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毛骨悚然的預感在洛奇內(nèi)心悸動。
洛奇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了，“你什么意思？”
“這不是明擺的么？”李老板有點奇怪，“如果有人在橋上攔你，肯定是要搶劫你??！你停下車只有兩種可能?！?p> “第一種，全身被扒個精光，對了，他們會把你的車也搶走，這橋這么長，你走回來都要半個小時，晚上你還想走路回曼哈頓？路上沒被捅幾刀是根本辦不到的事?！?p> 李老板說得口沫橫飛，洛奇臉色鐵青，連吞口水，“第二種了？”
“那簡單一點?！?p> “怎么說？”
“他們搶完東西，直接把你拋下伊斯特河，省事很多?！崩习鍘ы嵚傻攸c點頭，仿佛很肯定這種做法。
洛奇不滿，“你NND，那就只有死一種可能，你死老頭磨磨唧唧在講相聲呢！”
他惱火看了一下手表，他想趕在9點之前回來，一方面想趕緊出發(fā)，一方面也畏懼紐約的夜晚不想動身。
“今晚有颶風，這風都刮了幾天了，你沒發(fā)覺嗎？”老板側身看向門口，外面已經(jīng)飄起細雨，風一如既往的大。“有什么事，我勸你等到明天。”
“不，等不了明天。”洛奇咬牙。
“你有槍嗎？”
“有一把?！甭迤鎻难澊统鲆话?mm格洛克手槍，放在柜臺。
老板看到那把槍，嘴巴張大，隨后噗嗤笑了，他把槍拿起，“這是什么鬼東西？”
“這不是鬼東西，這東西好用得很，二次世界大戰(zhàn)還用它呢?！甭迤孢w怒說到。
“這、這、等等！”老板把弄幾下，睜大眼，眼珠可以掉出來，“這東西是靠自己瞄準的??！”老板幾乎要跳起，好像發(fā)現(xiàn)了重大事項。
洛奇翻翻白眼，“這種槍是沒有自動瞄準器，但是它是國家時代最可靠的武器。”
“可靠個屁??！你拿這東西射鳥呢！這純屬搞笑，你要自己瞄準？”
老板笑得前俯后仰，好像聽到了世界最搞笑的笑話。
洛奇翻眼珠，“以前的人打槍都是自己瞄準的?！?p> “自己瞄準？用眼珠？以前人打仗就是亂射一通……這是我聽過最胡扯的事?！崩习蹇扌Σ坏茫猛檠凵窨粗迤妗?p> 洛奇膩煩把槍放回口袋，很多人沒意識到，這槍依舊可以殺人，而且部件簡單，容易維修且穩(wěn)定。
自動瞄準器沒那么神，槍頭可以自動調(diào)整8度，基本上等同把一個人的瞄準面積放大為一只體型巨大的熊，不代表射不偏，這東西發(fā)明后，很少人練習射術了，反而降低了整體平均命發(fā)率。
“拿好你的玩具，但愿你不會使用它?！崩罾习遄隽艘粋€祈禱的手勢，洛奇翻白眼把槍返回口袋。
他不再與老板閑談，繞過前門去到車庫，老板的車是一輛紅色的福特皮卡，他清理了后貨箱的雜物，往上面扔了一把傘，檢查車沒故障和滿油后，往曼哈頓大橋開去。
一出到馬路，他開始打退堂鼓了，咫風比他想象中厲害很多，雨滴瘋狂拍打他的前窗，雨刷跟沒有用似的，前方能見范圍不到5米，只有雨刷劃過半秒鐘有視野，風在車四周刮得呼呼作響。
幸好出到唐人街外，人變少了，沒什么車輛。
曼哈頓大橋全長差不多兩公里，分上下兩層——Rocky認真思考過，下層雖然可以避風雨，卻更加危險，路邊有很多流浪漢，大量的帳篷甚至霸占了車道，他遇到混混的機會更大。
他選了中間的車道，踩盡了油門，這算是豁出去了，橋邊人行道有幾個閑逛的青年，在他經(jīng)過的時候高聲呼叫。
他隱約看到中間橫著一輛車，他改了車道，他能看到有四個年輕人。
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年輕人，揮手往中間走去——他做了一個用腳攔車的姿勢。
洛奇摁住喇叭，檢查了一下安全帶，他用力抓著方向盤，閉上眼睛踩盡了油門。
外面雨聲很大，他經(jīng)歷了人生最漫長的30秒，中途聽見幾聲尖叫，隨后有什么東西被撞飛，掠過他車頂，剛開始他以為撞到了那個年輕人，后來想了想，那動靜只能是一個礦泉水瓶。
總算安然無恙開過曼哈頓大橋了，他打開收音機想找點歡慰，卻聽見播報員說這是十幾年來紐約港遭遇的最強颶風，今晚請務必留在家里。
“奶奶的，不早點說，”洛奇把收音機也關了，“早知聽老板的話了?！?p> 下橋之后，他直接開過城市公園，又開上一公里左右，他把車停在社區(qū)中心的外面。
夜晚的布魯克林燈光比唐人街要暗淡很多。
因為大雨，他決定把自己的正版AJ脫下來，下面是一套黑色的運動褲，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飛行夾克，他原本想脫下，穿著短袖出去的，但發(fā)現(xiàn)沒有口袋裝槍，又穿了回去。?
