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路,走了三個路口吳迪便夠了,不止她,湯曉曉也開始深深的反思穿古服來玩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好沉,好熱,走的腳真的好累。
足足十五分鐘,兩人從沒覺得有天十五分鐘能有這么慢,十五分鐘的路能有這么長。而前面據(jù)說還要過三個路口才能到川和園的遺跡,可這一段路,只是望過去都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般,讓人看不到半分的希望。
“你說我們剛才為什么不打輛三輪把我們送過去呢?”
走不動的吳迪完全不顧形象的撩起自己長長的衣擺呼呼扇著,她的問題湯曉曉真的很想回答她,沒什么,就是因為剛剛那個三輪車大叔來問的時候,某人為了拍照非要自己走,所以她們現(xiàn)在,真的在自己走!
“哎,走吧,也許一會還有。”
說實話?怎么可能。
湯曉曉一想起自己說完便會被吳迪給狠狠戳爆的腦袋,這心里狗命要緊的想法就讓她怎么也說不出口。
但有時候沉默才不是屈服,湯曉曉覺得自己完全是在曲線救國,試想萬一吳迪真不走了,那比起兩人困在這空無一人的路上吃土,還不如早點走到前面鎮(zhèn)上來的更好些。
尤其當(dāng)有另一個大叔問她們要不要坐車時,兩人真的油然而生了種在外鄉(xiāng)遇到親人的激動之情,慢慢隨著那輛咔咔作響的小三輪??肯聛?,湯曉曉終于可以也好好的松了口氣。
她如今這一身,雖然拋掉了外配的大衫,但是只是里衣便足足抵了吳迪那件長衫三件的重量,別說吳迪走的已經(jīng)撐不住,這身衣服折磨的她其實早就要崩潰了,只是兩人說沒說出來的區(qū)別而已。
一路上雖然花了和二十五分鐘前同樣的打車錢,但兩人終于還是順利坐著小三輪在坑坑洼洼的鄉(xiāng)土老路上,一步一顛的到了地方。
雖說好像白走了那二十多分鐘,但兩人卻都覺得錢花的實在超值,再走下去別說能不能活著到達那目的地,就是終于給她們走到了,估計那時候兩人誰也不會再生有游玩的心思。
張川古鎮(zhèn)聽蹬三輪的大叔介紹,這張川還是一個人名,據(jù)說是這小地方走出去后唯一回來了的學(xué)子,因為出錢幫鄉(xiāng)里做了很多好事,所以大家為了紀(jì)念張川,這才把鎮(zhèn)子名都換了,而她們要去的川和園,就是早年張川在鎮(zhèn)上的宅府改建而成。
“學(xué)子?”吳迪撅著嘴一臉怪異的看著眼前掛著“川和園”牌匾的高大院門,“他不是沒考上反而做生意去了吧?”
吳迪的話聽的湯曉曉很是想笑,這種猜想原來并不只有她自己想過,可不管如何,至少比起這里出去的其他人,張川回來了,并且還給鎮(zhèn)子里捐了不少錢,如此扶貧還能建造這樣一個高門大院,只能說張川也是一個奇才。
川和園那長長的院墻像是要把連后面層巒的山峰也給一塊給圍進宅里,如此美景自然不能辜負(fù)兩人穿這么一身累贅的衣服漫漫遠道而來特意尋它。
于是等兩人真的進去園里,早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的事情,期間摸墻走的實在累人,湯曉曉又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阻止了吳迪想要翻墻進去的想法。
“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配把劍才能拍出來更帥一些!”吳迪遠遠盯著一個小販?zhǔn)掷锏母鞣N小道具悠悠說著。
“不要了吧,那都是孩子的你拿著也不像樣啊?!蹦且欢押搴⒆拥男“鸭珪詴宰匀灰部吹搅?,但她不能想象若是吳迪拿著那些來耍帥又會是一番怎樣的畫面。
“試試嘛,等著?!?p> 話剛一說完,吳迪便已經(jīng)興沖沖的朝那小販跑了過去,湯曉曉只能遠遠看著前面的那在陽光下被照的如同一片星海的金色長發(fā),這樣耀眼的金,也只有吳迪這樣的女人才能讓它在日光里收獲獨有的燦爛。
這一會的功夫,湯曉曉只是累的瞇了下眼睛,當(dāng)她被嘰嘰喳喳聲吵的再睜開時,吳迪何止帶回了一把長劍,還有一個笑的十分討喜的穿馬褂的胖子。
“你好,我叫周宇,一個攝影師,剛剛聽安迪說你們想找人幫忙拍照,請問有什么可以為兩位美女效勞嗎?”
