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雨這一昏睡就睡了近四天,第四天醒的時候已是午時,長時間的暈迷令她覺得嗓子很是干啞,一陣咳嗽聲驚動了門外的人。
劉大娘一進門看到靈雨已經(jīng)坐了起來,依在床邊一手揪著自己的衣領咳嗽,忙上前拉過身后的枕頭讓她靠著,然后轉(zhuǎn)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靈雨拿起杯子輕輕地抿著,不敢大口喝,潤了潤嗓子和胃之后一鼓作氣將杯中的水全灌進了胃里。
劉大娘給她拍了拍背,道:“慢點兒喝,慢點兒喝,別著急”。
靈雨緩了緩,覺得嗓子舒服多了,而后看著身側的人,有些疑惑,劉大娘不是在廚房幫忙嗎,怎能到這兒了?
“大娘,你怎么在這里???”
劉大娘將她垂下來的頭發(fā)攏到耳側,看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種長輩看著晚輩的慈愛,道:“你發(fā)燒了,身邊總得有人照顧,府里的那些人笨手笨腳的,老婆子我就跟弦思大人請示了一下,讓我這兩天來這兒照顧你”。
“哦哦”,靈雨了然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心下多了些感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大娘,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
“嗨,你這孩子,這么見外做什么?
靈雨,你可別嫌我多嘴啊,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容易,什么都沒身體重要,千萬別累著自己,知道嗎?”
靈雨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其實她真的感覺沒多累,可誰能想到竟然直接暈到了。
“那……”
她還想再問些什么,忽然聽到一陣“吱吱吱吱”的叫聲,還不等反應過來,一坨白色的東西就沖進了她的眼簾,云兮從門外跑了進來。
云兮的眼力和耳力都異常靈敏,聽到了房中的動靜后料想應當是靈雨醒了,急忙跑了過來。
然而吃不準靈雨還生不生它的氣,進了房門之后就停了下來,試探地往她面前走去,歪著頭,脖子稍稍后仰,進兩步退一步,很是小心翼翼,也顯得很是滑稽。
靈雨見狀和劉大娘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笑出聲來。她朝靈雨揮了揮手,道:“過來,我不生氣了”。
云兮聞言松了口氣,大著膽子走了過去。靈雨摸摸它的頭,想問它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飯,突然摸到了前兩天被打的傷口處,云兮疼得瑟縮了一下,但隨后又把頭伸回了靈雨的手下,蹭了蹭。
靈雨坐直身體,雙手抱著它的腦袋,連日來都未曾進食,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唇瓣亦然,好在有剛剛的一杯水令嘴唇不至于顯得如此干裂,似乎精神也不錯。
她細細的找尋云兮羽毛下的傷口,發(fā)現(xiàn)破了皮的地方只是結了層痂,其他地方或是紅腫或是淤青,均未有過涂藥的痕跡。
靈雨皺皺眉,掰過它的腦袋,問道:“你怎么瘦了這么多?也沒讓人給你涂藥?”
不應該啊,以往屁大點兒傷口都要給人顯擺,博取旁人一番憐惜,怎么這次就……
劉大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這對主仆間的互動,感嘆道:“靈雨,你這仙鶴啊,可是有靈氣的很吶。你昏倒以后這幾天一直守著你,不吃不喝的,還不讓外人碰它,一碰就使勁兒啄,你要是再不醒,估計再過不久它也就垮了,就剛剛還是我拿著笤帚把它硬趕回去休息的”。
靈雨沖劉大娘點點頭,撫摸著它的羽毛,聽著云兮的種種“行徑”,眼睛有些酸疼,心里暖暖的,伸手在它額頭上彈了一下,道:“對不起”。
云兮愣了愣,收回腦袋,不自在的望向另一邊,“吱吱吱”地叫著。
好,好吧,看在你那么慘的份兒上,大爺就原諒你了。
靈雨看它這不自在的樣子大概也能猜的出來它在想什么,不由失笑。
這崽子,還真是給點兒染料就開染房。
“大娘,我的梳妝臺中間的抽屜里有個木匣子,能不能幫我拿一下?”靈雨伸手按住云兮躁動的腦袋,笑著對她說。
“誒,好嘞”,劉大娘利落慣了,很快把匣子翻出來遞給了她。
“謝謝大娘”。
劉大娘揮了揮手,道:“客氣什么,那你們先敘敘舊,這都好幾天沒吃沒喝了,正好趕上正午了,我去給你們找點兒吃的?!?p> 靈雨笑著點了點頭,“嗯嗯”。
“吱吱吱——”謝謝!
見人走了,靈雨嘆了口氣,拍了拍云兮,道:“臥在這兒”。
云兮依言聽話的臥了下來,靈雨打開那個被云兮啄過的木匣子,取出里邊的金瘡藥,把要用的東西挨個兒放在床邊,給云兮上藥。
擦過傷口的時候還會有些刺痛,但云兮還是分外享受的瞇了瞇眼,舒服至極。
大約是劉大娘出去的時候告知了弦思她蘇醒的事兒,不過多時,弦思就上門拜訪了,若是以往,靈雨可能還會調(diào)侃著聊幾句,只是這次實在是沒精力了,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后,靈雨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看著弦思,眼中帶著幾分猶豫,但馬上又定下心來,道:“弦思,我想見淵然上神”。
弦思怔住,靈雨來府里以后極少提要求,哪怕有所需求也是都讓自己代為轉(zhuǎn)達,難道這次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他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情緒,只是壓下心底的疑惑,既然不是他該知道的,那多問無益,笑道:“當然可以,不知道上仙想要何時見上神?”
靈雨沒有絲毫遲疑道:“越快越好”,頓了頓,接著補充道:“最好是今天”。
弦思皺眉,不贊同地說:“這著實不太妥當,靈雨你的身體經(jīng)不起……”
“我可以的”,靈雨打斷他的話,堅定地說:“我可以”。
兩人對峙良久,最后弦思還是敗下陣來,舉手投降,無奈道:“好了好了,靈雨你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回去跟上神說一下,以他的性子,估計下午就親自過來了”。
靈雨聞言如釋重負,道:“那就多謝弦思大人了。”
弦思擺手道:“別,我只是傳個話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大病初愈,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別累著自己,得不償失”。
靈雨點點頭,眼中蘊含著些許別的情緒,道:“嗯嗯,我明白的”。
兩人閑聊了幾句弦思就告辭了,靈雨沒多留他。午飯是一些青菜白粥,她就著隨便吃了一些。把云兮趕回房間休息之后,自己也重新躺下午睡了會兒,打算好好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