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窗灑在漆器光潔的桌案上,折射出一條美麗的弧線,照亮了整個房間。
暖洋洋的感覺將少女從睡夢中喚醒。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呆望著自己夫君的后腦勺。久久不肯起身。
對方總是這般側過身去,將被子的一角抓在手里蜷縮著睡覺。偶爾少女會在睡夢中,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所驚醒,而后迫不得已的向夫君的身旁稍稍靠靠。每到此時,砰砰的心跳聲都會讓她緊張,然后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不知被窩里的手應該放在何處才是。
少女告訴自己,他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于是,將手臂輕輕的撫在男子的后背,腦袋卻遠遠的躲著對方,高高昂起。像是對夫君搶被子的行為,發(fā)出嚴重的警告。
“你若再搶被子,我就把你推下床去?!?p> 平日里天尚未亮,幾聲雞鳴過后,阿季便早早的起身為夫君準備飯食。秋日里,晝短夜長,像今日這般嗜睡,尚且還是頭一遭。一覺睡到自然醒的阿季,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她將頭埋在被窩中,小心地向床尾慢慢蠕動,像是一條弓著背的毛毛蟲。繞過丈夫的腳踝,雙足輕點地面,少女知道,尚有補救的機會。
他們生活在大周朝,這一時期禮崩樂壞。女性的社會地位尚未遭受儒學與禮教的侵蝕。所以女子大多是很自由的。當然這些自由的女子是指有身份的人。此時,社會的普遍認知是權貴欺壓百姓,百姓欺壓奴隸。無論是欺壓者還是被欺壓者皆已習慣了這種傳承百年的等級制度,且在民眾心中的影響更是根深蒂固。阿季便是其中的受害者。
這時的房間沒有屋門,多以屏風阻隔,所以隔音效果比較差。為了不吵醒夫君,阿季總是在梳洗時躡手躡腳的。以至于往銅盆中倒水,都不敢一氣呵成。往往水流聲被拉的很長很長。這讓睡夢中的王詡總會夢見自己在拼命的找尋衛(wèi)生間。
清爽的洗完臉后,少女端坐在銅鏡前開始束發(fā)。如云的長發(fā)如瀑布般垂下,少女順勢抬手,輕輕的接住秀發(fā)的末端,那里的發(fā)梢有些開叉,梳理起來極是不便。于是,她像往常一般,低垂著腦袋,準備用力的梳理那段開叉的頭發(fā)?!芭距 笔嶙拥袈湓诘厣?。
少女唇角輕顫。一雙清澈如水的美眸中,泛起復雜的神色。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潔白的褻褲,上面赫然出現(xiàn)了幾處斑駁的血跡。只是一瞬,女子白皙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紅粉。她羞赧的望了望仍在沉睡中的男子。此刻,臉頰上的紅暈變得更加明艷了。少女揪著衣襟,立時胡思亂想起來。過了許久,才猛地起身,匆忙換洗衣服。似乎此刻已經(jīng)忘卻了準備早飯的事情。一個時辰過后,處理完這些可怕的事情。阿季端著熱騰騰的飯食,輕輕地回到了二樓的臥房。
“良人該起床了。快醒醒!”
少女輕喚了幾聲。今日特別的奇怪,已是巳時兩刻,夫君仍未起身。若是在平日里,雞鳴過后,他便早早的起床了。偶爾還會親自下廚準備些早飯。然而今日不光是阿季睡過了,似乎王詡也是特別的疲累。
回想起剛才羞人的一幕,阿季的目光又變得復雜起來。
“這么早啊?什么時辰了?”
王詡迷迷糊糊的問著。少女輕聲回道:
“良人!已是巳時兩刻,該起床了。”
“???”
