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空氣較為干燥，鮮少有高大的樹木，也很少看到大江大河。當(dāng)真是個苦寒之地。
不過越連山以北的周國，環(huán)境要比這邊要好許多。衛(wèi)國將士在這地界守衛(wèi)疆土，日子確實是過的艱難。于此戍邊，多年難能回家一趟。北境周國時不時挑起事端，兩國沖突不斷，有許多將士，永遠(yuǎn)埋葬于此地。
周瑾鈺勒住馬，看著眼前有些荒蕪的山，縱身越下。
章之曦也跳下馬，跟到周瑾鈺身邊。
“周國派了小股部隊侵襲晉南王軍隊，如今雙方已經(jīng)交手好幾日了。這次來的人不少。晉南王要花好幾日才能將其擊潰?！?p> 周瑾鈺灌一口水，道：“衛(wèi)王選擇這個時機(jī)派我來，是想將一切罪責(zé)推到周國，保著他這明君的聲明......當(dāng)真是......”
周瑾鈺看了一眼日光，最后對章之曦道：“你與應(yīng)周帶吟秋下山崖去，這邊......我會解決好一切的。”
章之曦點頭，“是。幫主自己保重?！?p> 周瑾鈺點頭，“嗯?！?p> 章之曦帶著應(yīng)周與衛(wèi)吟秋去了山底，周瑾鈺則是一個人打馬循著山走過去。晉南王正帶著一小支軍隊與來襲的周國人交戰(zhàn)，看得出周國人不是他的對手，節(jié)節(jié)敗退。
這應(yīng)當(dāng)只是周國人的試探。
如此步步緊逼，不斷試探，恐怕是會有大動作。
周瑾鈺忽然看見晉南王身邊的一個士兵往自己這邊看過來。
視線相交的這一刻，周瑾鈺認(rèn)出了這人。
宋玉。
天南星之內(nèi)被稱為幻公子，善幻形。能假扮成他人，面容、身形、聲音都能夠偽裝的很是完美，叫人難以察覺。沐韶光與草原王納達(dá)交手時擒到這人，關(guān)了他幾年。如今，派他潛伏在晉南王身邊。
一來，能打探消息，二來，能更深入了解晉南王此人脾性、習(xí)慣。
確認(rèn)了這人的身份后，周瑾鈺架起弓，直指晉南王的方向。既然認(rèn)出這人了，干脆就這般一舉兩得了。
晉南王剛斬殺了一個周國士兵，就感覺身后一陣涼意。
有暗箭！
晉南王來不及避開，只是側(cè)身轉(zhuǎn)開，這箭恐怕會射到手臂，但不會致命。
能保命就行。
最后箭并未射到他，他只聽到撲哧一聲，那是利箭穿透鎧甲扎進(jìn)血肉里的聲音。晉南王恍惚一下，反應(yīng)過來，扶住身邊為他擋了一箭的人，喊道：“小五！小五！”
這士兵咳了兩下，沒來得及說什么話，就沒了聲息。
晉南王沉著臉站起，對身后的士兵道：“你們在這將這些人清理了，我去追那個放暗箭的人?！?p> “是！”
“厚葬?！?p> “是?！?p> 交代完一切，晉南王就騎馬往暗箭射出的方向追去。
余下的晉南王士兵很快將剩下的幾個周國士兵剿殺，等了許久，都不見晉南王歸來。
左將軍方亦這時帶著一隊人馬過來，看著這群有些躊躇的人，只覺得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王爺呢？”
士兵猶豫了一下，道：“有人從后方放暗箭，小五為了保護(hù)王爺犧牲了，王爺......王爺......追過去了，到現(xiàn)在還未曾回來?！?p> 方亦走到小五的尸體邊蹲下，看了一下傷口。
射箭之人力氣奇大，這箭扎的很深。王爺，怕是危險了。
方亦對士兵命令道：“你們收拾好這里，先回營去，我去找王爺?！?p> “是?！?p> 方亦騎著馬，往士兵指的方向一路追去，都未曾見到晉南王。不過一路上倒是有打斗的痕跡，還有與小五身上一樣的箭，深深的扎入樹干。這還有草枝被折斷的痕跡，像是兩個人打斗后留下的。
方亦臉色越來越沉，又循著出現(xiàn)痕跡的路追了上去，直到走到一處懸崖邊上。沙石上依舊有摩擦的痕跡，這痕跡一路蔓延到了懸崖邊上，斷在此處。
輕功再好的人，也難從這里下去。
方亦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緊抿著唇，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大營中后，右將軍方睿立刻迎上來，“哥，可有找到王爺？”
方亦搖了搖頭，道：“我循著痕跡找過去，找到了越連山上的一出斷崖.....”
