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三毛他弟你搞啥?”
黃毛滿臉得意,他牢記徐鴨子的叮囑,不擦第三次、不長時間把握收容物。
但他就想知道,用這橡皮擦空白紙能產(chǎn)生什么效果。
這種行為一般稱之為——‘作死’。
黃毛很快就笑不出來了,這一擦之下,橡皮直接擦化了,變成一團紅色蠕動物順著手指向上爬。
一股冰冷、貪婪、邪惡的精神一下子竄入黃毛的腦中。
‘吃…吃…吞噬血肉…進化……’
恐怖的意念取代了黃毛的本體意識。
“黃毛他變異了!”
周圍同學(xué)尖叫著逃離,片刻后,一團紅色覆蓋的人形掙扎著撞翻了書桌,嘴巴裂開,上下腦袋分成兩半,猛的咬在桌子上。
整個桌子,包括桌肚里的書籍,全都變成了紅色粘稠物,蠕動著被黃毛吸收,不斷有紅色氣泡漲開、破碎。
像是人為的消化!
人同樣如此,一旦被其接觸,就會被粘稠液體覆蓋,不過片刻,他就‘消化’了兩人。
“?。。?!”
刺耳的尖叫吸引了黃毛的注意,原來是班花在匆忙中撞到桌角,跌在地上,花容失色。
黃毛下意識的撲了上去,好在危急關(guān)頭,一雙手把班花往后一拖,險而又險的避開了撲咬。
那雙手的主人正是寧如斯。
若不是在夢中經(jīng)歷了十幾次異常危機,他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
周圍同學(xué)早就被嚇瘋了,狼奔鼠竄,哭著喊著往外逃。
寧如斯額頭上冒出冷汗。
這可是現(xiàn)實,死亡不會復(fù)活。
余光掃過,只見除了他之外,只有小班長勉強保持冷靜,手從書包中伸出,捏住牛皮紙的一角。
“好了??!”
不知何時起,徐從良出現(xiàn)在黃毛身后,一向放蕩不羈的臉上滿是嚴(yán)肅,五指并抓,瞬間插入黃毛后腦勺,半截手指深入,同時大喝。
“秩序!”
所有人渾身一僵。
寧如斯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身上那一圈圈的透明光芒,光芒覆蓋住黃毛,一下子制住了他。
對方眼中的一抹紅色,純粹的讓人害怕。
這讓他想起了從暴風(fēng)雪‘長出’的藍色晶體。
紅色蠕動物猛的一顫,然后開始回收,從腳掌、大腿、腰一直到后腦勺。
另外兩道人影也從紅色蠕動物中‘吐’了出來。
徐從良從后腦勺一‘拔’,紅色蠕動物被他捏在掌心,像一團跳動的心臟,緩緩縮小,最后被強行塞入金屬盒中。
金屬盒晃蕩了快五分鐘,這才消停下來。
……
從上課開始,到輪流使用‘空白橡皮’,可能還不到十分鐘,但哪怕到這節(jié)課結(jié)束,大多數(shù)五班學(xué)生精神都沒緩過來。
不少女生仍舊‘稀里嘩啦’的哭著,男生一個個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橡皮泥變身‘異形’本身就已經(jīng)很駭人了,更可怕的是,那種收容物失控所導(dǎo)致的情緒放大。
黃毛更是因為精神刺激過度,直接被抬進醫(yī)務(wù)室了。
金屬盒就放在講臺上,盒子打開,露出紅色的橡皮塊。
只是這一次,所有人畏之如蛇蝎,哪還有半點之前的熱情。
徐從良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笑瞇瞇的表情不見了,變的讓人很陌生。
下課鈴聲響起。
“我應(yīng)該說過,空白橡皮只是一級收容物,是威脅等級最低的收容產(chǎn)品,在它之上,還有比它更危險的存在,有的收容物的副作用連資深特職者都承受不住,有些收容物的副作用數(shù)量還會隨著時間而增加,沒人能保證安全?!?p> “你們這個年紀(jì)熱血、沖動、不服管教、不顧后果,巴不得撞上異常事件,撞大運,發(fā)大財,甚至成為特職者,可是看看你們現(xiàn)在——”
徐從良掃了一圈,沒人敢和他對視,他板著臉又道:“別把人當(dāng)傻子,或者說,別把收容物當(dāng)傻子,你們以為它們不會上網(wǎng)、不會看電視?不會讀取你們看似隱蔽、實則極其暴露的信息?你以為它不會誘導(dǎo)你、勾引你、甚至取代你?”
“你們享受著理所當(dāng)然的安全,是因為有人替你們承擔(dān)了危險,但你們要記住,這個世界不安全,這個世界比你們想象的要詭異和恐怖,這種危險,你們承擔(dān)不起!下課!”
教室內(nèi)寂靜無聲。
走廊中,徐從良沒走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徐老師慢走?!?p> “你是,寧同學(xué),”徐從良有些驚訝的看著對方,“你剛剛表現(xiàn)的很好?!?p> “謝謝老師,我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p> 徐從良盯了寧如斯一會兒,忽然又恢復(fù)了玩世不恭的姿態(tài)。
“我有點想吃食堂二樓的冰皮豆沙餅?!?p> “……”
教職員辦公室內(nèi),寧如斯一臉黑線的看著自得其樂的徐從良,這貨真不客氣,三十一盒豆沙餅,硬是要了兩盒,此刻正一邊喝茶一邊滋滋有味的吃餅。
一對桃花眼快樂的瞇起。
幸好刷的是黃毛的飯卡。
“同學(xué),別客氣,這種冰皮豆沙餅不吃容易壞?!?p> 寧如斯吐槽:“老師,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可跟教室里的不一樣,”
“嘖,一群小崽子,不嚇嚇?biāo)麄?,真碰上了事,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找死貨色?!?p> 徐從良沒心沒肺的聳了聳肩。
寧如斯猶豫了下,問道:
“徐老師,你是特職者嗎?”
