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迎新會的第二天,袁月上午把衣服還給方容城之后就給吳憂打了電話,約她下午六點鐘在女生宿舍樓下見,請她出去吃飯。
袁月隨便綁了個馬尾,穿了個長款薄外套就出門了。
到了樓下,袁月看到了打扮精致的吳憂。
一襲藕粉色連衣裙,襯得人膚若凝脂,裙長剛剛到膝蓋上方,露出肌肉勻稱的纖長小腿。優(yōu)雅的脖頸和挺直的后背連成一條線,顯示出這個女生優(yōu)雅的儀態(tài),氣質(zhì)兩個字大概就是從這種細節(jié)里流露出來的吧。
袁月甚至發(fā)現(xiàn),吳憂還化了一點點淡妝,半透明的唇膏泛著溫柔明亮的光澤,淡淡的腮紅若有似無。
嘖嘖嘖,果然美人不論什么時候都不放松自己的外貌管理啊。
還沒來得及感嘆吳憂的美貌,發(fā)現(xiàn)她正和對面的一個男生說著話。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幫了自己,今天上午又和自己撞了個滿懷的方容城。
袁月心里有些別扭,本來想等他們聊完了自己再上前去,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方容城也幫了自己,不如今晚一道把這兩位的人情一起還了,不能厚此薄彼啊。
袁月理清了思路,笑著上前去打招呼:“嘿,沒打擾你們聊天吧?!?p> 袁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心里的小惡魔其實只是不想看見他們聊得火熱而已。
“沒有,我是來還吳憂同學校園卡的?!狈饺莩窍瓤吹搅嗽?。
吳優(yōu)“同學”?這么生分的稱呼?難道他們倆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吳憂……同學?你們倆不是……”
“昨天我看那張校園卡在你位置上,以為那張校園卡是你的,你走的時候順手塞進你穿著的外套里,沒想起來跟你說,沒想到搞錯了?!狈饺莩强粗聲崦恋拇蛄?,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笑著解釋道。
“我們倆怎么了?”吳憂也看出了袁月的誤會,但還是笑盈盈地問。
“我還以為你們倆是情侶呢,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是個烏龍,自己昨晚在盥洗室碰到吳憂的時候就把校園卡還給她了,還送到方容城手上,給他和吳憂創(chuàng)造了接觸的機會,自己這是在給人當紅娘么?
不過一聽說他們倆沒有關系,袁月立馬開心了起來。
“早知道什么?”吳憂接著問。
“早知道我就把方容城一起叫上吃飯啦,本來還怕自己做電燈泡呢?!痹伦晕野参?,實話只說一半,也不算騙人吧。
“那現(xiàn)在叫我一起去也不遲啊。”方容城接話,倒是不客氣。
“行,那走唄?!痹滦χ缶o荷包,新裙子,聚餐,這個月剛開始,生活費就去了一半哪。
但是袁月的心情卻格外舒暢。
就這樣,本來的二人晚餐變成了三人行。
三個人并肩走在大學城的美食街上。
街邊排擋升騰起的裊裊煙火氣,折射著攤位上暖暖的燈光,裹挾著各種街頭美食的香氣,環(huán)繞著這條路上的每一個人。
耳邊不時傳來廚具交錯的叮咚聲,還夾雜著烹飪時水與火交織的滋滋聲,年輕人聚會的歡騰聲,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你們想吃什么呢?”袁月沉迷于這種街頭巷尾充滿人情味的場景,差點忘了招呼自己的兩位恩人。
“吃這家吧?!狈饺莩呛蛥菓n幾乎異口同聲,指著一家新開的燒烤店。
方容城和吳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默契嚇到,相視笑了笑。
這兩個人還真是有默契,連吃什么都是一樣的喜好,袁月心里又開始有點不舒坦。
不過看到這家店門口海報上“全場五折”的開業(yè)優(yōu)惠,袁月剛剛的不舒服稍稍打消了一點,至少看上去能省點錢呢。
“好啊,那就這家?!痹聭偷?。
一進門,袁月和吳憂就自然而然地找了個作為面對面先坐下了。
方容城站在桌邊愣住了,整個場面突然有些微妙。
方容城應該坐哪邊呢?這種沙發(fā)卡座,沒有第三面可以選,兩個都是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女生,坐哪一邊都得罪人吧。
方容城陷入了無法名狀的尷尬。
袁月見狀,像是不經(jīng)意地脫下自己的外套:“哎,這屋里有點兒熱哎?!?p> 說著,袁月把外套放在自己旁邊的空位置上。
方容城這下不用兩難了,只有坐在吳憂的邊上了。
整頓飯大家聊得特別投緣,袁月沒想到,吳憂和自己以前竟然是同級校友。
自己高中里確實有個有名的“小提琴公主”,據(jù)說長得美學習好還會拉小提琴,最主要的是家世也好得嚇人,具體干什么的袁月也不知道,只知道傳聞說她是有司機開車接送上學的那種。
每次學校大型活動的時候,總是有她出場,袁月也在臺下遠遠地看過幾回,但也是沒弄清這個美人長什么樣。
自己以前在高中的籃球隊的時候,男生和女生在同一個場地訓練,偶爾也聽說過好多男孩子給吳憂塞過情書。
可能因為那個時候自己打籃球顯得太男孩子氣?看上去異性緣很好,但也從來沒體會過被人追求是什么感覺,隱約記得那個時候還羨慕過這個“小提琴公主”來著。
大家都叫她“小提琴公主”,可能是這個綽號傳得太廣,自己連她叫什么都忘了?現(xiàn)在想想就算自己在高中的時候埋頭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到這種地步了?
