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辭本以為自己要死在此處,在對方的手拍下來的時候,一道青芒自他胸前出現(xiàn),光芒一閃而逝,對方被這青芒一照便尖叫著消失無蹤。
“什么鬼東西,還敢冒充小爺我。”
跌落在地的時候,易辭咳嗽著依稀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易辭捂著被掐紅的脖子,順氣好一會,才繼續(xù)往前。
方才的事,不過片刻功夫,連看著這一幕的院長二人都有點不明所以。
“老柳,我就說是壞了,你偏生不信,現(xiàn)在好了,你都看不到他的幻象是什么!再看他的脖子,明顯是遇到問題了,幻象再利害,都無法造成身體上的傷害。”
面對付正的嘮叨,柳院長除了頭疼外,就是想將其扔出去,這么明顯的變故,他又不瞎,會看不出?
這個易辭身上必有不同尋常之處,他方才屢次嘗試讓其幻象顯形,都以失敗告終,且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阻力,以他之能若強勢觀之,定會受傷。
他未將此告知付正,神色淡淡道:“此事莫要外傳,日后多留心他?!?p> 頓了片刻,又道:“還是別管他了,大劫就要來臨了,說不準他就是破劫之人。”
付正在旁接過話:“希望如此。”
易辭依舊是第一個從問心路出來的人,一出來就見林知微靜候在陽光下朝他微笑。
見他脖子上有傷,眉宇間也抑著一股愁緒,不禁問道:“出什么事了?”
易辭摸了下脖子,此刻心中是萬千疑惑,蘇青陽到底死了嗎?剛才要殺他的人又是誰?為什么要至他于死地?
這些事都不能與外人明說。
見他遲疑,林知微道:“不方便說便不說,不用為難?!?p> 易辭失笑:“我是不知該從何說起?!?p> 他不是那種做事猶豫的人,要是真不便說,會直接回絕了林知微。
這件事一半可說,一半不可說,可說的那一半他還在思量該怎么說,學院的老師是否也看到了?
這時,一道流光朝這邊而來,徑直落在二人面前,來者正是付老頭,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問:“你方才是遇到了什么?”
易辭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老師來得這么快,見禮后說道:“回付老師,一開始見到我一個去世的朋友,他伸手要與我擁抱,我很欣喜,可下一刻,他卻對我出掌,而且……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脖子上的傷也是他弄的,學生不明白他到底是幻象還是別的什么?”
付正:“那他后來怎么將你松開的,是遇到了什么?”
易辭回憶道:“我也不知道,他忽然就消失了?!?p> 付正語重心長:“莫要說謊,我們也是為你好?!?p> 易辭:“學生所言并無半點虛假?!?p> 他的確沒有說謊,只是說得不夠詳盡。
見問心路又有人出來,付正扔下一句‘好自為之’便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他們面前。
院長將一切看在眼里,也猜到易辭有所隱瞞。
第二個出來的竟是王千金這個憨批,他見此地只有他們幾個,還以為其他人都走了,他是最后一個,通過測試的高興也少了些,后又意識到易歡和白鶴不在。
“他們兩個呢?還有其他人都去哪兒呢?”
王千金環(huán)顧一圈,除了幾個守在此地的師兄,也不見有別的人,疑惑頓生,在他看來,他已經(jīng)在問心路待了挺久的了,回答了奇奇怪怪的問題,還被他那個幻象中的爹追著打了一頓。
林知微:“現(xiàn)在還早,他們都沒出來,你是第二名?!?p> 王千金啊了一聲,對于自己的成績不是很自信,不過在他反應(yīng)過來后,又手舞足蹈地跟個小孩子一樣:“我是第二名,這這,……哈哈,這次白鶴在我后面了?!?p> 一炷香的時間不多,沒等多久,便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出來,太子兩人竟排到了十幾位去了。
等易歡他們出來,旁邊的師兄將他們的身份玉牌也換成了玉佩,一行五人在學院邊逛邊說在問心路遇到的情況。
連林知微也時不時插上幾句。
“在遇到父親和哥哥他們時,我差點就不想走了,但轉(zhuǎn)過來一想,要真是父親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只在家當個千金小姐,不會阻攔我修行,而且他們都已經(jīng)去世了,我閉著眼睛將他們都砍沒了。”
說到這里,易歡還有些傷心,抹掉淚痕,看向易辭:“阿辭,你看到誰了?”