方睿臉色也不太好，“如今，怎么辦？”
“我明日便帶人循著山谷進(jìn)去找，你看好軍營里的一切事宜。切記，一定不能泄露王爺不在的消息，否則周國那邊一定會有大動作?！狈揭嗤Ａ艘幌?，又道：“無論若何，做好兩種準(zhǔn)備吧......”
方睿猶豫著問：“王爺......會活著嗎？”
方亦搖搖頭，“我也不知。不過我覺得，偷襲之人，似乎沒有下死手?！?p> 后來的幾日，方亦帶著人往越連山山谷底下找過去，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的蹤跡。方亦與方睿瞞下晉南王失蹤的消息。
不過周國的人還在不斷派出人來侵?jǐn)_，雖然都不足為懼，但是讓人煩不勝煩。而且，方亦總感覺周國那邊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但眼下自己除了抓緊時機(jī)找人，也不能做什么了。
......
晉南王觀察到四下無人，就悄悄從窗戶躍出，剛出去，就見院里當(dāng)了一個人。素青色衣袍，留著胡子，風(fēng)骨傲然，一身凌厲之氣。
是一個習(xí)武之人，武藝很高。
這人抱著一把劍，就這般杵在門口，沖著晉南王笑。
“小子，想逃啊，先過我這一關(guān)?！?p> 晉南王一聽此話，立刻閃身與這人交起手來。不過這人武藝高強(qiáng)，晉南王不是這人的對手。晉南王打得有些憋屈，只覺得這人似乎在耍猴逗狗一樣與他交手。
“你是誰？”
陸殷高傲笑道：“手下敗將，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p> 晉南王：......
堂堂王爺，就是衛(wèi)王也要禮讓三分的，如今叫這人這般戲耍，當(dāng)真是......太憋屈了些。
陸殷戲耍夠了，就沒再客氣，直接將晉南王放倒，扭著手又關(guān)進(jìn)了房間，隨后興致勃勃的跑去找自家徒弟。
人未到，聲先到：“好徒弟，那個什么王爺?shù)墓Ψ蛱茁肺乙呀?jīng)摸清七八分了，在玩他幾天就該齊活了。”
周瑾鈺替老頑童師傅倒一杯茶，“師傅辛苦了。”
陸殷也有些憋屈，“好歹我也是堂堂劍圣，這么欺負(fù)一個小朋友，這小朋友還與你差不多年歲，為師我于心不忍啊?！?p> 周瑾鈺輕笑一下，沒說話。
陸殷又翻個身坐下，“他這身功夫，是苦練出來的，一時半會兒是補(bǔ)不出來的。那個宋玉，看起來就不是練武的人，能行嗎？”
“師傅只管做就是了，余下的我會解決的。”
陸殷只覺得有些不安，這幾日自家徒弟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陸殷突然抓住周瑾鈺的手腕，捏了一會兒，突然放開，直視周瑾鈺，“這就是你說的自己解決？”
周瑾鈺無奈，“師傅......”
陸殷神色冷漠，“別叫我?guī)煾?，我沒你這種徒弟?！?p> 周瑾鈺垂著頭，搖晃著手中的杯子，半晌后才道：“我要宋玉裝成晉南王，外表，習(xí)慣，聲音，如今都能解決。只是，晉南王這一身的功力，是不能造假......”
