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掙脫了幾下,但是那馬鞭子就要脫手了也無法從胡咭的手掌心中抽回來。
她自然是知道自家這位大哥的實力的,這會兒也只能暗暗咬牙,一雙妙目里全都是刺人的憤怒,全都射在了胡咭的雙眼之中。
而另一只手卻是摸向了自己的后背,那里,隱藏在與斗篷同色的粗布下的,是一柄近半人高的彎月形馬刀,而那才是每一個大馬刀客最致命的武器。
就在這時,他們的隊伍中一匹馬踢踏的走了幾步來到胡玲的身側,壓低聲音說了什么,其他人聽不見,唯有胡玲一個人能聽見。這聲音或者說這個人很有魔力,竟然只用短短幾個字就把盛怒中的胡玲給安撫了下來。
雖然,胡玲仍舊還是生氣,仍舊還是憤怒,也仍舊還是惱恨著自己的大哥,以及這糟糕至極的天氣和環(huán)境,但那種劍拔弩張的火藥桶般的氣勢卻是消散了不少。
她收回了那只摸向身后的手,然后賭氣似的甩著胳膊,想把自己的馬鞭子抽回來,而胡咭在看到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便也松開了手。
胡玲冷哼一聲,駕著玄冥馬向一邊走去,以此來表示自己仍舊還在氣頭上,而這種行為就也顯出了她尚還是孩子心性的一點來,畢竟她也不過才十六歲。
另一邊的鴉婆始終看著這兄妹二人的互動,臉上掛著慈祥的還有些喜愛的神情,就如同在看著自己玩鬧的孫兒一般。特別是,在與胡咭的眼神相對的時候,還特別寵愛的笑了笑。
這一場不算大的小風波就這樣消散了開去,暴風雪卷繞在所有人的身邊,每個人都有一點茫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上傳來了一把年輕的略帶困惑的聲音。
春生說道:“我們?yōu)槭裁匆獱帗屇兀俊?p> 所有的人都抬頭向上看去,直到脖子發(fā)出抗議,才看到那口袋邊緣扒著的三個腦袋,裹在兜帽里嚴嚴實實的腦袋,一時根本分不清是從哪個腦袋里發(fā)出的問題。
“廢話,來這冒險圖的是什么,不爭搶難道還禮讓?”人群中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經(jīng)過最開始的震驚和不知所措,這一段時間的適應,雖然大塊頭帶來的壓迫感仍舊不能抹除,但大家也都不會在像一開始那么失態(tài)了,就也有人開始了抱怨和針對。
因為,他們的情緒似乎也需要找到一個發(fā)泄口。
“哦,那你知道這門里面是什么嗎?”還是春生那把年輕的聲音略帶著困惑,就好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在孜孜的發(fā)問一般。
只是,這一次,這個問題卻沒人回答,因為他們都沒來過,傳聞里也沒說過,而他們剛才全在彼此攔阻和對峙上,都還沒有人進去過。
氓接了春生的話頭,冷淡淡的說道:“所以,你們連這扇門里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開始爭奪,是毫無意義的,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樣的一座古城會將值得我們去爭奪的東西就這么大咧咧的放在這巨塔的大門里面。再有,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放在門里面,我認為也應該看到之后再爭搶不遲?!?p>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可距離這么遠,還都是裹在兜帽里,所以對于下面的人來說還是分不清是他們中的誰說的,“認同我所說的話的,大家便一起進去吧,真有什么再各憑本事。不認同的,你們就繼續(xù)打吧,反正平白浪費體力的又不是我們?!?p>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吉塔便開始邁開大步向那扇大門走去,一座大山氣勢洶洶的動起來,那個場面還是很駭人的,本來還攔在他們前面的一些人都不自覺的被這股氣勢驅趕到了兩旁。
平坦大道當前,吉塔自然走的是更痛快了。
且不管春生他們說的對與不對,不落人后的心理作用下,很多人都立馬跟了上去,像黑甲軍這樣的,他們本來也無意于在這么個不知所謂的地方爭搶那不知所謂的東西,這會兒剛好借著大塊頭的體格開路。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這些最開始選擇觀望的家伙們一旦動起來,速度便是非??斓牧耍瓦B暴風雪的肆虐也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就這樣,吉塔在前,所有的人一下子聚攏了起來,蜿蜒而行的模樣好像百川匯流入海一般,終點便是那扇洞開的巨塔之門。
究竟門里會有什么呢?會是什么樣子呢?這座巨塔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所有的人,或是會想,或是不想,都是沉默著前進著。
沒多久,廣闊的冰原之上,就只剩下最開始對峙最為兇猛的幾隊人馬,他們這會兒也都反應過來這種對峙毫無意義,特別是打了一大圈,互有傷殘,結果卻還是讓其他人趕了先。
如此,他們的行為就是實打實的可笑了。
兜帽下的臉色都是極其難看的,卻只能保持著對峙的架勢逐步的向那扇洞開的巨塔之門走去。
而在他們離開之后,整座冰原之上就只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鴉婆嘆了口氣,“唉!都不知道尊老?!痹捯粢宦?,卻是腳下一輕直接隨風而起,向那扇巨門卷去。
巨大的翅膀舒然展開,獵獵的響在了半空之中。
至此,整座古城重歸寂靜,而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那堵巨墻正在慢慢的‘生長愈合’,那條黝黑的通道逐漸的消失不見了。
整座城在他們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再一次的與世隔絕。
暴風雪再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瘋狂壯大肆虐,沒多久,整個冰原,乃至整個古城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若是有人能在這樣的暴風雪中站住雙腳那必然實力恐怖,但就算是這樣實力恐怖的人,哪怕是面對面的站著一個人,他怕是也看不清對方。
這場暴風雪阻攔了所有冒險者們的退路,而這也好似一種信號,這座古城不再選擇沉寂,而是要對這些貿然闖入的人們發(fā)威。
或許,就是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吞噬!
吞噬掉,入侵的所有一切!
塔門之內,最先進入的春生他們,卻是沒有再向內走去,而是默默的站在塔門之處看向外面。
那一片白茫茫的暴風雪就在距離他們不足一米的地方瘋狂的肆虐,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盡相同,眼神中都翻滾著各自的思緒。
氓是探究,童是盎然,婭姐是無所謂,吉塔是驚奇。
而春生,則是茫然,空茫一片的茫然,位在他神識之中的殘念正不知原因的顫抖著,連帶著他整個人的情緒也開始起伏不穩(wě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