只見王詡一展身子,從床榻上猛地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衣洗漱著。然后又匆忙的接過妻子遞去的稀粥。三兩下的功夫便一飲而盡。
“慢些吃,別噎著了。”
阿季在一旁幫丈夫整理著衣衫上的褶皺。不想王詡放下碗筷,將少女輕輕地擁入懷中。
“今日有事,夫人不用陪著我,申時便歸?!?p> 早間的事情讓阿季有些慌忙,此刻不免羞澀的輕推丈夫,以示稍稍反抗。誰知僅僅相擁了片刻后,便聽到“噔噔噔”急促下樓的腳步聲響。阿季苦澀的笑了笑,輕移蓮步行至床前,準備收拾被褥。
就在掀開錦被的瞬間,少女的身子陡然僵住了。面色慘白,嘴唇微張,不住的顫動,隨后一手捂著嘴巴,差點驚叫出聲。
柔軟的床褥上,仍然能辨識出睡覺時凹陷的痕跡。那條涇渭分明,微微隆起的棉褥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片殷紅的血跡。從血跡的顏色推斷,事情應該是在昨晚入睡以后發(fā)生的。
此時阿季的臉色在紅與白之間快速的交替著。她很想知道。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同一時刻,一路小跑趕往鄙中府庫的王詡,正摸著自己光滑如新的手指。贊道:
“哇!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一晚上就長好了。厲害?!?p> 行至府庫門口,他問村民借了輛馬車,裝了滿滿五口木箱的銅錢。隨后心急火燎的順路去找風伯。昨日拜托過鐵匠先把清早要送的禮物提前做好,不想風伯一早就準備好了,而他卻因貪睡耽誤了。贊許過老人家的手藝,王詡將昨晚制作的流蘇系在墜飾的尾端。頓時自己的額頭像是要擰出水來。
“好娘炮??!呃...反正是心意嘛。蘭公子應該會喜歡的?!?p> 想想昨晚還特意讓阿季試戴了流蘇的樣式,覺得很是可愛。此刻方才意識到,蘭公子分明是個男人。王詡舒展眉梢,不禁大笑出聲。他為何會認為對方喜歡女子的東西呢?難不成在潛意識中便認定了姬蘭是個喜好男風的公子?他搖了搖頭,匆匆趕著馬車向野中的表臣百司府駛去。
秋收過后,百姓們便要向封邑的主人上繳這一年以來的賦稅。這時的云夢足足居住了1600戶居民,試想繳稅的長隊若是排開,那估計是要從新城一直排到了舊城。王詡這般趕時間除了不想排隊,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及早了結他與姬蘭之間的約定。徹底將兩人間的關系畫上完美的句號。
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王詡這才安下心來。馬車在寬闊的街道上奔行著,古代的交通就是好,路寬,筆直,沒有紅綠燈,更沒有交警。
他一邊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情,一邊揚起馬鞭,加快馬速。過去連御馬都不會的他,此刻卻敢在城中的大街上飆車了。時光飛逝,真是不可思議。不禁回想起與姬蘭初遇的事情,那時便約定好在秋天上繳8400錢。他既沒選擇以黃金繳稅圖個方便,又沒用倉庫積壓的糧食像百姓那般以糧抵稅。刻意選擇銅幣是想告訴對方,他記得那時的約定,一個子兒都不會少的。
此刻8400錢在他眼中雖不值一提,但足足170斤的重量,倒是搬得他氣喘如牛,死去活來。人家來繳稅都是一戶一戶的,哪兒有王詡這般一個人代表了一村的人。收稅的文吏們見他搬運箱子,立時目瞪口呆。當他把五口木箱打開時,那幫文吏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百姓繳稅都是用糧食,隨便稱稱,只要斤兩不差便過去了。商賈繳稅多以黃金,結算起來更是方便。而那些用青銅錠抵稅的,也無非是將幾塊一起或是分開稱稱重而已。以他們的辦事效率,一天至少也能完成200戶的稅收工作。
眼下來了這么個攪屎棍,不是成心來搗亂?又是來干嘛的?野宰與邑主不和的傳言果然是真的。一眾吏員這么想著,一臉鄙夷的望著他,恨不得將其轟出門外。此時的王詡,汗流浹背,佝僂著身子,雙手支撐在膝蓋上,不住地喘著粗氣。像是剛跑完了五千米,全身脫力一般。他調整著氣息,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詡前來繳賦,勞煩諸位了。”
話畢,王詡在一處沒人排隊的地方,對著負責稅收的文吏,一拱手。
“勞煩仁兄?!?p> 那人假裝沒有看見,將身子背對著他,然后俯下身來,搬起一袋裝滿糧食的麻包。幫助身旁的同僚一起稱重。他的機智行為立時引起了其他小吏的注意。一時間表臣百司府的院落中吏員們爭相效仿,不約而同的各自忙碌起來,尤其是那些沒活干的吏員,到處奔走幫忙,同事之間相當?shù)挠袗坌摹?p> 每當王詡有意靠近他們中的一人時,其余的則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幸災樂禍的相互間傳遞著眼色。王詡就搞不懂了,無非是數(shù)數(shù)錢的事情。為了方便搬運計算,他還好心的分了五口木箱。為何這幫人避而遠之?搞得這般夸張?
