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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影

余冬陽

韶光影 寒香君 4354 2019-07-09 00:14:39

  周瑾鈺對安陵郡侯進行拷問,用了種種手段讓他吐露出上下線涉案官員。

  但是他還嘴硬,覺得周瑾鈺不敢處置他,因為他上頭有太子。

  周瑾鈺正想著怎么讓這個人吐露消息時,就有人送上枕頭了。

  余冬陽。安陵郡侯手下的參政,掌府庫賬目及鑰匙。

  “下官來此見周大人,為兩件事。”

  周瑾鈺看一眼大皇子,見他點了點頭,就問道:“何事?!?p>  余冬陽眼眶漸漸變紅,“一事,為檢舉安陵郡侯及安陵下轄一十三縣大大小小貪污的官員。共四十三人?!?p>  這句話猶如驚雷炸響,振聾發(fā)聵。

  涉事之人,竟如此之多。

  而這個人,竟然站出來檢舉這么多人。

  余冬陽掏出懷里的一本賬目,遞給周瑾鈺,“此乃我任安陵郡參政時記錄下的賬目,我為安陵郡侯做賬,安陵郡侯所犯之事一應證據(jù),還有他與各縣的利益分化皆記錄于此。另,安陵郡府中的公賬不在安陵郡府,這里的只是假賬,真帳在下官家中,請大人帶人查處!”

  不等有人回應,他又繼續(xù)道:“第二件事,下官來此,為自首。罪臣任安陵郡府參政之時,為安陵郡侯做假賬,知情不報,此為一罪;借職務之便,貪污庫銀共一十七萬金,此為一罪。請周大人,定罪!”

  大皇子目瞪口呆,“你竟然......”

  周瑾鈺眸色沉沉,“你貪污之款流向何處?”

  余冬陽沒有說話,跪在地上,喊道:“請周大人定罪!”

  大皇子看向周瑾鈺,“此事有待查證!”

  周瑾鈺看向大皇子,看清他眼里的堅定之色,道:“余大人請起,這幾件事,本官會一一查明。”

  余冬陽退下后,大皇子問周瑾鈺,“余大人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你可知是為何?”

  周瑾鈺嘆了口氣,解釋道:“殿下可還記得當日我們到了淮陽縣所見之事?”

  “你是說那些施粥之人?”

  “據(jù)我所查,若我沒有猜錯,那商賈是受人之托才為此舉。有人花錢賣了大批的糧食,委托商家施粥救濟百姓。但數(shù)額如此巨大,拿得出的,除了巨商就只有......掌管府庫的余大人了。余大人救了百姓是真,挪用公款,如今收不回來也是真。”

  大皇子抿唇,欲言又止。

  周瑾鈺道:“涉及金額巨大,死罪是逃脫不了的了?!?p>  大皇子語中帶著無奈,“如此不同流合污,心系百姓的官,就這么死了,真的很可惜。”

  周瑾鈺盯著大皇子:“法不可違?!?p>  大皇子問:“可有變通之法?”

  “......有一個?!?p>  大皇子欣喜地問道:“什么?”

  “衛(wèi)王的特赦令。”

  大皇子眼中的光芒又熄滅,“特赦令,自我國立國之初,只發(fā)出過一個,給了晉南王。除了功勛卓著之人,沒有人有資格得到它?!?p>  而衛(wèi)王,也絕對不會給一個六品小官。而這個小官,還挪用公款......

  ...

  周瑾鈺根據(jù)余冬陽所說到其家中查處真賬,又根據(jù)其所提供的消息把安陵郡大大小小涉事官員抓捕歸案。

  大皇子又迅速將安陽軍的人臨時填充到相應的位子,防止生亂。隨后,大皇子又真正開始了自己此行的任務。

  那些個尸位素餐的人拿下以后,大皇子的人迅速將一切理清楚。

  先是統(tǒng)計出真正的受災情況,派軍搜尋失蹤人口。歸攏災民,集中管理。朝廷新?lián)芟碌腻X款還來不及動,都在段玄清那里存著。他該是心理矛盾,沒有聽從太子的話去做,只是把兌票揣在手里,沒有動其分毫。大皇子如今就用這批錢款新招糧商購回糧食,剩余的還購回些布帛棉被,給災民們做衣服與被子。同時雇傭部分商隊運送物資,將涉及到的一應糧食、藥物等及時送到災區(qū),有效地解決問題。安陽軍包攬從上到下的一切任務,并且完成的很好。

  思維縝密,無有遺漏。

  這里面應當有文少吟的手筆。

  不過這個大皇子倒也是有擔當、有魄力、有能力,說他是衛(wèi)國的希望,倒是一點都不錯。

  不過,無論是毒瘤,還是希望,都注定會跟著衛(wèi)國一起消失在時間的洪流里。

  周瑾鈺計算著,自己該回衛(wèi)都去了。

  大皇子還在忙活的時候,就聽下人來報周瑾鈺求見。

  大皇子親自接待周瑾鈺,“周大人這就要走了?”