“所以你就將自己練了幾十年的功力盡數(shù)傳給他？”
周瑾鈺摩挲著茶杯，沒有說話。
陸殷氣急，“練功不易，如今你這般，算是一輩子都?xì)Я四憧芍?？十幾年心血，就這么沒了......你現(xiàn)在是個廢人了，你可知道？”
周瑾鈺苦笑，“......師傅，對不起?！?p> 陸殷擺著桌子道：“你還當(dāng)我是師傅？就為了那個小屁孩？就為了你那半路來的母親？值得嗎？”
周瑾鈺抿抿唇，“師傅，為了做這事，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不在乎......”
陸殷忽然吼出來，“那你就不在乎我？我辛辛苦苦教出一個徒弟，說廢就廢，我圖的什么？你不把自己當(dāng)人看，以為我也不把你當(dāng)人看嗎？”
“師傅......”
陸殷一掌揮過去，正打中周瑾鈺心口，“我沒你這種徒弟！”說罷，他怒氣沖沖砸門出去。
周瑾鈺被他的一掌打得后退了幾步，撞在墻上，一手捂著心口，緩緩坐到地上。
章之曦推開門走進(jìn)來，看著靠墻坐著，似乎有些虛弱的人，面無表情，“我都聽到了，幫主?！?p> 周瑾鈺扶著墻慢慢站起來，“所以，你也想打我一掌？”
章之曦扯扯嘴角，“幫主，就算要幾十年功力，只要幫主開口，多的是人愿意為幫主獻(xiàn)上一切，你又何必這般？”
周瑾鈺緩緩坐到位子上，慢悠悠的道：“練功修行不易，我又何必毀了他人呢？”
章之曦冷笑一下，“那幫主對自己倒真是狠，毀的這么干脆。陸先生說得對，幫主可是從來沒把自己當(dāng)人看?！?p> 周瑾鈺沒有說話，慢悠悠的倒茶喝。
“你是忠義之人啊，沐幫主?！?p> 他冷笑著道：“你可真?zhèn)ゴ?！?p> 周瑾鈺晃著手中的茶杯，茶葉渣滓被晃蕩的到處漂。
章之曦奪過周瑾鈺手上的杯子，狠狠往地上砸。
杯子重重摔落地上，立刻粉身碎骨。破碎的杯片灑落一地，還彈出一些跳到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周瑾鈺輕閉著眼，沒有理會眼前這人的發(fā)瘋。
章之曦看著周瑾鈺的動作，久久不言，最后解下腰間配件，砸到周瑾鈺面前的桌子上，“你可真讓我惡心，我不伺候了！”
說完，他也大步走出去，將門砸上。
這門本就不是很牢固，被這一砸，似乎歪了一些，顫顫巍巍墜在墻上。
周瑾鈺將杯子放下，盯著這淺綠色的茶水，半晌后，才溢出一聲嘆息。
章之曦不知去了何處，似乎是不打算回來了。
陸殷雖然生自家徒弟的氣，倒是沒有被氣走，繼續(xù)摸索晉南王的武功套路，再教給宋玉。不過他還是不想搭理這個倒霉徒弟。
這一切，應(yīng)周與衛(wèi)吟秋都看在眼里，不過他們兩個都保持沉默，沒有多說話。
不知該說什么，也不能多說什么。
已經(jīng)夠苦的了，不能再扎刀子了。
這一日，周瑾鈺獨自外出，找到自己聯(lián)絡(luò)到人交代事情，返回途中卻遭逢偷襲。周瑾鈺出門想來不喜歡帶人，章之曦又不在，功力盡失又受了陸殷一掌沒有恢復(fù)，這次是真栽了。
第一次栽了。
當(dāng)日自己暗箭傷了晉南王，今天竟也輪到自己了。
而且，這箭上還有些什么東西。好像是......迷藥。
失去意識的一刻，周瑾鈺只覺得，天理輪回，當(dāng)真是奇妙。
再醒來的一刻，周瑾鈺感覺自己是在一輛馬車上。裝飾倒是頗為富麗而雅致，還點著熏香，沁人心脾。被人從背后射到的箭傷也已經(jīng)被處理好了，不過手臂活動時還是有些刺痛。周瑾鈺坐起身，面前擺著兩套衣服。一套是自己穿的，破了一個口，還沾了一些血跡，另外一套，是女子的裙裝。周瑾鈺伸向了自己的衣服，換好后就出了馬車。
熟人就站在不遠(yuǎn)處，一動不動，活像一尊雕像。
“文兄找了我許久了吧？”
文少吟轉(zhuǎn)身，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從你離開衛(wèi)都起我就一直跟著，半路被你甩開，后來就一直找不到你，直到你自己出來了......”