他稍稍有些不悅。不想再幼稚的繼續(xù)著老鷹抓小雞的游戲,于是猛地一跺腳。
“不知何人乃此處執(zhí)事?”
“哈哈哈。野宰大人前來,也不知會一聲?!?p> 此刻院中的一處房舍內(nèi),陡然傳來一聲大笑。來人遠遠的便對著他抱拳施禮,邁著方步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王詡定睛一看,原來是老熟人。那個曾經(jīng)坑過他的三把手。
王詡雖是衛(wèi)國編制內(nèi)的官員,但與效命公卿的表臣百司府不屬于一個官制體系。所以那幫吏員才會愛答不理的。那人尊稱他一聲大人,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哦!不敢勞煩。詡此次前來是為兌現(xiàn)昔日與邑主大人之約。兩年秋賦,8400錢皆在此處。有勞執(zhí)事查驗一番?!?p> “還愣著干嘛?快來清點!”
來人對著一眾文吏擺了擺手。然后一臉堆笑的繼續(xù)說道:
“野宰言出必行,乃真君子也。”
一聽到“君子”,王詡便渾身不自然,忙謙讓的推諉。
“執(zhí)事過譽了。詡乃山野閑散之人,幸得邑主大人賞識,這才略有薄名。古人云:投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邑主知遇之恩,詡銘記于心?!?p> 衛(wèi)國此時很流行這段話,與投桃報李的意思相同。王詡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官職,既然來人應和,便稱其為執(zhí)事。
正巧對方還是姬蘭的左膀右臂。王詡便趁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遞到對方手中。
“勞煩執(zhí)事轉交于邑主大人。”
姬蘭曾贈予車駕,雖然最后還了回去,但是這份情誼王詡不想欠著。不料巧遇了熟人,既然有人能代為轉交禮物,他也免去與姬蘭見面時的尷尬,自然不會錯過。那執(zhí)事再三勸他親自拜見一下邑主,都被王詡拒絕了。于是無奈的回道:
“不知野宰可有何言須寄與邑主大人?”
