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將軍乃問靈境后期,又是行伍出身,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若是連他都被妖獸所殺,那學院這一百多人去伏妖,怕是有點玄。
易辭沉聲問道:“河川一帶的城主以及修士情況如何了?”
正是修行盛世,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修行者,而且數(shù)量都不少,河川靠近凌虛谷,受其影響,里面有十多家名氣不小的宗門,比如凌云宗,品香閣,千刀門等等。
要想成立宗門,門中至少要有問靈境修士坐鎮(zhèn),單是這些宗門的門主就是一股不小的實力,而河川有十二座城池,那就意味著有十二位問靈境修士,這么多問靈境難道還對付不了河中妖物?
魏侯也想到這一點,先回答道:“他們各自為陣,都有需要守護的人和地,妖獸來的兇猛,怕是支撐不了多久?!?p> 緊接著解釋:“賢侄一心修煉,不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大難來臨,都忙著自保,哪會想到聚在一塊,聯(lián)手對付妖獸,再者無論是宗門還是各個城主之間,或多或少都有嫌隙,沒落井下石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他說的這些易辭都明白,但未親自經(jīng)歷過,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只覺得這些人太不理智。
葉礪吐出兩個字:“愚蠢?!?p> 易辭又問:“伯父方才說那些妖獸模樣怪異,是怎樣的怪異?”
河里出來的妖獸能有多奇怪,不都是魚蝦蟹類修行而成的嗎,就算未曾化形成人或化形不完整,那也不會讓身為修士的魏侯覺得奇怪。
魏侯沉吟少許,開始用手比劃:“……不知該如何說,它們的頭以下的部位基本…形狀和以往所見的河妖差不多,詭異的是它們的頭,都是兩個頭顱,一個朝前,一個朝后,邪乎的很?!?p> “兩個頭?”
“若非親眼所見,我也難以相信,這要是一兩個,十來個妖獸是這樣就算了,也稱不上奇怪,但全都是這樣……聽那邊傳來的消息,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三個頭的河妖?!?p> 魏侯爺說的恐怖,也在為河川的事發(fā)愁,畢竟銅雀城距離河川不遠,要是河妖占領了河川,那銅雀城也太平不了幾天。
河妖是能看得到,打得著,殺得了的,就算奇怪了點,多了點,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關鍵是修士死亡之事,這兩件事會不會有所關聯(lián)?
易辭:“除了這些,伯父還知道什么嗎?”
魏侯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些。”
易辭:“伯父就沒聽說修士無征兆死亡的事?”
魏侯臉色微變:“略有所聞,可這事與妖獸有什么關系?”
易辭:“還請伯父告知?!?p> 魏侯好像不太想說此事,面露難色,在易辭懇切的目光下,猶豫了好一會,才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都是傳聞,賢侄聽聽就好,切勿當真?!?p> 看他如此謹慎,連葉礪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死的都是修為不錯的修士,且都是被學院拒之門外之人,所以就有了以下傳聞。
大致是說,這些無故身死的修士是因為對青帝不敬,故而遭此劫難,讓他們下輩子重新過來。
照我說有此流言,也絕非空穴來風。就我所知的一個修士林三桂,就曾在青帝神祠出言不遜?!?p> 他說的煞有其事,易辭卻覺得有點胡扯了,青帝身為傳道者,又是仙人,這點胸懷還是有點,怎會因一句話就取人性命。
魏侯又覺得方才的話不妥,連忙補充道:“賢侄不信也是好事,我也是不信的,若真是如此,那這天下怕是要出大事了,青帝已經(jīng)二十多萬年沒回來了?!?p> 說著不由得唏噓嗟嘆。
在青帝飛升一千年后,他們所在的世界就被封鎖了,再無人飛升成仙,無論怎么修煉,修為最高也只能達到飛天境。
早有人猜測,是青帝在飛升后對此界下了詛咒,不許人飛升。
但礙于是青帝將修煉方法帶給他們的,這樣的流言并未傳揚開來。
葉礪不滿道:“只有愚昧之人才會如此想,這消息是從哪傳來的?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后嚼舌根!”
