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拼刀
天亮了啊。
有一位公孫羽記不清楚名字的哲人說過:“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希望?!?p> 這話大抵上來說算是個病句,而且與眼下他們所面對的情形亦極不相稱。
今天他們迎來的可不是什么“新希望”。
敵人,從數(shù)量上分析應(yīng)該絕不下于五十名敵人,由“壯漢”領(lǐng)頭呈一字陣列堵在了早已成為焦炭的山莊大門門口。
“就來了這點人?”公孫羽抱著刀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斜視著“壯漢”。
他已經(jīng)換掉了從草原上一直跟他到現(xiàn)在的、已經(jīng)崩出了幾道缺口的長刀,換上了昨夜由某位綠柳山莊守衛(wèi)提供的新刀。
“壯漢”沒有言語,事實上,從他帶著人來到綠柳山莊門口的時候起他便沒開口說過哪怕一句話。
他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行動,只是像根樁子般杵在綠柳山莊門口和公孫羽對峙著。
很詭異的一幕,但卻有很合理的解釋。
“你們不用等了,莊子里的密道已經(jīng)被我們?nèi)馑懒?,你們的人出不來。?p> 公孫羽調(diào)笑著說。
“壯漢”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不可能的!”
聽見了“壯漢”的話,公孫羽心中一凜,暗道:“果然如此!”
……
昔年水柳派在此地開宗立派的時候曾于水柳湖邊留下一條密道以作后路,這條密道長逾十里且貫穿湖底,通過它,當(dāng)水柳派的弟子遇上滅頂之災(zāi)時亦可以安全撤離。
這樣的密道基本是個像樣的門派都會挖個幾條,畢竟“天有不測風(fēng)云”嘛。
而很不巧的,姚長青在“密道設(shè)計”上頗有造詣,昨夜在他的帶領(lǐng)下公孫羽等主要戰(zhàn)斗人員已完成了對于近十條密道的排查整改。
翻譯為人話就是:他們在密道里頭加料了。
就像綠柳山莊往公孫羽等人解救出來的幸存者隊伍里加了料是一個意思。
“好了!我們到了!”水柳湖邊,亂草堆中,薛勝一通翻找總算是找到了密道的入口,然而他的臉上卻并沒有什么喜色。
臨行前公孫羽向他交待了兩句話,其中第一句便是:“若是發(fā)現(xiàn)密道入口毫無被人踏足過的痕跡,切勿入內(nèi)!”
薛勝又檢查了一遍密道入口處的野草、土壤,以他的眼力著實是沒看出任何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跡。
公孫羽的囑咐應(yīng)驗了。
作為弟子的薛勝能做的只有謹(jǐn)遵師命。
薛勝站起身,以鞋底撫平荒草的同時高舉起右手。
他說:“撤!此路不通!”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了一陣喧嘩。
一名頭發(fā)蓬亂的大媽情緒激動:“撤?往哪撤?”
從昨夜起一直未歇的風(fēng)還在這座莊園中盤旋,卷起了層層灰燼的同時也攜來了疑似陣陣兵器碰撞的銳響。
戰(zhàn)斗已經(jīng)開始了。
她們這些手難縛雞的婦道人家能往哪兒撤?
回撤嗎?去給救援了自己的恩公們添堵、礙手礙腳的。
沿著其它的什么路徑逃亡嗎?
白白將兩名戰(zhàn)力綁在自己身邊,只會讓公孫羽那邊的局面愈發(fā)捉襟見肘。
女丶同丶胞們紛紛以眼光與低語交流,很快的,她們的意見就得到了統(tǒng)丶一。
但就在那頭發(fā)蓬亂的女子即將把那大義凜然、顧全大局的答案喊出口前,一道人影越眾而出。
站出來的是那個穿著女裝的男兒:“我們快逃把!快帶我們逃吧!這個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話里帶著哭音,明明是個男兒身舉手投足間卻做出十足的女兒態(tài),真是教人……
不寒而栗?。?p> 薛勝看著這個女裝大佬,公孫羽之前囑咐他的第二句話頓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耳邊:“若是我的第一句話不幸成真,那么……千萬要遠(yuǎn)離那個最急于逃跑的人!”
想著公孫羽的話,薛勝心中驚異于這老不修料事如神的同時更是一陣的奇怪:為什么要遠(yuǎn)離那個急于逃跑的人?
然而他還不及細(xì)想異變便驟然發(fā)生:在微風(fēng)吹拂下水柳湖本是有規(guī)律地起著皺的湖面上忽地泛起了一陣不同尋常的波紋。
這波紋從湖對面產(chǎn)生,一路蔓延,直至薛勝腳下密道入口所對的岸邊。
薛勝畢竟年幼,貪玩如他自然而然的沒有完成“學(xué)好數(shù)理化”的積累,更惘提“走遍天下的閱歷”。面對此等怪景他一時間竟是毫無反應(yīng),而與他相反,經(jīng)驗豐富的申莫愁卻已叫出聲:“地下有人過來了!不,應(yīng)該說密道里有人過來了!”
申莫愁話未說完便將一包粉末丟在了被荒草覆蓋的密道入口處,并迅速丟出一枚火折子將荒草點燃。
“走!”申莫愁拉起薛勝催使輕功拔腿便跑,她這一套動作快如行云流水,仿佛先前排演過無數(shù)回似的。
你怎么這么熟練啊?
倉促之間薛勝腦子里僅有這有一個成型的念頭。
“快逃!”等薛勝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立馬沖著已被他們甩到身后的眾多女眷們高呼示警。
然而他這一回頭看到的卻是一把劍。
一把直取他脖頸而來的長劍。
……
門口,公孫羽已經(jīng)和“壯漢”正式交上手。
“呯呯呯!”別看這“壯漢”身形臃腫、而且在昨日發(fā)生過的過招事件中還充分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勢大力沉”、什么叫“以力欺人。”
但就是面對這樣的一名“壯漢”,本應(yīng)跟他打個天昏地暗的——以公孫羽單方面的資本來說,他們著實不應(yīng)這么快交上手,而即便交上手了陣勢也絕不該如此膠著。
從年紀(jì)上來看,公孫羽是個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人;
從體力上來說,“壯漢”正處青春年華,力道怎么滴也得在公孫羽之上。
從功力上看,“壯漢”的功力更是應(yīng)該在公孫羽之上。
從人數(shù)上來看,“壯漢”一方有五十多人,五十打一,你上你也行。
但他們就這樣打起來了,而且還打得有來有往的,不說“壯漢”跟公孫羽拼了個旗鼓相當(dāng),時不時更是有小嘍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飲恨在公孫羽的刀下。
“就這點本事?”一次拼刀,雙方各自退開,公孫羽在后退的過程中順手收掉兩個嘍啰的人頭并出言嘲諷道。
他看似是游刃有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