“倒是沒有什么緊要的話。邑主大人如此聰慧,一見便知。有勞執(zhí)事了。”
兩人聊了許久,那幫文吏亦玩了許久的算籌。核對無誤后,王詡便欣然離去。早上趕得太急,只顧著催促風伯將贈予姬蘭的禮物拿出,尚未來得及取走阿季的首飾。此刻,所有的事情都完美的告一段落。是該為離開的事情,做做準備了。他駕著馬車折返回風角的住處。
邑主府中,當清麗的少女打開那小布袋時,纖纖的玉手隨之微微顫動起來。
“來人!將野中的生意全數(shù)關掉。”
此刻說話的語氣竟也有些顫抖。
近來王詡的反常行為讓她感到不安。無論姬蘭如何出招,對方只是龜縮不前。即不招架,也不還擊。似乎除了依靠那些棉布的生意,其他的都打算一并放棄。為此少女還命人打探織布的秘密。前些天,織機已經(jīng)仿造出來,她準備好好戲弄王詡一番。把棉布的價格直接打壓到最低,迫使對方?jīng)]有利潤失去最后的依仗。
然而此時,看著那塊鮮艷碧綠的寶石。一滴淚水不由地垂落而下。
寶石一指長,形狀似竹。周圍以金絲固定,盤繞其上,形成蘭花的圖樣。上端是木棉線編綴的繩結。下端則墜著雪白的流蘇。搭配很是另類,相信一般的男子是不敢佩戴的。明艷堅強的翠綠,軟弱純潔的雪白,會讓人誤以為男子的嗜好。而姬蘭卻能從中看出了對方的用心,這顏色的搭配如同讀懂了少女,知曉她女子的真實身份一般。
姬蘭輕輕撫摸著毛絨絨的流蘇,眼眶越發(fā)的紅了。
流蘇是用羊毛制作的,而連接墜飾的結繩,卻是以木棉線編織而成。
或許少女若不是這般蕙質蘭心,能洞察別人的心思。此刻亦不會多想。
昔日,姬蘭允諾以木棉、羊毛來支持王詡為百姓繳賦。如今,那看似不起眼的兩樣東西,
卻被對方巧妙的制成了墜飾,并且作為禮物還了回來。少女怎會不多能呢?
手指觸碰到寶石的底部,那里有些粗糙,皓腕靈巧的一轉。四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衛(wèi)國衛(wèi)民?!?p> 少女的鼻尖通紅,一陣酸澀,仿佛酸到了心里。她哽咽的哭出聲來,感覺猶如窒息一般的痛苦。對方像是有意將“為”字,改為衛(wèi)國的衛(wèi)。而竹與蘭又將君子之風隱喻的恰到好處。而她從始至終,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何曾為過百姓?
衛(wèi)國是她的國家,而她卻要無情的將其推向戰(zhàn)爭。少女與王詡初識,便是以君子相交。而她又狠狠地踐踏了兩人的情誼,總是想著如何利用對方,將其收歸麾下。
想到此處,姬蘭像是終于明白了什么。
冥冥之中,兩個同時走偏道路的人,卻在恍然大悟時又踏向了同一條道路。
當察覺到王詡想要以逃避的方式,為二人長期以來的糾葛做一了解時,姬蘭心慌意亂起來。她在府中來回踱步,心里竟有種永遠失去的恐慌感,讓她惴惴不安起來。
慌亂的腳步突然間停了下來,迷離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定與果敢。少女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行至書案前,匆匆寫下一行娟秀的小字,而后焦急的喚來下人。
“小柔!將這方錦帕親手交給衛(wèi)詡。要快!”
侍婢小心接過那方手帕,正準備行出門外。只聽。
“等等。”
她回過身來,看到自家女公子將隨身的玉佩從腰間解下。
“這玉佩也一并交到衛(wèi)詡手中。他駕著車馬一定是前往谷口的坊市,你去截住他??欤 ?p> 女子一路小跑,行至府門外。
“寧兩長!快準備車駕?!?p> 被他成為寧兩長的青年男子,是府中的侍衛(wèi)長,在北戍軍中擔任著兩長的軍職。見到公子的貼身侍婢這般急迫,他二話不說便縱身一躍,親自御馬。
“小柔!何事這般急迫?”
“公子命奴婢邀請野宰大人赴宴?!?p> “赴宴?午時剛過,赴什么宴?”
或許是覺得尚有兩個時辰,沒必要這般招搖過市。于是,寧兩長不再鞭策馬匹。馬車的速度隨之慢了下來。
“寧大哥!您快點啊。公子交待了,無論如何也要讓野宰大人帶去赴宴的?!?p> 寧兩長一頭霧水,只好揚鞭加速。
“呃...若是野宰大人不去呢?”
侍婢小柔嘻嘻一笑。
“這不有寧大哥在嗎?”
