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莫沉隱的憤怒
將人丟走之后,常德就問了常諫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完之后還是忍不住罵常諫多事,“你說你,直接將門一關(guān)不就行了嗎?還非要多此一舉去問一下阿伯,難怪常蘭罵你豬腦子?!?p> 常諫也覺得自己這事情做的不太好,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居然還傻乎乎的前去問管家,唉,回去后肯定是要被常蘭罵個狗血噴頭的。
常蘭現(xiàn)在沒有功夫搭理這倆人,馬上就到中午了,她想著該做些什么給唐倩然吃比較好。唐倩然每次都只吃一點點,并且是每道菜都吃了一點,她也看不出來唐倩然的喜好來,偏巧常離又無意中提起過一句:“唐二姑姑的身體貌似不太好。”
也是,看看那身板,瞧著是好看了,蒲柳之姿,但是未免也太單薄了些,還是吃的白白胖胖的比較好,反正莊主他也不看人顏色。
唐倩然還不知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她一沾上床就很快睡著了,并且屋子里還點著管家送來的安神香,睡得很沉。管家過來看了一下,又問了常離幾個問題,就囑咐道:“好生照料著,若是有什么需要,不需要想我說,直接去庫房拿了就是。”
常離笑道:“阿伯,這人還沒有進(jìn)門呢?!?p> “嘿,你這丫頭,無論她進(jìn)不進(jìn)門就沖她對莊主的這份心我都不會委屈了唐二姑姑?!碧瀑蝗贿@些天的表現(xiàn)管家是看在眼睛里的,對他們這些下人多是禮遇,哪怕這么多天了也沒見著莊主的面,也不見唐倩然對著自己一行人發(fā)脾氣。
常離是跟著唐倩然時間最久的,自然也是感受最深的,想當(dāng)初她伺候賀蘭惜時的種種難言心酸淚,再看看唐倩然處處省心的樣子,自然是覺得極好的,她是不反對日后伺候這么一位當(dāng)家主母。
只是莊主那里······常離覺得有些難辦。
常離眸中神色變化,立即就讓管家發(fā)現(xiàn)了,管家也知道她是想起來什么,就說道:“莊主遲早會想通的,賀蘭惜那個女人是不配莊主為她浪費一輩子的,你不用擔(dān)心,沒事的。”
常離卻是又嘆氣道:“但是阿伯忘了嗎?我們還有個少爺啊,雖然離家多年不曾歸,但是莊主續(xù)弦這種事情,他總會知道的,少主會同意嗎?”
常離更加憂慮的是這點,“莊主就這一個兒子,行事時難免過問了少爺?shù)囊馑迹綍r候若是少爺不同意,那又該如何是好?”
管家想想也是,道:“先讓莊主眼里有了唐二姑姑再說吧,至于少爺,哼,這么多年來連個家書都不寫的,莊主生病他在外面逍遙快活,真的是好得很!跟他那個娘一樣沒良心?!?p> 管家言辭間多是對燕西辭的不滿與指責(zé),而這也是藏劍山莊這僅有十名仆人共有的心思。
管家想起來前院對事情,不欲多談,就起身離開了。到了前面找了常諫詢問,才知道中間還出了一次岔子,也沒少埋怨常諫做事欠考慮。
“常諫啊常諫,莊主之所以派你前去看守莊門,是因為你行事嚴(yán)謹(jǐn),處處瞻前顧后不容易出岔子,但是你有時候未免也太小心周到了?!惫芗铱嗫谄判牡膭窠獾溃澳憔驼f說你這次的事情,虧得是沒有驚動唐二姑姑,要是驚動了,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常諫連連點頭,一副聽從教訓(xùn)的樣子。管家又道:“那個女人再來,就跟現(xiàn)在一樣,直接將人扔出去就行,若是再讓她踏進(jìn)莊子一步,仔細(xì)你的皮?!?p> 常諫摸把冷汗,知道自己這一劫難過去了。
枝頭的小鳥歪著頭看著躺在自己前方的形容狼狽的女子,終究是忍不住好奇飛了下去,在她的身上跳來跳去的,似乎覺得很好玩,然后又看賀蘭惜的頭面閃閃發(fā)光,就蹦跶到臉上,去啄那些頭面。
頭面差不多都快被啄壞了,賀蘭惜才悠悠醒轉(zhuǎn),意識還沒有完全醒來,就覺得臉上有些東西,分量還不輕,移來移去的,頓時將她驚嚇的魂飛天外。
賀蘭惜向來是害怕蟲子之類的,尤其是那種腳很多的,比如說蜘蛛和蜈蚣,看一眼她都覺得要窒息。
受了驚嚇的小鳥瞬間飛走,賀蘭惜睜開眼正好看見,氣的抓起來手邊的石子就扔了過去,當(dāng)然是沒有打中。
賀蘭惜低聲咒罵了一句,氣過了頭之后就覺得無盡的委屈,埋藏多年的郁氣像是破了閘門的洪水,來的洶涌而又不可阻擋。
她這些年在武林盟的確過的不是很好,她嫁給莫沉隱之后,用盡手段也只有莫紫瀲這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子,據(jù)說當(dāng)年莫沉隱守在她的產(chǎn)房外,一聽說是女孩轉(zhuǎn)身就走。