他身為葉家子弟,青帝就是他祖宗,自家祖宗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對的,輪不到別人指摘。
魏侯:“河川那邊的消息,我也不清楚?!?p> 葉礪怒道:“你要是不清楚,能說這么一堆?”
魏侯拉下臉來:“本侯是在茶樓喝茶時聽說的,哪知道是誰散播的,你若想知道,可以去茶樓打聽?!?p> 葉礪冷諷一句:“侯爺好大的威風!”
易辭勸道:“伯父莫惱,此番多謝伯父解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p> 他擋在葉礪面前,從儲物袋拿出一個長形盒子,雙手捧著盒子遞給魏侯,魏侯見他恭敬有禮,怒意消了大半,連忙接過盒子。
“賢侄客氣了,這東西……”
“伯父莫要推辭,不是什么貴重之物?!?p> “還是賢侄懂禮。”說這話時斜睨了葉礪一眼。
易辭微笑:“天色不早了,我們要和師姐他們匯合,今日叨擾伯父了?!?p> 說罷,就往外退了三步,與葉礪轉身離去,魏侯客氣地留他們在府上歇息,被易辭婉拒了。
等他們一走,魏侯才將盒子打開,看著里面的東西,不禁懊惱:
“一出手就是靈器,這份謝禮不該收的?!?p> 出了侯府,葉礪恢復風輕云淡的模樣,好似剛才氣惱不忿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倒是會做人,一口一個伯父,到頭來卻連一點人情都不肯欠?!?p> 葉礪是在說他臨走前送禮的事,這是他用來答謝魏侯的,也算是結清了此番解惑的情分,日后再相見,你我不相欠。
葉礪好奇:“你送他什么了?”
易辭:“你看不上的東西?!?p> 是他煉制出的靈器,但是品級不高,反正因為練手,他煉制了一堆,用來送禮再合適不過。
葉礪心想自己看不上的東西多了去,又問:“你對青帝的事怎么看?”
“青帝顯靈,懲治不敬者,你覺得他老人家有這么閑嗎?”
“我是說詛咒的事。”
“肯定不是,青帝沒理由這么做啊,他傳下修行功法,又不讓飛升,怎么也說不通,他是你祖宗,你該不會是……”
“不不不,我是怕你被流言迷惑了心智?!?p> 青帝并無子嗣,但他十歲從山里走出,給父母留了一本修煉秘籍,名為《天陽訣》,青帝父母本來不識字,可見此秘籍,忽然就開竅了,能識文斷字,不僅修了功法,還生了個兒子。
三十萬年前,此界混亂不堪,大大小小的國家有十余個,自從修行者出現(xiàn),上到天子,下至黎民,都開始向往長生大道。
誰都想要更多的修煉資源,為了活得更久,新的戰(zhàn)爭開始。
格局一變再變,最終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葉家勢力最為龐大,占據(jù)物產(chǎn)最豐裕的地方,建齊國,立帝業(yè),成為不朽王朝。
其他兩個國家的帝王還會出現(xiàn)權力不穩(wěn),甚至皇位被奪的情況,但葉家從未有過。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用。
“站住!將東西還我!”
“來啊,有本事就追上來!”
易辭兩人正走著,前方傳來兩道聲音,抬眼望去,見一個青衫女子追著一個一臉痞氣的少年,少年身法獨特,盡管修為比不過身后的女子,但借助周圍的人群,每每躲過女子抓來的手。
少年往易辭這邊跑來,本是想繞過兩人的,哪知被這兩人一人一腳踢在膝蓋上,咚的跪在了地上,疼的他直呲牙。
痛苦之中不忘囂張:“你們是什么人,我可是凌虛谷的弟子,要是識相點,就將小爺扶起來,給小爺磕頭認罪!”
他罵罵咧咧地想要起身,被易辭給按住了。
這時,青衫女子走來:“易師弟,葉師弟,幸好遇到你們,不然就讓這小賊給跑了。”
易辭:“李師姐,他怎么得罪了你?”