  “那些人,下關還需押回京處置。”

  大皇子道:“周大人便先回吧,一路保重。本殿很快就能解決這里的事情,回去一定找周大人喝幾杯?!?p>  周瑾鈺大笑起來,“下官榮幸之至?!?p>  大皇子也跟著笑,最后道:“這幾日跟著周大人,本殿學到了不少。若非周大人,本殿現(xiàn)在還在手忙腳亂,卻又無從下手?!?p>  “殿下謬贊了?!?p>  “還有余冬陽之事,多謝周大人?!?p>  最終余冬陽沒有被抓,他知情不報之事,與其主動投案明提供罪證之功相抵消,如今待在原職。

  而他挪用公款一事......并沒有挪用公款之說。失蹤的錢款,不知被安陵郡侯花到哪里去了,與余冬陽無關。

  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只要大皇子與蘭陵臺周瑾鈺這般說,這就是事實。

  沒有任何人懷疑的事實。

  周瑾鈺帶著抓捕歸案的一干人等回衛(wèi)都,半路上又遇到了文少吟。他騎在馬背上,匆匆地追了上來。來到周瑾鈺面前,停下,很不高興,“你要走怎么也不與我說一聲,道個別?”

  周瑾鈺斜睨他一眼,“我與你一個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很熟嗎?還要與你告別?”

  文少吟:......

  “好歹一起喝過酒的,你這就不厚道了?!?p>  周瑾鈺不想聽他閑扯,“有事兒快說!”

  文少吟幽幽道:“那個余冬陽,你真打算放過了?對外,你可是剛正不阿的蘭陵臺周大人。你今日放過了余冬陽,以后怕是麻煩不少......”

  周瑾鈺笑了起來,“難得文兄如此關心我?!?p>  文少吟冷哼一聲,“我才不關心你?!?p>  “那文兄是覺得余冬陽該抓?”

  文少吟撓著腦袋,“私心里,自然是不想的??墒?.....”

  周瑾鈺說:“這是大皇子的意思,也是我周瑾鈺所愿。文兄不必擔憂,雖是大皇子叫我如此做,但這也是我心中所愿。若有一日因為這件事牽扯出更多的麻煩,一切罪責由我一人來擔,絕不會牽連大皇子?!?p>  文少吟有點心虛。自己確實是擔心大皇子因此事有麻煩。讓周瑾鈺擔下這些最好不過,畢竟這人的目的也不是永遠當一個蘭陵臺的官,他應當是又其他的目的。甚至周瑾鈺這個身份也只是一個障眼法。一個身份而已,對這人來說也算不得多大的損失.....

  不過文少吟還是覺得有些心虛愧疚。

  周瑾鈺打斷文少吟心中所想,“文兄眼光真的不錯。這位大皇子,確實是有擔當、有魄力、有決斷的人,心懷仁義,心憂天下,若是他能登位,必將成為一位曠世明君。”

  文少吟不自在地抖了一下,“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何況他還有我相助。不過,你真這么想?我怎么覺得你話里有話?”

  周瑾鈺笑著搖了搖頭,“若有機會,我會把下半句話告訴你的?!?p>  太子是衛(wèi)國的毒瘤,大皇子是衛(wèi)國的希望??上?,毒瘤也好,希望也罷,最終都會跟著衛(wèi)國這大山一起傾頹,化為齏粉。而你的付出,恐怕會一無所獲。

  ..

  朱淺與段玄清也跟著周瑾鈺一起回到衛(wèi)都。

  周瑾鈺回到衛(wèi)都,第一件事不是去稟報衛(wèi)王,而是去抓大魚。

  從余冬陽那里得到的線索來看,把大魚按死的證據(jù)是有查找方向的。

  這一樁大案的貪之首,是戶江府主事。他是太子的人。

  這位戶江府主事死不認罪,消滅罪證,做的近乎完美。

  破綻還是有的。

  戶江府主事府上的老管家,本已經退下了,在一個莊子里養(yǎng)老。他找上了蘭陵臺的周大人,含淚懺悔自己與主子所犯的罪行,只說自己助紂為虐,導致了安陵百姓如今的局面,自知罪孽深重,所以交出了一本與戶江府主事有往來的官員的各種“交易”的賬目。里面果然有他貪污工款的記錄,他與眾官員的“往來”,貪污記錄,收受各種賄賂的證據(jù)。

  證據(jù)到手,周瑾鈺立刻抓人。

  抓到戶江府主事府上的時候,這人還在頗為悠閑自得的喝茶,似乎沒料到自己以前器重的老管家會背叛自己,還握著致命的證據(jù)。

  蘭陵臺的人押著他出門的時候,府外依舊圍了一大群百姓,就往他身上扔東西,來勢兇猛,可比抓邢臺的李信和東平侯的時候氣氛猛烈多了。

  戶江府是衛(wèi)國的命脈。出納錢財,都經此府。如今這災事一出,國庫里的錢以這災事的由頭出去溜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人,和他的黨羽的口袋里。