對方的臉立時垮了下來。
“什么意思?”
“公子說了,綁也要綁去。”
年輕的軍官名為寧長,平日里最善察言觀色。由于在北戍軍中,只有靠戰(zhàn)功才能晉升,寧長雖武藝高強,但長期護衛(wèi)少司馬府的兩位女公子,很少有參與戰(zhàn)爭立功的機會。因此這要有討好主家的機會,他總會身先士卒。希望有朝一日家主能安排他參與些不危險的戰(zhàn)爭,鍍個金后升職為偏長或是卒長。
不料侍婢的一句話,讓他立時懵了。邑主與野宰素來不和,野中的百姓無人不知。此刻公然跑去王詡的底盤綁人,是不是玩的有點大了?更何況此時就他一人。若是被人群毆出來,不僅自己的面子保不住,還會令邑主府蒙羞。
他咽了口口水。
“小柔姐!別開玩笑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多喊些弟兄。您瞧!繩子都沒帶出來,怎么綁?。俊?p> 侍婢被他這么一說,不禁嬌笑出聲,笑的花枝亂顫。正準備打趣幾句,突然目光一怔,指著前方同樣駕車的人。興奮的喚道:
“前方可是野宰衛(wèi)詡大人?”
寧長與王詡同時一拉馬韁,兩方的馬兒亦同時嘶鳴起來。
“不知姑娘何事?”
三人縱身跳下馬車。
“我家公子有請野宰大人食肆一敘?!?p> 王詡打量了下女子身旁的護衛(wèi)。
“哦。是蘭公子嗎?”
對著兩人一禮。
“嗯!正是邑主大人?!?p> 對方也跟著還了一禮。
“在下與內(nèi)子約好在家中用食,不知改日可否?”
王詡并沒有直接拒絕姬蘭的好意,只是答應了阿季申時會返回家中,不想妻子擔心罷了。正準備道別離開,卻見那二人眉來眼去的,不時還瞟他一眼。王詡搖了搖頭,隨即登上馬車。
“告辭!”
下一秒。
“姑娘!你要干嘛?”
女子頭陡然跑了過來,一把抱著了他的腰。大庭廣眾之下,著實讓王詡無語。
“寧大哥!快來!”
女子一邊緊抱著他,將其從車上向下拖拽。一邊還催促著身旁的壯漢動手。
“你們到底想干嘛?綁架我嗎?”
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侍衛(wèi)無奈的撓了撓頭。一臉憨笑的說道:
“得罪了?!?p> 劍柄抵上了王詡后背,驚得他一身冷汗。正準備大聲呼救,只聽。
“小柔姐!把他綁到哪兒里去?”
女子努了努嘴,指著幾丈開外的食肆。
“呶!”
王詡回過身來,與綁架他的寧長對視了一眼。
“喂!那是我開的。”
“呵呵!呵呵!所以大人還是莫要為難小的。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p> 寧長收回了短劍,不住的干笑。王詡無奈的望了望自家的食肆。
“好吧!我們走?!?p> 認為這對男女是綁匪,明顯是高估了他們。王詡不再理會,大搖大擺的走進食肆,將二人甩在身后。他喚來了掌柜,囑咐對方將車馬還回鄙中。隨后,徑自來到了廚房。這頓告別的飯食,他打算親自下廚張羅。畢竟先前說過,他日再聚之時,會親自下廚讓姬蘭一飽口腹之欲。
隨著熱油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各種食材被少年倒入鍋中翻炒。升騰的油煙頓時彌漫了整個廚房。奉命前來邀請王詡赴宴的二人,一臉錯愕的看著少年熟練的炒菜動作。他們隱約能感受到眼前的少年與自家公子的關系絕非外面?zhèn)鲹P的那般。
與此同時,幾墻之隔的阿季,正坐在小院中清洗著剛采摘回來的蔬菜。少女抬手撩起散落的發(fā)絲,臉頰上依舊泛著微微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