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兩人之間的牽扯,無非就是些銀錢上的利害關系罷了,可偏偏這還有一條人命在里頭呢。
姚勝當年與方唯倒是真的兩情相悅,只是丞相府看不上他區(qū)區(qū)一個商人。而他的好友呢,偏偏又看上一個青樓女子。
他對此是鄙夷的,就算那女子真的溫婉賢淑,可就算是清倌兒那也是流落了風塵的。好友素來與他是共同經(jīng)商,可每每生意場上都要壓他一頭。就算是不服氣,也只能眼紅。
真正讓他動了心思的,反而是他最看不上的那個女子。
要說賈錦鄉(xiāng)這個人吧,他長的不如姚勝俊朗,身材也瘦弱,文鄒鄒的書生氣,倒不像是個商人。姚勝雖然做生意不如他,可氣勢強他太多了。
更何況,賈錦鄉(xiāng)自幼父母雙亡,要贖個女子做正妻也沒人管??蓺獾氖牵斠俟室獯┲臍庥钴幇撼霈F(xiàn)在賈錦鄉(xiāng)的小院里的時候,那個湘兒還是只看得到賈錦鄉(xiāng)一人。
湘兒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樣子,唇紅齒白,容姿卓然,許是老鴇悉心調(diào)教的緣故,看著要比尋常女子柔媚許多,可是媚而不妖,著實難得。
這就是個人間尤物??!
姚勝自見到之后,連私相授受的方唯在他心里都淡了許多。著了魔一般每日就想再看她幾次。
彼時他看賈錦鄉(xiāng)不順眼,可賈錦鄉(xiāng)沒少教授他商場沉浮,與他也算有恩。
不過那十七八的姑娘跟了一個將近三十,相貌一般的人吧,他心里又挺不是滋味。
不過小姑娘也是單純才對,不會在意年齡,兩人互相喜歡最重要,就如同自己與方唯一般,家世不匹配又如何。
可明明自己比賈錦鄉(xiāng)年輕,就算財力沒有他雄厚,也未見得就不能把這個小娘子弄到手。
禽獸的養(yǎng)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許是在行商時見過太多風流艷事,一匹白布就這樣被大染缸吞進去了。
聽說賈錦鄉(xiāng)要出海做一筆大生意,把小娘子交給他照顧的時候,他忽然計上心頭,如果此舉成了,那他從此便能坐享齊人之福。
膽大的做將軍,他思量了幾日,先是應承了賈錦鄉(xiāng)的請托,發(fā)誓定會照料好湘兒,隨后就去暗中拜訪了蕭鴻蕭大人。
他有自信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官府有人幫他稍微遮掩,也是更穩(wěn)妥。為此他還承諾將最后所得分出一半給蕭鴻。
賈錦鄉(xiāng)最終被他如愿以償?shù)嘏M了大海,回來匯報的人說眼睜睜看著他在海水里幾個浮沉便被淹沒了。
姚勝迫不及待地跟湘兒說了她未婚夫的慘死,并且說動了她進了自己的姚府。在那時,他已經(jīng)掌握了賈錦鄉(xiāng)的商脈,拿著他留下的信物將他的家財全都占為己有,并且憑著這些資產(chǎn),才讓方丞相的庶女,他的老相好方唯下嫁。
湘兒進門就是妾室。他為著她花費這么多心思,甚至不惜手上沾了人命。她就應該愛重自己。他當初是懷疑姚宛奴非他親生,才要把她一起燒死。過后他就后悔了,府醫(yī)給湘夫人診脈的時候他都在場的。
不過現(xiàn)在,沒有那么重要了。
蕭鴻怒氣沖沖闖進姚勝的書房,不等他回過神就是一通臭罵,姚勝聽完冷笑一聲,豁出去一般:“你以為沒了你,他們就能查到我?”
“什么?”蕭鴻看著姚勝十分不正常的樣子,心有戚戚。
“你其實也沒為我做什么,哦不,你做到了一點?!币倮仙裨谠诘耐伪成弦惶?,“你做到了守口如瓶。謝謝了,我的蕭大人?!?p> 蕭鴻后背一陣寒意,他這也算是對他那些財帛的報答,自己一個大理寺丞,隱而不報已經(jīng)是有違綱紀了,他難道還期待更多嗎?更何況,他賄賂的那些錢,早就賠光了。
姚勝見蕭鴻一臉防備,笑得陰測測的:“你一定還不明白,我給你的銀子,怎么那么快就賠光了?”
想到前因后果,蕭鴻大怒:“你!你做局害我!”
“不錯?!币匐p手拍了拍,就當為蕭鴻鼓掌,“左右你駁了我的拜帖,也不算我先翻臉不是,不過要你死,我也得讓你死個明白不是?”
這一句可謂是驚嚇到了蕭鴻,對方竟是起了不死不休的念頭嗎?
“我守口如瓶了,既然你有自信沒人會查到你,這還不夠嗎?”他企圖與姚勝談條件。
可是姚勝完全聽不進去的樣子:“蕭大人,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起殺心,而是你駁了我的面子?!?p> “我這不是來了?”蕭鴻兩股戰(zhàn)戰(zhàn),欲趁其不備逃出門去。
誰知門外早已反鎖,蕭鴻感覺眼前逐漸模糊了,仍舊掙扎到:“我來你這府上,都有人看著呢,我要是死在這,你也逃不掉?!?p> “哈哈哈哈哈?!币傺鎏齑笮?,“你進門沒說兩句話就走了呀,而后去的勾欄院,從此再也沒人見過你蕭大人?!?p> 蕭鴻的意識正在慢慢脫離,他發(fā)覺這屋子里淡淡的香味是一道利刃,可姚勝怎么會沒事呢?
卻已經(jīng)沒力氣去思考其實姚勝早就服過了解藥。
眼前的人倚著門軟趴趴的倒下去,姚勝猶不解恨,翻手在身后的架子上轉(zhuǎn)動了一個瓷瓶,不同的方向與角度轉(zhuǎn)了數(shù)次,遍有一道暗門打開。
他費力地將蕭鴻拖進密道,為保穩(wěn)妥用汗巾捂住了蕭鴻的嘴。而后隨手拿起密道中的蠟燭,將那火焰靠近蕭鴻的臉。
蕭鴻剛剛昏迷,又被強制性地被火燙醒,想要叫喊卻出不了聲音,真正的生不如死。那蠟燭的火焰溫度雖不至炭火那般,灼燒他的臉也是綽綽有余了。
蕭鴻燙后立刻潑水,反復灼燒直到他的臉變黑流膿,又將他的衣服扒光,親自給他換好了提前準備的破舊衣服。將他弄成乞丐的模樣。
當天臨近夕陽將落,姚府的后門就出了一輛泔水車,直奔城郊而去。
姚府周圍監(jiān)視的人靈敏的意識到事有蹊蹺,跟了上去。
當晚,方如杰就收到了線報。
“姚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