這一次武林盟聯(lián)系江湖眾多門派前去攻打離墳山,莫沉隱就找到她說希望自己可以說動燕歸樓出手相助,如果對方幫忙,那么當(dāng)年規(guī)定下的他余生不得離開藏劍山莊半步就作廢。
賀蘭惜知道自己要來找燕歸樓時,很是激動,連著好幾天都沒有睡好,尤其是昨夜,直接失眠了,想著見了對方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如果自己向他抱怨莫沉隱對自己不好,他是不是會生氣,是不是會找莫沉隱算賬。
想的多了,就更加睡不著了,于是一個人站在窗前等天明,但是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
她非但沒有見到燕歸樓,自己還被一群仆人侮辱,甚至是丟出了藏劍山莊,到現(xiàn)在,連一只鳥也不放過她。賀蘭惜狠狠踢飛腳邊的一個石子,轉(zhuǎn)身下山去了,莫沉隱他們就在山下的客棧等著她。
賀蘭惜想到莫沉隱會見到自己這幅鬼樣子,就有一種放火燒了藏劍山莊的沖動,都是那群賤人。
磨磨蹭蹭的還是到了山腳下的客棧里,莫沉隱本來就不對賀蘭惜抱有太大的期望,無非是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態(tài)度,另外還想看看燕歸樓對待賀蘭惜還有沒有那么一分兩分的舊情。
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給自己頭上戴綠帽子,當(dāng)然燕歸樓不是常人了,定力好的可以出家當(dāng)和尚了。
如果燕歸樓甚是惱恨賀蘭惜也沒關(guān)系,賀蘭惜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給燕歸樓出氣用的,只是燕歸樓當(dāng)年都沒有氣恨賀蘭惜所作所為,現(xiàn)在怕是也沒有。
因為這般想法,當(dāng)賀蘭惜一身狼狽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他差點驚得站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是摔了跤?”
賀蘭惜心有怨恨,又怎么會不將事情添油加醋?于是就回道:“是藏劍山莊的人弄得,燕歸樓藐視你這個武林盟主的存在,于是就讓一干子下人將我弄成這個鬼樣子了?!?p> 賀蘭惜的話莫沉隱想都不想一點都不會相信,與其說是藏劍山莊的人弄得,還不如說是自己摔的來的可信。
莫沉隱心中一怔,說不準(zhǔn)還真就是自己摔的想要嫁禍給對方??催@人身上也沒有傷,除了只是頭面壞了,衣服上有兩個腳印外,就沒有別的,身上沾染的全身污泥,也不知道摔在哪個爛泥坑里了。
莫沉隱問道:“燕莊主怎么說?”
對于賀蘭惜的遭遇,莫沉隱一點也不關(guān)心,他最關(guān)心的就是燕歸樓同不同意他的提議。
賀蘭惜一窒,這才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沒有見到他,所以······”
“所以你什么也沒有辦成?”莫沉隱皺眉道,明明是不含絲毫指責(zé)怒氣的語調(diào),聽在賀蘭惜的耳朵里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賀蘭惜見人起身要走,急忙上前拉住了莫沉隱,求道:“我再去試試,你讓我再試試行不?我真的能幫上忙的。”
莫沉隱已經(jīng)厭惡了看見她在自己面前晃悠,對身邊的侍從說道:“還不趕快帶她下去,還嫌她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的不夠嗎?”
侍從急忙上前拉住了賀蘭惜,將她拉著莫沉隱衣袖的手扯下,拖拽著往樓上走,誰知道莫沉隱又說道:“誰讓你們往樓上走的?將她送回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莫沉隱看著賀蘭惜的目光滿是厭惡與鄙夷,讓賀蘭惜心里涼了個透徹,禁不住喊道:“莫沉隱你這個混賬,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跟著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好歹也有苦勞吧,而你呢?這么多年來你可有前來關(guān)心過我一次?活該你看上的女人看不上你!”