周宇說話間右手往左肩輕輕一搭,稍一彎身讓白胖的身子一下更顯憨態(tài)可掬,湯曉曉雖然不知道吳迪從哪找來的這人,但她喜歡周宇,這絕對不是因為周宇剛喊了她美女的緣故。
有專業(yè)的人在場,果然照片質(zhì)量一下比兩人拿著手機亂拍一氣的時候好了太多,湯曉曉不過了了看了幾張的照片,照片中的吳迪在一顰一笑里,霎那間傾盡風(fēng)光。
“我?guī)湍阋才膸讖埌?,穿這么好看,不拍下來真是太可惜了?!敝苡钗罩掷锏南鄼C對湯曉曉說。
這樣的邀請,湯曉曉怎么會拒絕,何況周宇技術(shù)很好,而已經(jīng)把照片拿到手的吳迪,早已經(jīng)在一邊抱著手機不知和誰聊的正歡。
“干嘛呢,這才剛拍完就迫不及待和你家那位炫耀啊?!睖珪詴孕χ氨е謾C傻了一般的吳迪,這人嘴上說不想,還不是有點什么都先和那位說一聲。
周宇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的酒窩更深了幾分,“你們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p> “那你是不知道她平常有多瘋,你要是知道才不會羨慕我?!睖珪詴员臼切χ?,直到瞧見了周宇眼睛粘在吳迪身上的一絲迷戀。
“你喜歡她啊?”湯曉曉試探著問周宇。
“嗯,”周宇也沒否認(rèn),認(rèn)真的話卻聽的湯曉曉心里沉了又沉。
啪!就分神的那么一會,周宇已經(jīng)把相機朝著遠處長椅上坐著的吳迪又拍了一張,似是極滿意那抓拍下的照片,還把機子伸過來想要湯曉曉也一起來看一看。
“她已經(jīng)有愛人了,”湯曉曉不知道這野生的小草能不能明白她此刻的意思,雖然她好像并不應(yīng)該插手別人的感情,但吳迪,湯曉曉只希望她不會有天因為感情而傷人傷己。
“我知道,”周宇聽湯曉曉說玩,高舉著的相機也悄無聲的放了下去,面上紅潮褪去時,嘴角的弧度卻揚起的更加迷人,“她這樣動人的精靈,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p> 這一番話,湯曉曉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吳迪,有人喜歡和欣賞自己的朋友這好像是件很不錯的事,可如果這里面摻了些其他的想法,同樣也會變成一件讓人極頭疼的事,而這些事,當(dāng)事人卻是完全不知的。
“大攝影師,下次約啊!”看著對周宇仍有些不舍,甚至下次還要約的吳迪,湯曉曉更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真心大還是刻意如此,這么明顯的愛意,這么明顯的眷戀。
這是誰的劫數(shù)?湯曉曉按下吳迪那仍不住揮動的手,低罵了聲,“你可是有夫之婦,注意影響?!?p> 這話湯曉曉是很認(rèn)真在說的,可惜,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吳迪根本是認(rèn)為自己在和她開玩笑,可剛才的事湯曉曉真的沒想好要怎么去開這個口。
告訴她有人喜歡你?可這很普通啊,你問問她號上兩百萬的粉絲哪個不喜歡她,當(dāng)然黑粉總是存在的,且無處不在。
告訴她有人想撩你回家做媳婦?這,好像也只會讓她更興奮而已,剛被拒婚的某人大概現(xiàn)在正恨不得有人告訴她,你可以的,我的夢中情人。
所以這事開始的莫名其妙,結(jié)束的也讓人摸不著頭腦,而周宇那圓圓的笑臉本來讓湯曉曉是覺得十分可愛的,可現(xiàn)在她卻更多的認(rèn)為,那一個邪惡的種子,即將結(jié)出罪惡的花骨。
“曉~你等我會,我去買點東西?!边@邊湯曉曉正為了某人的未來憂傷著,吳迪卻忽然瞪大了眼睛,撂下一句話就跑了出去。
一刻不得安分,湯曉曉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不應(yīng)該出門,累都要累死了,吳迪這會更是又閃沒了人影。
“安迪!”