雨時大時小，但風實在太大了，他覺得帶傘沒意義，冒著雨往肥龍給的地址走去。
街邊安靜地有點嚇人，他走了20分鐘沒見到半個人，時不時路邊公寓才有幾盞燈。
正當他找到那間公寓，要上樓時，他被一個中年女人拉住。
她問，“等一下，小伙子，今晚刮風，你去哪呢？”
“額……我找個朋友。”洛奇指了指樓上，不明白她為什么抓住自己。
“這棟樓的人都撤了?！?p> “撤了？”
“對，有地窖的人躲地窖，沒有的人一起大教堂那邊避颶風，年輕人你也去吧，”女人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這里的房子太舊，風都能吹倒，別在這里呆著。”
“等等，這個……這棟樓402的……額……魯本也去了？”
“對，他在大教堂了?！?p> 洛奇有點驚訝，殺手也怕颶風？
他猶豫又確定一次，“高高瘦瘦的那個？”
“沒錯，他是你的朋友？我看他都在大教堂喝醉了?！?p> 中年女人一說完，洛奇終于確定了，說：“請您帶我去一趟吧?！?p> 兩人遠遠便看到大教堂的亮燈，洛奇心說，難怪整個社區(qū)跟個鬼城一樣，原來人都躲在這了。
洛奇一進去，幾十雙眼睛同時看著自己，教堂里面大多是小孩婦女，她們顯然很落魄。
洛奇從第一排座位立馬發(fā)現(xiàn)了魯本——那位在天臺差點殺了自己的殺手。
他長得很高，瘦得跟排骨一樣，發(fā)際線靠后，頭發(fā)很短，他有一個很大的鼻子，在他那枯槁嶙峋的臉上很突兀。
關門聲很大，魯本回頭發(fā)現(xiàn)了洛奇。
洛奇并沒有回避他的眼神，他顯然很驚訝，直接站了起來。
洛奇把手深入夾克，魯本突然往前門走去。
“你在干什么？”一個婦女大叫。
魯本想要開門，發(fā)現(xiàn)被鎖上了，他慌亂叫到：“把門開了，我要出去！”
“你出去干嘛？在這里乖乖呆著！”一個大概是負責人的女人對著他大喊。
洛奇往教堂前排走去，魯本掏出了槍，整個教堂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他對著洛奇的方向就是兩槍，洛奇及時趴下，并沒有命中。
他對著門鎖開槍，然后用力地踢了幾腳，終于把門踢開了。
門一開，肆虐的涼風涌入教堂，洛奇抬頭瞥了一眼，魯本已經(jīng)消失不見，洛奇往前門跑去，后面的女人大叫制止他的癲狂行為，但他還是舉槍沖出大門。
一出門他見到觸目驚心的場景，時而暴雨驟下，時而狂風怒號，無數(shù)東西掠過街頭，一塊巨大的鋁板跟魔毯一樣，咻地飛過洛奇上方，把他嚇出一身冷汗，這東西可以像切青瓜一樣，把他頭咔嚓切開。
他看到遠處奔跑的身影，他打了腎上素似的，二話沒說，往前追去。
“等一下！”洛奇邊跑邊大聲呼叫，“我只想談談！”
他想找他問話主謀的線索，兩人的仇恨不至于不能化解。
可是魯本不信，呼嘯暴雨中，洛奇聽到幾聲槍聲，他停下來確定自己沒有中槍，繼續(xù)追上去。
兩人在馬路上狂奔，洛奇很快發(fā)現(xiàn)，對方因為長期酗酒體力很差，奔跑速度越來越慢，突然他整個人消失在洛奇眼前。
洛奇不傻，知道他躲了起來，于是放慢腳步，同時死死攥緊手上的槍。
砰一聲，洛奇縮了一下，定眼一看，魯本躲在樹后。
砰砰！魯本連開兩槍，還是沒中，洛奇忽然意識到，下雨環(huán)境，自動瞄準器根本沒有用！
他風馳電摯般出現(xiàn)在魯本的面前，一腳把他的槍踢飛，“魯本！我們來談談！”
然而，魯本好像聽不懂人話一樣，撲向洛奇，兩人在路中央扭打起來。
魯本氣喘如牛，但搏斗能力卻異常的好，先是一拳擊中洛奇的胃部，讓其差點嘔了出來，又往他的臉踢去。
洛奇連退幾步，用手摸著鼻子，鮮血摻著雨水，順著他的手流下來。
CNM，洛奇罵了一句臟話。
他拿出槍來，沒有擺正，便被魯本踢飛，魯本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他心跳好像突然漏了一拍，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從他心頭涌起。
彭！一擊重重的左勾拳準確命中他的腦袋，震得他耳朵嗡嗡響。
他整個人趴在街面上，視線迷糊，腦袋還在不斷暈眩當中。
魯本擦了擦臉上雨水，顯然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他助跑兩步，一腳正面往洛奇臉上蹬去。
遠處的深黑色夜空，突然射出一道藍紫色的閃電，緊隨是轟鳴的雷聲。
電光凝結，瞬間閃映洛奇的臉，他突然清醒了，霍地抓住魯本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