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殺預告
薛勝覺得自己算是上了賊船了。
不對,這個說法有點問題,雖然以玄武山為源頭有不下三十條河流流向大洲各地,但就像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逆向推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講的一樣:江上河上,多多少少會被各路人馬設下各種關隘。想要通行?請支付各種費用!
所以他們并沒有坐船,也根本沒有坐船的打算。
從一開始他們坐的就是馬車。
所以對于薛勝而言正確的說法是“我算是上了賊車了”。又或者他要是和公孫羽一樣在網絡時代混過,他的說法就應該是“這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車門已被焊死。
“薛師弟!快點!快點!”
“薛師弟!你的動作怎么軟綿綿的?!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薛師弟!薛師弟!”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水柳派的營地里,薛勝的專車前便排起了饑餓的長龍。
“長龍”不斷地朝薛勝咆哮著,看著那一雙雙或通紅或幽綠的眼,似是都存了將薛勝生吞活剝的念頭。
薛勝完全不敢與這一雙雙的眸子發(fā)生對視,他甚至不敢、也沒時間抬頭。
“滋滋~”
油鍋,面餅,鹽屑。
三樣萬古不變的材料,看似平平無奇。
下鍋,翻面,撒鹽。
三樣簡簡單單的操作——本來還有一項“出鍋”的,但這一項操作已經被“餓龍”代勞了,凡是下了鍋、撒了鹽、被翻過兩面的面餅,無一能在鍋內多存活哪怕一秒。
這群狼滅。
“我……我不行了……”薛勝的手已然酸軟,酸軟到快使喚不動筷子,但狼滅們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這些家伙振振有詞:“男人怎么可以說不行?你還是不是男人?”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不過是他們一個個恃強凌弱、為長欺幼的說辭罷了。
薛勝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我可還是個孩子??!”
他把筷子一丟就往外跑,然而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領。
“咳咳!”一直在邊上單人監(jiān)工及質檢工作的公孫羽清了清嗓子,“我愚蠢的徒弟??!這是修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樣的道理為師應該不止跟你說了幾十遍了吧?”
“嗚嗚嗚!”薛勝被拎著雙腿懸空亂蹬,奮力掙扎,“我不就是撞破了你的‘歡樂時刻’嘛!干嘛這么針對我?!”
公孫羽臉上一黑。
昨晚他的《基礎刀法》(練氣篇)被系統大神速成時候鬧出的動靜恰好被薛勝從錯誤的角度以錯誤的打開方式撞了個正著——當然了,如果僅僅是被撞了個正著并不能構成此刻他如此氣急敗壞的理由。
他氣急敗壞的原因在于:昨晚薛勝在瞧見那一幕后以嗓音以及一連串動靜為公孫羽做了極為成功的宣傳,一夜之間,誰都知道他這位大長老“老當益壯”,于“歡樂時光”中硬生生地把自家馬車都頂散架了。
所以,當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公孫羽見到眾弟子們向他投來的半帶敬仰半帶#笑的古怪眼神,他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薛勝就被以“修行”之名抓了壯丁。
“小小年紀不學好!等長大了還得了?”公孫羽還欲繼續(xù)教育自家弟子,但一個令他不得不聆聽的聲音恰逢其時地在他腦中響了起來。
能直接在他腦中響起的聲音自然是來自偉大的系統大神——沒錯,自從系統大神免了公孫羽真氣灼體之苦之后它就被加上了“偉大”的頭銜,雖然不知道這個頭銜能在它頭上戴多久,但至少現在它是“偉大”的。
偉大的系統大神發(fā)話了:“發(fā)布任務:帶領全體水柳派弟子從離火宗的追殺下存活下來。任務獎勵:《迎風一刀斬》?!?p> 公孫羽聞言就是兩愣。
一愣是因為任務內容。
一愣是因為任務獎勵。
“離火宗要追殺我們?依照玄武大比的規(guī)矩他們不能這樣做啊?”公孫羽有點懵,“《迎風一刀斬》?這……##不是某電視劇里倭族大家柳生新陰流的絕招嗎?”
系統大神(前綴迅速消失)冷冷道:“第一,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然后后果自負;第二,《迎風一刀斬》明明是出自《楚留香》!你個文盲!”
“文盲?!習武者的事怎么能說文盲!習武者……”公孫羽還欲強辯,而系統大神的一聲冷哼便打消了他全部的念頭。
“那我可要考考你,‘死’字有幾種寫法?”系統大神的聲音很冷,如寒天高懸之冷月,如深泉潛藏之幽冥。
公孫羽不做聲了。
死,應該就是這次任務失敗后的唯一下場。
前來追殺他們的人,怎么樣都不可能心慈手軟到放過他這個“大長老”。
他放下了薛勝,然后又仔細地看了看,不,應該說是仔細地清點了一下目前水柳派中弟子的數目。
五十五個,連同他、姚長老、張澤中,也僅有五十八人。
他沒見過水柳派鼎盛的時候,但薛勝以及姚長老總說當前的水柳派還不及全盛時期的百分之一。
當然,這只是從人數上來看。
很多事情并不一定由人數決定,尤其是在當前的玄武星上。
“好了!你!你!還有你!你們輪換著做飯!爭取半個時辰內結束早餐!”公孫羽撇開眾人循著路往張澤中所在的馬車走去。
“師兄,進來吧?!?p> 武功高就是牛,公孫羽才堪堪踏進距離張澤中所在馬車不到三丈的距離張澤中便已說出了歡迎詞。
公孫羽掀開馬車門簾,看著車內盤膝打坐、臉色蒼白的張澤中,雖然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開口,但此時的情況早已容不得他多想些什么:“離火宗的人跟在我們后頭,看來是不打算讓我們活著離開。”
其實他本可以說出更完善的句子,但看著張澤中蒼白的面色、同時也被張澤中看著,他免不了的心中發(fā)緊。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在對方眼中都無所遁形。
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