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南宮無言
豫州知府的庭院之中,有一瞭望塔,據(jù)說是知府為討夫人于氏歡心,窺探夜色與星空而建,此時瞭望塔上立著的,卻是一個男子。
細(xì)細(xì)觀其容貌,可不就是那清晨入城的僧人。
豫州知府從僧人身后步出,恭恭敬敬的喚了聲:“大人?!鄙溯p笑一聲,無比圣潔的面容,竟平生多了一份妖冶,他目視著遠(yuǎn)方,淡聲道:“知府大人,你看?!?p> 豫州知府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只小小的白色身影翱翔于天空之中,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點(diǎn),消失無蹤。
不過是一只小鳥罷了,豫州知府如此想到,便沒有答話。
僧人嗤笑一聲,清越的聲音染上些許不易察覺的不屑,“那是信鴿?!彼竞軡M意這個空有狠辣,沒什么腦子,只靠著東楚勢力暗中支持的知府,可這人,未免也太過愚鈍了。
豫州知府面色一變,現(xiàn)在再讓人去截住,明顯是來不及了。
僧人聲音淡淡,不慌不忙,“你這豫州,只怕是來了個大人物?!痹ブ葜聪蛏耍隧儍?,沒有任何雜質(zhì),十分耐心替他解惑,“我方才,用袖箭射向了那只信鴿,一擊不中,再到第二下之時,它便已經(jīng)飛走了?!?p> “如此訓(xùn)練有素的信鴿,偌大的北詔,又有幾個人有呢?!鄙说男α?,豫州知府面色一凜,喉嚨有些干澀,艱難道:“那依您看,該怎么辦呢?”
僧人抬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將頭套扒了下來,一頭墨色長發(fā)流泄而下,混雜著血色夕陽的光芒,明艷動人。
那眉心一點(diǎn)嫣紅,此時更加鮮紅,仿若鮮血幾欲滴下,這樣一張臉,結(jié)合了圣潔和妖冶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風(fēng)格,卻是美的驚心動魄,讓人移不開眼。
聽聞東楚太子南宮無言,眉心便有一顆朱砂痣,每當(dāng)他極其憤怒的時候,那點(diǎn)嫣紅的顏色便會加重。
眼前這個依舊一身布衣袈裟卻妖艷若妖的男子,顯然便是南宮無言了。
事到如今,已經(jīng)沒必要再做偽裝了。南宮無言笑了笑,看向豫州知府,“怎么辦?自然是,在那人發(fā)作之前,將他扼殺在搖籃里了?!?p> 南宮無言眸色依舊純澈,像是在說今日吃什么一樣平凡的話,“封鎖整個豫州城,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一一排查所有住戶,稍有反抗者,殺無赦?!?p>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聲音卻依舊清越,眸色中甚至還是那幾分悲憫,然豫州知府卻不敢不聽,急急忙忙道了聲是,便下去安排了。
雖然愚鈍,到底還算聽話。南宮無言看著豫州知府的背影,笑得像個純真的嬰兒。
微風(fēng)乍起,男子的布衣和艷紅袈裟在風(fēng)中翻飛,一雙鳳眸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微微瞇了起來。
北詔來的人,到底是誰呢?
聽聞沈太后臥病宮中,新任太師掌管朝政,無暇南顧,而北詔派來的鎮(zhèn)國公沈攝分明就在安義縣,吏部尚書上官欽在通州,這些都是南宮無言來之前就打探好的。
到底漏了誰呢?南宮無言輕輕抬手,撫上瞭望臺便紅漆雕花欄桿,指尖在上面滑動,垂首長發(fā)如瀑滑下,脖頸線條優(yōu)美,細(xì)細(xì)思索。
半晌后他輕輕勾唇,只剩下一個人了,北詔攝政王,北辰修。
說起來,這個人倒也是奇怪,南宮無言在東楚之時,從未聽說過他的名頭,自己調(diào)查北詔先皇后的時間都比他這個北詔小王爺多,可當(dāng)北詔帝后雙亡,年輕的太后輔佐小皇帝繼位之時,這人竟然一鳴驚人成了北詔攝政王。
原本南宮無言以為,能到這個位置,就說明北辰修絕非普通皇族子弟,要拿下北詔皇位想必也是輕而易舉,誰知他就這么安定了下來。
更為奇怪的是,南宮無言讓人去查這個攝政王,竟什么都沒有查出來,身世背景自幼經(jīng)歷、勢力部署,除了公之于眾的那些,南宮無言一概不知。
那時南宮無言就明白這個攝政王,不是個好相與的存在了。
如果是他親自來了,那么豫州這一戰(zhàn),只怕就沒那么輕松了。南宮無言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只是眸底生出了些許陰沉。他可不想,讓這么多年的部署毀于一旦。
之所以南宮無言至今以為身在豫州城的是北辰修,少不了穆雪瑩被俘來不及傳出來消息這一層,故而不得不說,北辰修判斷之精準(zhǔn),做事也是干脆利落,滴水不漏,不給穆雪瑩任何翻身的機(jī)會。
但這樣一來,有利亦有弊。弊處就是,南宮無言若是斷定了北辰修在豫州城,就會更加不遺余力的排查,一旦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人等,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利處則在于,沈君兮作為一個女子,和北辰修相差甚遠(yuǎn)。
只是沈君兮的容貌氣度非凡,再怎么樣,南宮無言也是見過這位北詔主政者的畫像的,很容易將她分辨出來,可豫州知府,卻是沒見過。
當(dāng)沈君兮得知豫州知府吩咐一一排查房屋之時,便知道自己暴露了。可她尚不知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也猜不到南宮無言的想法,他究竟知道多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了部署。
要躲開細(xì)致的排查,最好的方法便是裝病。
時疫盛行,這便是她最好的擋箭牌。沈君兮給自己略作化妝,臉色慘白,眼底微微加了些烏青,又在身上點(diǎn)了許多紅點(diǎn),偽裝成得了疫病的模樣。
這種傳染性極高的時疫,想必不論是誰,都不想接觸這樣的病人吧。
而錦瑟則戴著面紗扮成了醫(yī)女,云舒亦將兵器藏了起來,給臉上抹了灰,成了個在馬廄中喂馬的車夫,這些變裝,也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等到豫州知府的人來時,沈君兮已將一切準(zhǔn)備好。
來搜這邊的是個滿臉橫肉的軍漢,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當(dāng)看到沈君兮坦露出來長滿‘紅疹’的手臂后,還是唬了一下,遂兇神惡煞的勒令沈君兮搬到災(zāi)民那邊去,莫要留在客棧。
這倒是沈君兮沒有料到的,她抬眸無奈的看了一眼錦瑟,裝的輕咳了兩聲,將聲音壓得沙啞,“咳咳……軍爺,我們……這就走?!?
練玉
啊,我也開始喜歡男配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