  安陵多少百姓,如今喪生于洪水,悉數(shù)化為冤魂厲鬼。如今這始作俑者,終于伏法了。

  大快人心。

  一眾伏法之人押到衛(wèi)王面前的時候,衛(wèi)王只覺得心中悲涼。

  再這樣下去,衛(wèi)國怕是要被這些人徹底弄垮了。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在想,這個國家還有救嗎?他轟轟烈烈地發(fā)起的這場改革,真的有用嗎?

  如今追究這些人,死去的百姓,也是回不來的了。

  衛(wèi)王未再多言,下令,叛刑,凌遲處死,各官員全都去觀邢,以儆效尤。

  眾官員看完以后,解釋面色慘白,幾乎都站不穩(wěn)了,都是由下人扶著回去的。

  太子觀邢完了,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衛(wèi)王還讓他這個一國太子也來觀邢,打的是什么心思,他自然也明白。

  其實,戶江府主事所貪的錢財,大部分是進了太子手里。而太子,給這些人庇護。太子的罪,衛(wèi)王清楚,可是這么大的一個罪名,太子不能擔。無論未來太子能不能繼承王位,衛(wèi)王的兒子,絕對不能擔這千古罵名。

  所以,替太子擔下這些的,自然是他的一眾黨羽。

  這是父親的仁慈,也是君王的殘忍。

  段玄清走到太子身邊,臉色慘白,“殿下?!?p>  太子恍惚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表弟,“還好你未曾參與這事,還好......如今,戶江府還有你?!?p>  段玄清嘆氣,“如今戶江府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實力微弱,及不上朱淺,也幫不得殿下太多了。”

  戶江府主事落馬以后,戶江府主事一職空懸。接替的人選,自然是從三位典事中選其一。朱淺與段玄清都是其中之一。不過最后的結果不言而喻,衛(wèi)王選擇了朱淺坐上這個位子。

  段玄清這段時間里消瘦了許多。

  太子看了出來,也了解這個表弟的性子。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

  太子負手而立,眼中依舊是桀驁。

  “也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失。無事,這一局我輸?shù)煤軕K,但以后我還會全都贏回來。一定會!”

  太子與段玄清走出宮門的時候,正遇到周瑾鈺。

  去東山城送信的應周回來了,因為等不及就直接到宮門口守著了。周瑾鈺一出門,應周就迎了上去。

  周瑾鈺對他笑了笑,“你怎么在這里?”

  應周抱住周瑾鈺的手臂,“想你了呀,大人?!?p>  “為何在此喧嘩?”

  這是太子的聲音。

  周瑾鈺轉頭,就見太子陰測測地盯著自己和應周。

  周瑾鈺把應周擋在身后,“殿下?!?p>  太子冷哼一聲,“周大人,本殿記住你了?!?p>  安陵一事,是大皇子和周瑾鈺一手毀了自己的羽毛,還有相當于自己一臂膀的戶江府主事。

  都是這兩個人的錯。

  太子已經派出去許多殺手去解決大皇子,但是好像都失手了。

  如今還有一個礙眼的周瑾鈺,他也不會放過。

  太子冷哼一聲走了。

  跟在他身后的段玄清經過周瑾鈺身邊時,猶豫不決。最后小聲地說了幾個字,“你小心。”

  說完就匆匆跟著太子走了。

  應周從周瑾鈺身后冒出一個腦袋,“大人,他什么意思?”

  周瑾鈺揉著應周的腦袋,“就是說要小心啊?!?p>  回府以后,周瑾鈺就下令:從今日起,府里所有人若無要事不要外出。外出須得多人結伴,不要走到僻靜無人的巷子里。

  織音心中不安,“怎么突然下這個命令?要出事了嗎?”

  周瑾鈺看著她焦慮擔憂的神色,安慰道:“也沒什么大事,只是多些提防總沒壞處?!?p>  織音緩了口氣,“沒事就好?!?p>  章之曦又收到了幾只獵鷹送來的信,交給周瑾鈺。

  織音湊上去,看見了關鍵字,“謝冬來了?”

  周瑾鈺將信燒毀,“是啊,來了?!?p>  織音思索后,問:“是為了安陵渠來的嗎?”

  周瑾鈺點頭。

  織音感嘆:“衛(wèi)王是吃干飯的嗎?一個殷北雪災解決不了要你派人去,一個安陵洪水解決不了要你讓人做......幫主你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也沒安多少好心,不過關鍵時刻很有用,還為這國為這民操碎了心......”

  章之曦忍不住應和,“夫人,瞎說什么大實話?”

  周瑾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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