而在袁月看來,更投緣的是方容城和吳憂。
因為方容城居然也學過樂器,還是“樂器之王”——鋼琴,只不過因為學業(yè)原因,高中之后就沒有繼續(xù)學習了,但是底子還在。
袁月聽到這里,腦海里都能浮現(xiàn)出他們倆同臺演出的畫面了,一個演奏著“樂器之王”鋼琴,一個演奏著“樂器之后”小提琴……“琴瑟和鳴”這個詞大概就是為這種畫面創(chuàng)造的吧。
袁月看著面前聊得融洽的兩個人,嘴里說著各種自己不知道的樂理名詞,各種自己沒聽過的名家大作,心里突然感覺酸酸的。
同一個系,又有這么多共同語言的兩個人,如果要和吳憂競爭,袁月還沒開始就輸了好么。
袁月拿起手邊的冰可樂,一飲而盡。
這頓飯果然沒花多少錢,這大概是今天最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酒足飯飽之后,街邊的人已經(jīng)少了一半。
而這一頓飯,也把袁月的“斗志”消磨了大半。
袁月甩甩頭,倒追方容城這件事,已經(jīng)從自己的腦袋里被剔除了,袁月啊袁月,你還是認清現(xiàn)實吧。對了,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想過要倒追方容城了……
明明沒喝酒,袁月現(xiàn)在卻一腦袋漿糊。
再不回去,門禁時間就到了呢。
“額……”看著學校緊閉的大門,袁月不禁感到無奈,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
事已至此……
“我們翻墻吧?!痹驴粗赃吤婷嫦嘤U的兩個人,率先提出方案。
“???”眼前這兩個“好學生”驚訝的表情表明,他們大概還沒干過這種“壞事”。
“不能找門衛(wèi)大叔商量下給我們開門么?”吳憂穿著短裙,表現(xiàn)得有些不安。
“他們不會給我們開的,別問我怎么知道的?!痹骂H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脫下自己的長外套,系在吳憂腰間。
今天這外套可真的幫了不少忙啊。
“你踩著我的膝蓋上去?!狈饺莩且才浜系貑蜗ス蛟跂艡谶?,示意吳憂先上。
吳憂猶豫著想上前,但是被袁月攔住了。
“人家姑娘穿著裙子呢?!痹码m然知道自己在女性魅力上絕對競爭不過吳憂了,倒是撒開了架子不顧及形象了,但也不希望他們倆進展太迅速,心里的小惡魔可是攔也攔不住。
“你踩著我膝蓋先上去,然后吳憂再過去,你在對面扶她?!痹逻@一番說辭聽上去有理有據(jù)。
可是實際操作的時候袁月發(fā)現(xiàn),額,好像和自己預想的展開有點不太一樣。
因為吳憂翻過去的時候,自己親手系在吳憂腰間的長外套被柵欄勾住,明明已經(jīng)翻過去了,卻沒有站穩(wěn)。
然后偶像劇一般的一幕發(fā)生了:吳憂和方容城兩個人面對面相擁倒地,昏黃的路燈下氣氛曖昧至極。
袁月扶額,自己怕不是紅娘體質(zhì)甩不掉了吧,老給他們倆制造各種機會是怎么回事。
袁月只能翻過去,強裝鎮(zhèn)定地問:“你們倆沒事吧?!?p> 兩個人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紛紛表示沒事。
夜色昏暗,袁月沒法研究他們倆的表情,不過袁月覺得自己似乎和方容城之間又遠了一步呢。
可能這就是命吧。
袁月只能裝作不在意地拍拍手上的塵土,解開吳憂腰間的衣服抖了抖:“沒事就好,我們走吧?!?p> 拿起自己的衣服,袁月一個人大步走在前面,不想讓身后的兩個人看見自己失落且糾結的臉。
身后的那兩個人看著朦朧的月光下袁月的背影,也各懷心事。
月朗星稀,清風徐來,多么美好的夜晚,即便這三個人各懷心事,也是青春的日歷上值得被紀念的一天。
只是當時他們誰也沒想到,這樣的往事還會在多年后重現(xiàn),卻沒人愿意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