易辭沒有他們那么豐富的經(jīng)歷,不是親人,就是危機來時的抉擇,還要做一套類似心理測試的問卷。
“我看到一個朋友?!?p> “是你的靈龍姑娘吧,呃……也可能是別人。”易歡說完覺得不妥,瞥了眼面露好奇的林知微立馬改口。
“是一個過世的朋友?!?p> 阿辭還有已經(jīng)過世的朋友啊。
在易歡看來,易辭的人際關(guān)系再簡單不過了,十六年來就與姓鐵的父女相熟,再加上打理莊子的下人,不過寥寥數(shù)人。
然后,針對脖子上的掐痕,易辭又將之前說與付正的那番話重說了一遍。
五人在學院逛了許久,將一些主要地點給弄清楚了,王千金便提議去珍饈樓慶祝一下,由他請客。
四人欣然同意。
學院正式開課是在后天,還有兩天的招生測試時間。
不過,大多數(shù)學生都已經(jīng)在今天測試完畢,多出的兩天算是給他們緩沖適應(yīng)學院環(huán)境的。
說起珍饈樓,前兩天王千金兩人就在此地被李處等人百般羞辱,王千金這人雖然記仇,但要說生氣,也就當時覺得氣憤,只要不碰到李處他們,再來珍饈樓,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珍饈樓的伙計都認識他們二人了,不過,這回見他們身上穿著學院的青衫,伙計的態(tài)度與上回大不相同,那叫一個恭敬有禮,就差免費送一桌酒席了。
酒菜很快上齊,王千金首先舉杯,朝易辭道:“我這人有時說話不經(jīng)過腦子,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自罰三杯。”
說罷,就連喝了三滿杯。
易辭都沒來得及喊住,見他目光真誠,忙道:“上次什么事,我都忘了,想喝酒就喝吧,非要扯一些不相干的?!?p> 在他看來,王千金不過是個嘴欠的傲氣少年,幾句話的事,他哪會如記仇人般懷恨在心。
在座都是年輕人,以后也是師兄弟,這一聊起來,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吃過飯,幾人又在南街閑逛了一會,才分開。
學院是有宿舍的,但像他們這樣的權(quán)貴人家,在帝都有住所,可以不住學院,只是上課時有些不方便。
一回到家,劉隆就來問消息,得知他們都進了學院,高興地給府里下人漲了月錢。
月上柳梢頭,易辭關(guān)上門窗,盤腿坐在床上。
內(nèi)視自身,想從中尋到蘇青陽出現(xiàn)過的痕跡,片刻,便放棄了,他現(xiàn)在體內(nèi)無靈力,做不到內(nèi)視。
還是先練氣,讓體內(nèi)充盈靈氣再說。
只要鍛體成功,就可以開始練氣,他鍛體是成功的,不過,他還會花幾天時間讓基礎(chǔ)牢靠些。
練氣是除了鍛體最為基礎(chǔ)的一層,主要是感應(yīng)身邊的靈氣,將靈氣容納到體內(nèi),慢慢擴充經(jīng)脈。
練氣修士能存儲的靈氣很少,就算靈器在手,都無法發(fā)揮它的真正威力,在練氣的時候,丹田處會逐漸形成氣海的雛形,等到氣海錘煉成功,就從練氣期步入了聚氣境。
對易辭來說,感應(yīng)靈氣,很簡單,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也容易,但這方法太慢。
吸取靈石上的靈氣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將儲物袋里的靈石拿出來,那天外出后,易歡給了他一些靈石,他這隨手一拿就是一顆極品靈石,青碧色的靈石,靈氣濃郁的如同一塊青色石頭。
靈石的等級越高顏色就越深,這世上最常見的是金木水火土這五種不同屬性的靈石。
按照道理,他主修水系功法,就算隨手一拿也該拿出一顆水系的靈石。
木系的也行。
怕麻煩的易辭也懶得換了,水生木,影響不大,一手握住靈石,閉上雙眼,準備汲取里面的靈氣,然后……
怎么回事?
吸不動?
