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不是一個安寧的早晨,江梓銘回來之后就聽管家說秋菱兒要見他,因為是沉暮笙的師妹,而且跟秋菱兒認(rèn)識以來幾乎沒有任何交集,這次秋菱兒只身來找他,讓他覺得這件事情定是極為重要。
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偏廳,此時秋菱兒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好一會兒了。
見江梓銘進來,秋菱兒只是象征性地站起身,“有勞太子殿下了,不過我相信我說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定會感興趣?!?p> 江梓銘皺眉看她一眼,“莫不是沉先生有事情請秋姑娘代為轉(zhuǎn)達?”
秋菱兒若有所思,接著說道:“太子您若是這么說,倒也不是不行,只因此事與太子和師兄都有關(guān)罷了?!?p> “秋姑娘這么說,我倒越發(fā)好奇了?!?p> 秋菱兒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隨即問道:“不知太子是否還在尋找穆兮蘭的下落?”
江梓銘聽到穆兮蘭這個名字的時候立刻就起身站了起來,“秋姑娘難道已經(jīng)找到了兮蘭的下落?沉先生是不是已經(jīng)先去找兮蘭了?”
秋菱兒看向江梓銘的眼中帶著一絲憐憫,是的,就是憐憫。
“看來太子對穆兮蘭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笨唇縻懸荒樢苫蟮臉幼?,秋菱兒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極好。
“太子難道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穆兮蘭的來歷嗎?她為什么會救下楚云皓,為什么會招惹上蜈蚣精?她還口口聲聲說要對付蜈蚣精?!?p> “兮蘭她也是修煉之人,會些奇門異術(shù)?!?p> “太子真的相信嗎?是什么奇門異術(shù)這么厲害,竟敢挑釁一只近萬年的蜈蚣精?太子,實話告訴你,穆兮蘭是妖,是你們凡人最忌諱的妖。她和蜈蚣精一樣,都是妖孽!”
江梓銘的眼中起先正如預(yù)料的滿是驚愕,隨即驚愕散去,他仿佛接受了這個事實似的,又仿佛什么東西的到了確定似的,他淡然地看向秋菱兒,“秋姑娘,多謝你告知我這件事情,但是我還是希望這件事情是將來她親口告訴我?!?p> “你不相信我?你以為我會騙你?”
“非也,而是我愛兮蘭,不論她是人是妖,我都愛她?!?p> 秋菱兒震驚萬分,愛?一個凡人竟然說愛上了一只妖,而且還說的這么堂而皇之,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顛了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說話聲,好像是顧白正在急著叫誰的名字,江梓銘走到門口一看,只見院中站著一臉錯愕的顧白,而院門口一道瘦削的背影正好映入他的視線,隨即消失。
江梓銘心口一急,想要出聲喊她,卻硬生生停下。
“顧白,去將人攔下?!?p> 顧白走后,秋菱兒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江梓銘,“太子殿下好氣度,竟然不在意她是人是妖,不過難道也不在意她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在勾引哪個男人嗎?”
江梓銘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我早就知道她是妖孽,但是見她尚且還沒有傷人的行為,便放過她一馬,可是誰知她雖還沒有傷人,卻最是擅長騙人,尤其是騙男人,太子您被她騙了,就連我一向英明的師兄也被她騙了。都說狐貍精擅長蠱惑男人的心,我看穆兮蘭比狐貍精還甚!”
“秋姑娘!你這么說未免太過刻薄了些!”
秋菱兒意外不已,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將穆兮蘭的秘密告訴他,他竟絲毫的感謝都沒有,還一直站在穆兮蘭這邊為她辯解。
“太子!實話告訴你,我昨夜親眼看著穆兮蘭魅惑了我?guī)熜?,我?guī)熜謳е亓顺綅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太子你還覺得穆兮蘭是你眼中那個女子嗎?”
江梓銘緊握著雙拳,起身就往外走,秋菱兒緊隨其后,看著他往辰嵐苑的方向而去,心中涌起一陣雀躍。緊跟著江梓銘身后,她倒要看看到時候穆兮蘭還能不能維持一臉單純的樣子。
誰知江梓銘一路疾走到了辰嵐苑,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轉(zhuǎn)身,不帶猶豫地離開了。
“太子!你不是一直想找穆兮蘭嗎?現(xiàn)在穆兮蘭就在里面,你就這么放棄了嗎?”
江梓銘抬頭,眼中裹藏著一絲怒意,“就算要放棄,也是要兮蘭她親口告訴我,秋菱兒,有一件事情你說錯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糾纏著兮蘭,而不是她在魅惑我。我不會懷疑她,也不會懷疑沉先生,秋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不過,以后便不必了?!?p>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辰嵐苑,來到了自己寢院的偏殿,這里就是之前上官清住的地方,此時她已經(jīng)坐在里面。
顧白站在門口等著江梓銘,遠遠地看到他,連忙行禮,將手里的信遞給他,他只看了一眼信封,便進門來。
里面上官清看到他來了,也起身相迎,江梓銘一時間還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上官姑娘,你……”
上官清淺笑著開口:“太子殿下,方才是我冒失了,您放心,不該說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p> 江梓銘木然,自己本來讓顧白攔住她,就是為了讓她將剛才聽到的事情藏在心底,可是現(xiàn)在她主動這么說了以后,他就不知道該再說什么了。
“上官姑娘……謝謝你?!?p> 這還是這些年來上官清第一次聽到江梓銘這么溫柔地說話,沒有想到,冷面殘酷的江梓銘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會跟別人說一句謝謝,卻是為了一個女子。
上官清看了門外一眼,“太子殿下,那我便先走了?!?p> “上官姑娘!今日來府里可有要事?”
上官清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原本她是替上官淵前來送信的,但是剛才這么一出之后,她就已經(jīng)把信交給了顧白。
“太子殿下,你來過府里之后,大哥心情很好,一直在念叨著您,今天早上特地寫了封信,讓我交給您?!?p> 其實這封信找別的親信送過來也是一樣,可是上官淵偏偏要她親自過來,其良苦用心可見一斑了。偏偏他們二人都是心有所屬,大概注定走不到一塊兒了。
上官清正想著,江梓銘突然說道:“那有勞上官姑娘了,稍后我便去看你哥,我……讓顧白送你回去吧?!?p> 上官清點點頭,跟著他出門。
“太子,下次見面,能否別再叫我上官姑娘,好歹在別人眼里,你我婚期已近?!?p> 江梓銘頓了頓,隨即答應(yīng)??粗鴥扇顺隽嗽鹤?,他才慢慢坐進了旁邊的椅子上,眸光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