莫沉隱見她還敢指責(zé)自己,本就是怒火中燒,直到聽見了最后一句話,怒火嘭的一聲就點燃了火藥桶。
舉起一巴掌就扇向了對方的臉,將賀蘭惜的臉打的偏向一邊,若不是有人拉扯著,怕是這一下的力道足以讓賀蘭惜摔倒在地上。
賀蘭惜說著說著臉上就一痛,旋即腦中一片空白,只有耳邊一陣響過一陣的嗡鳴聲。過了好一會兒,耳鳴漸漸退去,意識回籠,這才發(fā)覺半邊臉都沒有了知覺,嘴里則滿是濃郁的血腥味。
賀蘭惜張了張嘴,稍微一動,那失去知覺的半張臉就囂張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一陣劇痛傳來,省的賀蘭惜忘了這半邊臉的存在。
莫沉隱的手掌也有些發(fā)麻,看著對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但是心里卻沒有一絲愧悔,誰準(zhǔn)許這個女人提起來莫霓裳的?
誰都有資格提起就賀蘭惜沒有,當(dāng)年若不是賀蘭惜出的好主意,怕是莫霓裳根本不會跟謝散客認(rèn)識,更加沒有機(jī)會對謝散客情根深種,最后若不是這個賤女人出的主意,莫霓裳又怎么會死?
莫沉隱光是想想,都有種上去掐死對方的沖動,這些年來,若不是好歹還有個莫紫瀲,他早就讓這個女人下去給莫霓裳懺罪去了。
賀蘭惜不顧撕裂嘴角的疼痛,放聲大笑起來,自己這些年就是個笑話,笑話?。∪娜硕剂R自己不知廉恥,拋夫棄子,改嫁他人,將自己罵的面目全非,連自己拼了命生下來的女兒偶爾也會對自己露出來一副嫌棄厭惡的表情。
兩人的動靜都不下,這一會兒已經(jīng)圍觀了不少的人了,對著兩人紛紛指指點點的,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推測著,很快就腦補(bǔ)出來一種正室發(fā)現(xiàn)丈夫在外面偷人的好戲來。
莫沉隱身高權(quán)重這么多年,自然是要面子的,沉著臉對那兩個仆從說道:“你們還不趕緊帶她離開?還想要她鬧騰到什么時候?”
那兩個侍從早就聽說了莫沉隱并不喜歡自己的妻子賀蘭惜,現(xiàn)在看了這么一出大戲,頓知是真的,小心翼翼的應(yīng)答了,拉著賀蘭惜就往外面走。
莫沉隱在后面又說道:“讓她閉嘴,你們就不嫌聒噪嗎?”
那兩個侍從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只好一掌砍向了賀蘭惜的脖頸,賀蘭惜癲狂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人也無力的向地面墜去。
另外一人直接將人背到了背上向外面走,看兩人恨不能抄起來輕功離開的身影,像是身后有什么厲鬼在索命。
莫沉隱冷冷看了周圍貌似看戲還沒有看夠的人,精純內(nèi)力一動,就將眾人震退三步,那些人頓時知道厲害,不敢再圍著了。
莫沉隱想了想,還是決定下午親自上山一趟找燕歸樓談事情比較好,賀蘭惜那個女人,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時間一溜便是下午時分,將近正午發(fā)生在酒樓的事情很快就被好事的民眾傳了一個遍,各種添油加醋各種編排扭曲,最后傳到藏劍山莊的時候,常蘭等一行人愣是沒聽出來這是說的莫沉隱和賀蘭惜。
常蘭還一臉感慨的說道:“真心為那個女子不值得,丈夫花心又暴力,這種男人就該一腳踹了,不踹留著過年包餃子餡嗎?”
坐在她邊上繡東西的常玉說道:“你沒有聽見那些人都說那個男的貌似會武功嗎?要我說啊,那個女子也是夠烈性,尋常女子面對著絕對的暴力,誰敢反抗?”
聽到這里,一直默不作聲擦拭配劍的常新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問道:“你說那男子會武功?”
常玉回道:“是啊,怎么了?”
常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兩人道:“賀蘭惜前來這里定然不是她一人,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莫沉隱也來了呢?”
“并且,山下哪里來的會武功的居民百姓,方圓十里會武功的也就是我們藏劍山莊了?!?p> 常蘭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可憐那個女的,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對方有可能就是賀蘭惜,頓時沒忍住,扭頭彎腰,一溜串動作順暢無比,沒忍住嘔吐起來。
常玉道:“說不定對方是江湖過客呢?!?p> “那也太巧了些。”常新向來被他們稱作烏鴉嘴,基本上說什么就會中什么,這番話一出來,常玉也覺得有些想要嘔吐,自己居然夸了那個賀蘭惜,嘔~
若真是賀蘭惜,被莫沉隱那個小人打死也不為過,活該被打。
常玉連喝了好幾口茶水漱口,噗噗吐在地上,罵道:“賀蘭惜那個賤人居然敢賣慘!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