他睜開眼看著手里的靈石,忽然覺得它有點眼熟。
“別看了,是我。”
熟悉的聲音從靈石中傳出,易辭差點將靈石甩出去。
…………
蘇青陽本以為這次必死無疑,被仙寶的力量拖走后,他感覺身體越來越沉,他看到了一朵綻放的青蓮,他覺得這花甚是眼熟,毫不猶豫地飄過去,一口將那朵花給吞了。
在他猶豫的時候,他恢復了最后一段記憶。
那是他被殺前七天的記憶。
他在店里鉆研新的菜系,一個電話打來,醫(yī)生說他爺爺快不行了,讓他快過去。
一開始他是不信的,老爺子身體可硬朗了,每天晚上的廣場舞從不缺席,怎么會這么突然。
到了醫(yī)院才知道這是真的,老爺子面如金紙,躺在病床上見他來了,嘴巴一張一合想說什么,卻什么聲都發(fā)不出。
他從口型上看出了陽陽二字,連忙上前:“我在我在,你別擔心,這家醫(yī)院治不好,咱們就轉(zhuǎn)院?!?p> 進來之前,從醫(yī)生口里得知爺爺?shù)玫氖前┌Y,已經(jīng)到了晚期。
陪同他進來的醫(yī)生,見此情形,善解人意般退出去,將門帶上,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
醫(yī)生一走,病得話都說不利索的老爺子突然坐起來,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放在蘇青陽手上。
這一變故將蘇青陽驚的不輕,怔怔地看著老爺子:“爺爺,你莫不是已經(jīng)開始回光返照了……”
“陽陽,別哭了,我的壽命已盡,回去后就給我辦喪事吧,今日喊你來是交代遺言的。”
蘇青陽心想我沒哭,可聽到后半句,心又涼了半截,老爺子這是突然遭受打擊,精神也不正常了。
啪的一掌,老爺子在他腦袋上打了一掌。
“爺爺,你,你別喪氣,要對生活充滿希望?!?p> 老爺子靠在床頭,臉上泛著慈祥的光芒,瞧著他道:“接下來的話,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p> “其實,我們祖先是仙人……”
蘇青陽故作驚訝截斷他的話:“什么仙人???”
心里想著,老爺子肯定是瘋了,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神神叨叨,接下來是不是要說神仙會傳授他仙法。
“聽你的,你別說話?!?p> 老爺子又賞了他一掌。
“給你的東西是一顆種子,你將它種下,等它開花,你將它吃了?!?p> “吃了能成仙?”
啪的又是一掌。
“閉嘴?!?p> “喔?!?p> 老爺子露出了向往之色:“吃了之后你就知道了,只有好處沒得壞處,然后配合修煉功法,你就能成仙,功法就在我床底下。”
“爺爺,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把花種出來,給你吃?!?p> “你個瓜娃子,我要吃了有用,還會留給你嗎?”
老爺子氣的臉都紅了,隨后有氣無力地道:“你那份殺手的工作不要再做了,你不是做殺手的料,早晚會失業(yè)的?!?p> “咱們蘇家的人都是樂善好施的性格,你就算成不了一個大善人,也不會為了錢去殺無辜之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蘇青陽就這樣看著那個將他拉扯大的老爺子走了。
他沒哭多久,老爺子享年八十八歲,也活夠了,他不該傷心的。
喪事辦完,他才將老爺子說的功法書拿出來,是一本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書,也不知道他在哪打印的《道德真經(jīng)》,又或是書店買的。
“什么功法,爺爺真是……”
他搖搖頭,還是將那顆橢圓形的種子拿出來,是一顆毫無特點的蓮花種子,他準備找個杯子種上。
才端起杯去接水,就被人給一槍殺了,血流了一地,種子灑落在旁。
作為殺手的他,卻被同行給殺了。
易辭搓了搓手上的靈石,小聲道:“你在石頭里面?”
“對,靈氣有點濃,你看不到的,這就是那個仙寶,我將里面的花給吞了,就成這樣了?!碧K青陽無奈道。
一開始,因為消化不良,他陷入深度沉睡中。
前兩天才有蘇醒的跡象。
易辭端詳良久,形狀確實很像那天的仙寶,得知蘇青陽沒死,他也很高興,接著疑惑道:“你怎么跑進儲物袋的?”
蘇青陽:“我用最后一點意識帶了十多塊空了的靈石跳進去的,還分了些靈氣給它們,免得惹人懷疑,我也不想被別人撿了去?!?p> 易辭:“那你現(xiàn)在要怎么辦?”
蘇青陽打了個飽嗝:“我還得將那朵花給消化了,沒事別將我拿出來,我怕收不住氣息?!?p> 他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掌控新的軀殼。
“問心路上,是你將那個人給解決的?”
“當然是我了,不然還有誰,我可是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出手的,說起來那是什么東西,感覺有陰謀,你小心點,我不能再和你說下去了,有點犯困,你將我收好了,對了,我給點靈氣給你?!?p> 蘇青陽快速說完,在再度沉睡前,傳輸了一波靈氣給易辭。
這些靈氣對吸食了大把靈氣的仙寶來說,只是冰山一角,而對此時的易辭來說,卻無比強大。
由蘇青陽傳遞來的靈氣很柔和,直接將他的氣海給修復了,讓他達到練氣圓滿之境,只差一步就能成為聚氣境。
蘇青陽擔心給多了會影響根基,便沒多給,再者他還要靈氣消化蓮花,修煉出身軀,靈氣還有點不夠,不可能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