湯曉曉坐著等了好一會,這剛剛說馬上回來的人卻是怎么都不見了影子,一想起要在這巨大的院子里撈人,湯曉曉真的頭都要炸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憐,沒走多遠湯曉曉就看到了那一抹獨特的金色,以及聲聲入耳的爭執(zhí)。
“這是我定下的,你在我后面憑什么讓給你??!”吳迪大聲的嚷著。
“你講不講道理,是你的你怎么不拿走,我也是付了錢的,憑什么說這就一定是你的?!边@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湯曉曉見找到了人,緊趕了兩步這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其實也不大,就是兩支冰激凌的事,但難就難在,這是最后的兩支冰激凌。
“杜,杜學(xué)長?”湯曉曉費力的慢慢靠到事件中心,這才看清和吳迪在吵架的是哪個無畏的男人,就一眼,湯曉曉就知道自己真的不順,眼前這正瞪著眼睛的男人,不正是學(xué)校里見過的杜奕霏,雖然穿著一身斯斯文文衣服的人和記憶力的那個有些不太一樣,但杜奕霏不論如何湯曉曉絕對還是認(rèn)識的。
可惜,杜奕霏卻完全沒認(rèn)出忽然加進來的湯曉曉。
“你是?”杜奕霏皺了皺眉,他總覺得眼前這人面熟的很,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不過既然是剛才那搶東西的女人的朋友,那應(yīng)該也不是好人。
“那個,誤會,誤會……”湯曉曉認(rèn)識卻不知道要同他說些什么,而且他既然沒認(rèn)出自己,這一點也說不出讓人更難過還是更慶幸一些。
“誤會什么誤會,我給了錢的,明明是他拿了我的東西,東西憑什么給他啊,不行!”被激的來了勁的吳迪用力的想掙扎開湯曉曉的攔堵,但心里不愿看湯曉曉受傷的心思,早已經(jīng)讓她不敢太過用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睖珪詴员M力安撫著暴躁起來的吳迪,她知道吳迪遇事一定要辯一個明白,可大庭廣眾且不說,湯曉曉的怯懦,開始讓她害怕看到與那個人有關(guān)的一切,包括他認(rèn)識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像是在提醒湯曉曉,你錯了。
見瘋女人被拉走,杜奕霏拿兩支冰激凌也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露天舞臺,可越走他的心里有什么忽然就漸漸明朗明朗起來,當(dāng)他走到一個極美的女子身邊時,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你怎么了?”女人奇怪的問,這走之前人還好好的,也不知是撞了什么。
杜奕霏把冰激凌遞到了女人手中,立刻掏出了放口袋里的手機,面色緊張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老大,你現(xiàn)在忙嗎?”杜奕霏小心的問。
“你說呢?”電話里人無奈的回道。
“那老大你先歇一會,我和你說個事。”
“你說?!?p> “你之前是不是說看到老二媳婦一定要讓她到蘇揚來?”
“怎么了?”杜奕霏的話越來越讓人聽得莫名其妙。
“我在蘇揚,好像看到她了!”杜奕霏剛開始并不確定,只是越想那衣服越覺得眼熟,要知道那天的演出服可是定制款,無論如何世界上都不會有第二件存在的。
“誰?”電話里人不解的問。
“老二媳婦?!倍呸撒€(wěn)了穩(wěn)心神這才堅定的告訴了電話里人他認(rèn)定的答案。
“那你告訴她老二明天飛機回來沒?”這個消息聽的電話里人也激動起來,但直覺讓他覺得事情并沒那么簡單。
“我剛沒認(rèn)出來,讓她走了。”杜奕霏委屈的說,“要追嗎?”
“你說呢!”
杜奕霏的話簡直要氣死電話那頭的某人,一聲爆呵嚇得會議室里人一個個都不約而同的擦起了頭上忽然冒出的冷汗。
老二念叨這么些年的女人竟然在老三眼皮底下走掉了,那老二回來知道這事后他們這幫人不都得完蛋。
杜奕霏無辜的看著被摔斷的電話,他都已經(jīng)三年沒見過那女人了,若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不是更奇怪??上肫鹄洗笾雷约喊讶藦难燮さ紫屡獊G了,老二回來再聽說自己把他媳婦弄丟了,可想他后面的日子將會過的有多苦難。
但今天他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了女神出來約會的,為什么要半路給別人找媳婦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筆賬,早晚得找那兩口子一塊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