文少吟看著周瑾鈺身上的衣服，問道：“你為何不穿我為你準(zhǔn)備的......”
周瑾鈺扯一扯身上的衣服，“穿什么都無所謂，這般更方便行事。況且，我覺得我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要是換回來......我自己都受不了吧......”
文少吟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及時捂住嘴，干咳一聲，“你身上的傷，我讓人為你處理過了?！?p> “嗯，已經(jīng)無礙了?！?p> 寂靜了一瞬之后，文少吟躊躇著道：“那一箭，我以為你能躲開的......對不起......”我與你交手過，心中有分寸，哪里知道......
周瑾鈺擺手，“文兄不必愧疚?！?p> 文少吟嘆口氣，“你如今沒了內(nèi)力，又受了重傷，出門還是多帶些人，小心為好?！彼麤]有多問周瑾鈺為何會內(nèi)力全失。
這人做事有自己的章法，無論做出什么選擇，都有自己的理由。所做決定，也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斷不會沖動。
此時再多說，也改變不了什么，還是在人心口扎刀子。
周瑾鈺向來視文少吟為知己，如今看來，這人當(dāng)真的擔(dān)得起知己二字。知我意者，世間難得。
周瑾鈺笑著回道：“這是自然，下次遇到的若不是文兄，我這條命可就懸了......吃一塹長一智，我心里有數(shù)?！?p> 文少吟抓抓臉，猶猶豫豫，“你......”
“什么？”
“你可以告訴我嗎？”
周瑾鈺點點頭，“若要合作，有些事自然是要告訴文兄的，不過......文兄是做好合作的準(zhǔn)備了？我的要價，可不低。”
文少吟順嘴就回道：“只要我給得起......”話還沒說完，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立刻閉嘴了。
周瑾鈺沒有多關(guān)注他的話，“我是夏國皇后養(yǎng)大的......她將她的孩子，夏皇室的遺脈交給我。我會為他奪回一切，光復(fù)夏國。所以，我一手建了天南星，又混到衛(wèi)國，挑起衛(wèi)王與楚然和晉南王的矛盾，挖出安陽軍所在之處。而現(xiàn)在，我想要奪晉南王的軍權(quán)......”周瑾鈺又扯一扯衣服，“扮成這般，是為了方便行事。不過我向來覺得，我從來都不會輸與男子?！?p> 文少吟忍不住喃喃道：“你勝過世間一切男子?！?p> 周瑾鈺沒有聽清他的話，“什么？”
文少吟干咳一下，“沒什么，那個，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周瑾鈺瞄了文少吟一眼，覺得今天的文少吟有些奇怪，但終究沒有直接開口問。
“我要你動用你手中的陳國軍隊，增援這邊，抵抗周國?！?p> 文少吟一驚，“你知道我手里有一支軍隊......”話還沒活完，文少吟又想到了眼前這個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摸到自己的身份，查到自己的底牌，也并不奇怪。
文少吟搖著頭嘆道：“你真是可怕。”
周瑾鈺繼續(xù)開口，“作為回報，我會助你回陳國，奪回你的位子。我能給你的，可比大皇子能給你的更多。況且，大皇子與衛(wèi)王的位子，都不會坐很久了。北境的事結(jié)束，我就會收網(wǎng)。”
文少吟回想起當(dāng)初這人曾與自己說過，不要在大皇子身上費力氣，原來是這個意思。
“誰若是與你為敵，當(dāng)真是自尋死路了。”
周瑾鈺笑著搖搖頭，“所以，殿下愿不愿意與我合作？”
周瑾鈺用的稱謂，是“殿下”二字。