少年這下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擒住了,他們原來都是學院的學生,心里直呼倒霉。
李師師手一招,將少年懷中的儲物袋弄了出來:“這小子趁我在店里看東西,偷了我的儲物袋?!?p> 淺粉色的儲物袋上繡著一朵蘭花,一看就是女子所用的。
少年放軟聲音:“我錯了,我錯了,都是修行中人,儲物袋也物歸原主了,給個面子,放我一馬唄?!?p> 葉礪恐嚇道:“想得倒美,我?guī)熃愕臇|西也敢偷,死有余辜。”
“學院弟子可真是好大的威風,我?guī)煹苤徊贿^偷了個儲物袋,就要喊打喊殺,戾氣也太重了!”
聲音從側面?zhèn)鱽?,凌虛谷的人來了?p> 凌虛谷的人所穿的衣裳,都是半黑半白,別有一股韻味,十幾人手持兵刃出現(xiàn)在街頭,剛才說話之人站在最前頭,長相和身高都很普通,唯有一雙眼睛透著陰鷙。
一聽到師兄的聲音,少年連忙喊道:“師兄快救我,他們三個以多欺少欺負我,快給他們一個教訓。”
樸進道:“放了我?guī)煹?,這事就此揭過!”
葉礪:“放你大爺?shù)?!?p> 語罷,掄起拳頭就往少年身上招呼,易辭沒有阻止,李師師樂見其行。
身為太子,還是第一次遇到比他還要囂張的人,長得又那么丑,看起來也什么實力,這種人不教訓都不行。
少年被揍得哭爹喊娘,葉礪雖然沒用靈力,但境界差距擺在那兒,他每一拳又用了十足的力道,拳拳到肉,不疼才怪。
“住手!”
樸進爆喝一聲,朝葉礪甩出三根細針,針雖細,可卻引得四周空氣凝滯,危險鎖定了葉礪,葉礪巋然不動,手一揚身前出現(xiàn)一面盾牌,銀針咄咄咄插進盾牌里。
葉礪將盾牌放在身前一看:“喲,還是有點力氣的,進去三毫,嘖嘖。”
諷刺意味十足。
彈掉三根銀針,將盾牌收起來。
葉礪準備開口訓斥,哪知對方又扔來更奇怪的東西,黑乎乎的一團,什么鬼東西?
他一個氣掌拍過去。
似乎聽到身后易辭的聲音:“別——”
隨后那黑色的一團在空中炸開,灰色的粉末在空中飄揚。
易辭三人疾速往后飛去,屏蔽空中粉末。
粉末中有迷藥的成分,又比較厚重,一時間,遮蔽了這塊空地。
等粉末散去,凌虛谷的人已經(jīng)將那少年帶走了,絲毫沒有和他們糾纏的意思,走的十分干脆。
葉礪破口大罵:“一群小人!偽君子!不敢正面出手的卑鄙無恥之徒!本太子早晚要將你們凌虛谷給滅了!”
也不怪他如此,本以為遇到了不長眼的,能痛痛快快和人打一場,哪知凌虛谷的人如此不要臉,不配合!
易辭在看到對面扔出那團黑東西時,由于太久沒給人下藥,沒有第一時間想起當年他也用過這招。
原本還有怒意的李師師,見葉礪氣的跳腳,反過來勸道:“葉師弟別生氣了,等下次再遇上,咱們再好好教訓他們?!?p> 葉礪歇了口氣,恨恨道:“特別是那個長得又矮又丑的,我定要弄死他!”
已經(jīng)走遠的樸進不禁連打三個噴嚏,打了個寒顫,又開始教訓小師弟:“萬師弟,你硬要跟來就算了,還到處惹事,連學院弟子的儲物袋都敢拿,不怕被他們給剁了雙手!”
萬通一噘嘴:“怕什么,就算師兄們不來,我也能逃脫,他們三個也就境界高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沒我們足?!?p> “哼,你這樣,早晚會踢到鐵板上!”
“師兄你剛才不還是神氣得很,還說我。”
“咱們凌虛谷素來有牛皮糖的稱呼,甩不掉,難殺死,誰都不愿和我們沾在一起,出門在外,當然不能弱了氣勢,失了臉面?!?p> “可咱們所學的基本都是不要臉的招式?!?p> “你還是被他們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