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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君兮之?dāng)z政王的冷清太后

第三十四章 離宮

  小皇帝并不知道沈君兮離開之事,說到底在沈君兮眼中他還是個剛剛十歲的孩子,差不多要過上十年及冠之后才能親政,而沈君兮出宮一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可能出現(xiàn)的麻煩。

  所以第二日的早朝,沈君兮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將封唐淮為太師的旨意下了,便退了朝。

  唐淮成了帝師之后,便留在了北辰風(fēng)的太和殿,教導(dǎo)他的同時幫著他處理奏折,沈君兮則回了鳳棲宮,找了一身輕便的男裝,拿著令牌便悄悄出了宮。與此同時,宮中傳出消息,沈太后偶感風(fēng)寒,臥床不起。

  沈君兮帶著錦瑟和舒月出宮之后,便在宮門口看到了兩輛不甚起眼的馬車,是北辰修安排的。

  錦瑟正準(zhǔn)備隨著沈君兮上去,卻被云展攔下,努了努嘴示意后面那輛是給她和舒月準(zhǔn)備的。錦瑟正準(zhǔn)備發(fā)火,見沈君兮略略蹙眉,復(fù)又忍耐下來。

  去通州的事情要緊,她先不和這個人計較。

  云展替沈君兮擺了馬凳,沈君兮正準(zhǔn)備借著云展的手上去,卻從馬車中深處一個修長纖白骨節(jié)分明的男子手掌,云展十分識趣的很快縮回了手。沈君兮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握著上去了。

  馬車中傳來一聲輕笑,是北辰修低悅的聲音。

  錦瑟有些氣急敗壞的看了一眼馬車,然后又瞪了云展一眼,拉著舒月去了后面。心中還默默替自家太后委屈。

  而沈君兮,自上了馬車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即躺在了北辰修懷中。小小的一方天地,鋪著柔軟的地毯,北辰修便是帶著沈君兮躺在了軟塌上。

  面前的矮幾上擺著幾樣精致的點心和瓜果,都是沈君兮愛吃的。

  沈君兮垂眸,面上神情有些恍惚。這樣的布局,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和北辰修相識相遇相知的那幾年,他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京城周邊游山玩水,這樣的馬車,她自然也是常坐。

  看著眼前熟悉的布置,她忽然有一種錯覺,感覺她好似還未入宮,從沒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只等哪一日自己的心上人下聘,然后歡歡喜喜的嫁做人婦。

  可這些,也都只能是想象了。

  沈君兮苦笑,閉了閉眸,聽見北辰修壓低的聲音在耳側(cè)響起,在狹小的空間里帶了幾分曖昧,“在想什么?”

  沈君兮頓了頓,有些倦意,索性靠著北辰修沉沉闔眸,“我有些困……”聲音漸低,趨于縹緲,沈君兮只覺最近身子愈發(fā)困乏嗜睡,就那么靠著北辰修睡著了。

  北辰修無奈一笑,輕撫沈君兮柔順的發(fā)絲,眸中全是寵溺。

  這個女子,可不就是仗著自己喜歡她,所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這么小的地方還能如此肆無忌憚,全然不擔(dān)心。

  而他,又怎么會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呢。

  北辰修往下躺了躺,將沈君兮攬進懷中,下巴搭在她發(fā)頂,也閉上了眼睛。

  云展早得了他的吩咐,今夜之前離開京城,先趕到青州客棧住下就是了,也不會打擾他們。

  沈君兮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只覺得自己沉浸在一片溫暖中,讓她有種再也不想醒來的感覺。

  但人睡久了總會渾身乏力,難受的很,最后沈君兮還是輾轉(zhuǎn)醒了過來。而云展已經(jīng)駕馬車到了青州的客棧,北辰修半攬著沈君兮從馬車上下來。美人初醒,明眸半闔,肌膚仿若初生嬰兒般流轉(zhuǎn)著淡淡光澤,散發(fā)著慵懶迷人的味道。

  北辰修隱約擋著她,私心里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這般模樣。

  沈君兮懶懶的靠在他懷中,也不去想身后跟著的錦瑟和舒月此時心中的驚濤駭浪,仿佛世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兩人邁步進了客棧,很快就被引到了最好的客房,那人喚了北辰修一聲主子,沈君兮略略挑了挑眉,心思百轉(zhuǎn)。

  如此看來,這家客棧當(dāng)是北辰修開的。

  沈君兮暗暗揣摩了一番北辰修這么多年瞞著先帝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最后細思無果,事已鑄成,她也改變不了什么,至少,北辰修現(xiàn)在和她站在一邊。

  離了皇都之后,沈君兮似是愈發(fā)松懈了,許是身子重了,她又不敢和北辰修說,弄得北辰修都有些擔(dān)心她是不是病了。

  在青州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醒來沈君兮倒還有些精神,只是在用早膳之時有些反胃,勉強吃了幾口,北辰修只當(dāng)她是舟車勞頓,有些心疼,吩咐云展駕車走官道,盡量平穩(wěn)一些。

  離了青州之后,再穿過豫州,便是上官欽賑災(zāi)之地,通州了。

  而聽密探來報,沈攝在通州和上官欽分別,去了安義縣。故而沈君兮不打算在通州停留,奔著直奔安義縣的心思。

  到了豫州,沈君兮才真正體會到災(zāi)情的可怖。

  按理說,豫州距離水患頻仍的那三個省不算最近,可到了這里,竟像是已經(jīng)進了災(zāi)區(qū),兗州和通州容納不下的災(zāi)民,被遷來了這里。豫州富戶紛紛開倉,設(shè)立粥鋪,向路遇的災(zāi)民施粥,還自發(fā)出自建了一些草棚,至少能為災(zāi)民遮風(fēng)擋雨。

  豫州的處理,已經(jīng)算是及時有效,可城郊路上,還是時不時的,能看到餓死的人。

  豫州這幾日是大晴天,那些瘦骨嶙峋的尸體,在毒辣的太陽下逐漸被烤干,成為一堆干尸,看著觸目驚心。

  沈君兮撩開簾子,心中鈍痛。

  這些災(zāi)情,固然不能全部歸于人禍之手,可沈君兮還是隱隱自責(zé),到底是主政之人的無能,才讓情況惡化,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

  驀的沈君兮瞳孔微縮,心口一陣窒息的痛苦蔓延,落入眼前的場面讓她心神俱震。

  面前是一個草垛,在陰涼處,有一具已經(jīng)變成干尸的女子尸體,她懷中,抱了個死去多時的嬰兒。

  母子倆似乎還維持著臨死前的神態(tài)和姿勢,母親的臉是安詳?shù)?,緊緊地將孩子摟在懷里。而嬰兒還咬在母親的乳首上,口允口及著并不存在的奶水。小小的孩子,整張臉皺在一起,似乎是因為吃不到東西,神情十分猙獰。

  一大一小的身上,都已經(jīng)長出了尸斑,卻無人理會。周圍并沒有其他的人或者是尸體,沈君兮想象不到,這個母親到底是怎樣艱苦的帶著這么大的孩子,從別的地方趕到豫州,本以為她終于可以帶著孩子好好的活下去了,卻死在了趕往豫州的路上。

練玉

這是一個簡單的過渡章,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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