等不及昨天就回來了?！?p> “哦。”
劉清揚便不再說話，這時燒水壺響了，水開了。
“我來灌熱水袋，你先休息一下?！鳖櫮巷L(fēng)說道。
這時老石的微信語音電話響了，劉清揚給顧南風(fēng)指了指手機，便走開接電話了。
老石：”美女，攝影器材都選好了嗎？”
劉清揚：“定好了，放心，臨出發(fā)前一天可以去取?！?p> 老石：“那就好，到時我去拿，后面你就別管了，你把選好的器材照片發(fā)我一下?！?p> 劉清揚：“好，等我開電腦?！眲⑶鍝P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辦公桌前。
劉清揚：“收到了嗎？”
老石：“嗯，看到了，ok?！?p> 劉清揚：“你幾號回國？”
老石：“怎么，想我了？”
劉清揚：“臭貧，掛了?！?p> “今天就到這吧，謝謝你送我回來?！眲⑶鍝P掛了電話后，坐在椅子上對顧南風(fēng)說。
“打電話的是你男朋友嗎？”
“當然不是?！?p> 只見顧南風(fēng)突然走過來，兩只手把劉清揚抵在座椅前，吻了下去，如果說東京塔下的吻讓劉清揚措手不及落荒而逃，這次的吻劉清揚再一次出乎意料到害羞酥軟，一定是胃疼的關(guān)系，劉清揚只覺得渾身無力，鬼使神差的接受了這個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南風(fēng)松開劉清揚，“胃還疼嗎？”
“好些了。”
“知道你很忙，可你太不注意照顧自己了?！?p> 這一瞬間劉清揚覺得自己和顧南風(fēng)仿佛從未分手，而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劉清揚腦子一團漿糊，脫口而出，“我胃又疼了?！闭f完劉清揚趕緊推開顧南風(fēng)從椅子上站起來，慌亂的想要回到房間卻突然被顧南風(fēng)抵在了墻邊，顧南風(fēng)沒有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劉清揚，空氣安靜到能聽見對方的鼻息聲。
“我剛才疼糊涂了，你別誤會。”劉清揚被盯得突然有點發(fā)毛，感覺到顧南風(fēng)的離自己越來越近，不自覺的往后想要掙脫。
“我已經(jīng)知道你怎么想的了?！?p> “知道什么？”劉清揚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的美好又全都涌上心頭，劉清揚甚至都忘了兩人當初為什么分手了。
“你接下來什么安排？”
“去泰國?！?p> “一定要去嗎？”
“嗯，這是一周前就定下的?！?p> “我等你回來。”
“你用不著等我。”
“我已經(jīng)申請調(diào)回國內(nèi)了，常駐上海?！?p> “跟我什么關(guān)系?！闭f完這句劉清揚覺得自己越說越錯。
“你說呢？”
劉清揚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她覺得自己一再失守，兩個人明明早就已經(jīng)分手了。
為了避免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劉清揚把顧南風(fēng)推到門邊，“你先走吧好嗎？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今天太累了，剛才的事我就當沒有發(fā)生過?！?p> 也不管顧南風(fēng)到底是還要說些什么，劉清揚趕緊關(guān)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