文少吟盯著眼前這人的眼睛，很是鄭重，“求之不得?！?p> 周瑾鈺從懷中摸索出一塊玉牌，遞給文少吟，“我知道，就算沒有我?guī)椭?，文兄也能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能做的，只能是將這個日子提早一些了。所以，這一次，就當(dāng)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p> 文少吟摩挲著手中的玉牌，繁復(fù)的杜鵑花紋路，清晰的字跡，溫潤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周瑾鈺繼續(xù)開口，“我會助文兄奪得王位。在這以后，文兄若有需要，可以以此物天南星尋求幫助。能用三次，只要文兄開口，我天南星便是傾盡全力也會為你做到?！?p> 文少吟摸著手上的玉牌，總感覺這玉牌似乎在散發(fā)一股淡淡的幽香。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你要我做的事，我會做到?！?p> 周瑾鈺挑眉，“不過這回讓你提前在那些豺狼虎豹的兄弟面前暴露實力，你也無所謂？”
文少吟坦然道：“無所謂?！?p> 周瑾鈺拍拍文少吟的肩膀，“文兄當(dāng)真是豪爽。我喜歡你這樣的盟友?！?p> 文少吟又恍恍惚惚喃喃道：“我只是想，保護(hù)你......”
周瑾鈺聽清了這一句，笑道：“倒是從來沒有人這么對我說過?！?p> 文少吟幽幽道：“向來都是你保護(hù)他人，哪用他人保護(hù)你呢？我確實不該妄言?！?p> 周瑾鈺沒再開玩笑，直言道：“其實，我如今勝于文兄之處，不過是長了幾歲。文兄謀略，智慧，武藝不輸于我。假以時日，文兄定能超過我?！?p> 文少吟抱著雙手，點點頭，“當(dāng)然，我怎能輸給你？”
不過，這個人年歲比自己大？怎么都看不出來啊......
“我也該走了，改日，我再找文兄喝酒。文兄好好練練，可別輕易就倒了?！?p> 文少吟臉一僵，道：“你這人就這一點讓人討厭，怎么盡戳我痛處？就這一點，我這輩子恐怕都是贏不了你的了，你這個酒鬼?！?p> 周瑾鈺忍不住笑起來，找到自己的馬，縱身一躍而上，牽著韁繩回首看文少吟，“文兄，告辭?！?p> 文少吟對著馬上的人喊道：“你也是，千萬保重。”
別再受傷了，也別再傷害自己了.....
馬蹄踏起一地灰塵，在空中氤氳許久，那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中。
......
應(yīng)周許久沒有等到周瑾鈺回來，有些心急了，一直杵在門口望著。衛(wèi)吟秋來找他吃飯，他也不動。剛一看見周瑾鈺，立刻激動的迎上去，“幫主?！?p> 周瑾鈺跳下馬，朝著應(yīng)周走過來。
應(yīng)周抱住周瑾鈺的一只手臂，“幫主去了大半天沒回來，可擔(dān)心死我了?！?p> 周瑾鈺臉色輕松不少，“去這么大半天，了一樁心事。陳國這邊不用再管了，現(xiàn)在，就還剩下......”
應(yīng)周的腳步頓住，
周瑾鈺轉(zhuǎn)頭看著應(yīng)周，“怎么了？”
應(yīng)周聲音有些暗啞，“幫主受傷了?！?p> 右臂上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包扎了，但血跡還是留在上面，尤為顯眼。
周瑾鈺摸摸應(yīng)周的頭，“無事，小傷。”說完，周瑾鈺負(fù)手往前走，若無其事。
應(yīng)周揉了揉眼睛，忍住眼淚。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哭啼啼的。
“我們都很擔(dān)心幫主的，幫主怎么能這么不愛惜自己?！边@一句幾乎是壓在鼻子下說的，周瑾鈺又沒有聽清，只是停住腳步，看著應(yīng)周，“怎么停下了？”
應(yīng)周再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堅毅。
“幫主，我想去草原。”
東邊是陳國，隱患已結(jié)，而西邊的草原，還是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