“是,確切的說,以前是,我們這行退休的普遍比較早?!?p> 寧如斯沒想到對方承認的這么干脆利落,這反倒是讓他有些猶豫了。
夢中教室這件怪異事件,有很多蹊蹺之處,到底該不該說?
“想問什么就問吧,看在你表現(xiàn)良好的份上?!?p> “老師,我想問,這超自然現(xiàn)象,或者說異常事件,到底算什么?”
這算是寧如斯穿越以來,最大的疑惑了,這既違背常理,又不能完全說是神話。
“沒想到你問這個,這就有點涉及到世界觀了,可惜政治課老劉不在,我就簡單跟你說說?!?p> 徐從良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道:
“在一切異常物品、個體、現(xiàn)象出現(xiàn)之前,普遍認為世界是由物質(zhì)和能量組成,這是現(xiàn)代科學(xué)的基礎(chǔ),也是一種閉合的邏輯?!?p> “但某種意義上,你不覺的這是一種高度專橫的信仰嗎?”
“從古老的自然崇拜到神佛崇拜、因果報應(yīng),再到科學(xué)精神、現(xiàn)實主義,這些無一不表明,我們對于世界認知越來越有效率,越來越實用?!?p> “但其實說到底,所謂‘真實世界’的信息,都是視覺、聽覺、味覺、觸覺、嗅覺所能得到的感知?!?p> “我并不是唯心論,但你可以把它們理解為感知之外、不符合科學(xué)、卻又真實存在的現(xiàn)象?!?p> “那特職者為什么可以處理這類現(xiàn)象?他們也是‘真實世界’的人?!睂幦缢咕o接著問。
“不,某種意義上,特職者也是現(xiàn)象,擁有‘人’的思維邏輯的現(xiàn)象?!?p> 徐從良把玩著空白橡皮,說出的話卻陰氣森森。
寧如斯一時間被對方的語氣鎮(zhèn)住了。
“不過你也別想太多,有些同行就是因為想太多瘋掉的?!?p> 徐從良懶洋洋的道:“簡單來說,你把它理解為一種高級科學(xué)現(xiàn)象就是了,唯物論嘛,指不定再過個幾百年,這些現(xiàn)象都可以用某種規(guī)律來解釋?!?p> “反正幾千年前,原始人也不知道殺人的原理,他們只會動刀子而已?!?p> 寧如斯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的道:“徐老師,我感覺自己撞上超自然現(xiàn)象了?!?p> “不,你沒有?!?p> “……”寧如斯干咳一聲:“這個可以有?!?p> “這個真沒有?!?p> 寧如斯和徐從良大眼瞪小眼,徐從良一邊瞪著,一邊還吃了塊冰皮豆沙餅。
“徐老師,你為什么這么肯定我沒有,我昨夜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p> “做夢很正常,我就經(jīng)常做夢,夢里全是美女,但這不代表我就撞上異常?!?p> 徐從良伸了個攔腰,露出大叔級、魅力四射的笑容:“事實上,我之所以確認你沒有,是因為就像是我說的,特職者本身就是異?,F(xiàn)象,兩種異?,F(xiàn)象之間,會產(chǎn)生強烈的排斥性,而我并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這種感覺?!?p> “會不會是你感覺錯了,或者就像老師你說的那樣,感覺或是思維被蒙蔽了?”
寧如斯不甘心的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是想要騙過一個特職者,哪怕是前特職者,這都必須是最頂級的異?,F(xiàn)象才能做到,而一般這種異常,都會表現(xiàn)出強烈的攻擊性,如果你被異常侵蝕,你肯定不會這么輕松的坐在對面跟我說話,除非……”
“除非什么?”
徐從良手中的空白橡皮不轉(zhuǎn)了,“除非,它們盯上了你,想要從你身上得到除了生命之外,更有價值的東西?!?p> “不過這更不可能,你身上有什么好東西值得它們惦記,你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有道理,”寧如斯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心里電閃雷鳴。
‘問題是,我是穿越者!’
“徐老師你碰上過這類事件么,特職者一般怎么處理的?”
寧如斯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
“我是沒見過,但我聽同行說過,一般這種頂級異常會有一種完善的、自洽的邏輯,你無法再針對對方的弱點進行攻擊,更無法收容?!?p> “而且考慮到這種存在的高度危險性,我們一般會采用一切手段,進行非人道性銷毀!”
‘啪’
寧如斯手中的茶杯掉地。
“不好意思,老師,老師我走了?!?p> 寧如斯慌慌張張的收拾了茶碗雜物,然后離開辦公室,還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女老師撞在了一起。
“慢走,不送?!?p> “麗莎老師你來的正好,我知道你喜歡吃食堂的冰皮豆沙餅,這是我親自給你買的?!毙禅喿拥奶一ㄑ埙攘λ纳?。
“???那多不好意思,徐老師你太客氣了。”女老師害羞道。
“為了你,這點小事算什么?!?p> 徐從良風(fēng)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不過寧如斯已經(jīng)沒心情吐槽了。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你覺醒了?!?p> 寧如斯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徐從良正在跟美女老師套著近乎。
那從耳邊傳來的話,似乎不像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