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蠱術?
司馬睿雖是博覽群書,但也不曾聽過這二字,而夏侯蘭張順等草莽之輩更是茫然無知,只是看顏慕兒的臉色都變得那般凝重,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
巧的是這時候童飛居然緩緩睜開眼睛,發(fā)覺這么多人注視著自己,眉頭一皺。
他正要詢問卻覺得周身乏力,口中干燥難捱。
張順眼疾手快,取了涼水灌入童飛口中,后者得了這清涼,總算是壓下心頭的邪火,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司馬睿見童飛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個一干二凈,便瞧了瞧顏慕兒,不知道該不該把發(fā)生的事情說與童飛知道。
若是讓大師兄曉得自己之前瘋若猛獸,竟對顏慕兒也生出殺心,還不知道他要怎樣的悔恨。
“沒什么”,顏慕兒不失時機的接過話來,微笑道:“這些日子你大概是著了風寒,又是奔波趕路,所以身子有些累了吧?!?p> 童飛腦中昏沉若有棉絮,瞧見眾人神色俱是擔憂不安,努力回想后突然面色一白,隨即看向顏慕兒竟是頗為激動,卻又馬上虛脫一般的搖頭苦嘆:“慕兒,你何必為我遮掩,我已記得先前……我這心中不知怎么的來了一股邪火,竟……竟想害你,我實在該死!”
張順不知道先前發(fā)生了什么,此時聽了童飛的話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期間竟發(fā)生了如此詭異蹊蹺之事。
他對太行六道的幾位頭人一直忠心耿耿,若童飛真的傷了顏慕兒,哪怕對手是槍神之子也說不得要斗上一斗。
眼看著童飛如此自責,顏慕兒的心里也不好受,若不是這些日子她對童飛冷淡至極,大概也不會引發(fā)暗藏在后者體內的蠱毒吧。
軟聲安慰了幾句,她索性直接問起童飛這胸前的一團黑氣筋脈,畢竟這些日子眾人皆在一起,若是連童飛這樣的高手都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蠱毒,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南疆蠱術,流傳于九州之一的益州,乃南蠻三十六洞中的一支,神秘難知且不為外人所用。即便顏慕兒有緣異人相授受益匪淺,但對蠱術也僅僅只是耳聞,更沒有把握可以根除這毒蠱之害。
眾人心中惶惶,對付明刀明槍他們悍然不懼,但對這聞所未聞的蠱毒實在有些畏懼,尤其是看了童飛的遭遇之后更覺此術防不勝防。
童飛細細一想,除了那夜旖旎甚為詭異外,也實在想不到其他。只是他雖有心回答卻實在難以啟齒,生怕讓顏慕兒覺得會褻瀆了她,竟在這緊要關頭也裝作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
誰料正是他這一念之差的小小隱瞞,卻是引出后來無數的麻煩……
顏慕兒見童飛一無所知,心中頗為焦急,看這傷口如此險要非是親信之人不能為,但他結交的都是北地草莽好漢,若說當中有那可以施展蠱術的邪人,怕是連自己都不信。
況且童飛出身槍宗,從小磨煉的可不僅僅是武技而已,那心志更是重中之重,以其能力竟也壓制不住這毒蠱的侵害,可見毒性之烈。
眼瞧著心上人擔憂自己,童飛卻是一副滿足模樣,似乎忘卻了體內正埋藏著一個巨大的隱患,反倒豁達的笑道:“區(qū)區(qū)蠱毒而已,慕兒你不要擔心,只要我保持心境清明,奈何不了我的?!?p> 話雖如此,但童飛乃是眾人當中武技最高者,卻是最先中了蠱毒之人,那么下蠱之人又該是如何強大而神秘,竟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成功行事。
眼看著洛陽就在咫尺之間,但顏慕兒并沒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解開這蠱術,誰也不能保證童飛在下一次會不會出現發(fā)狂的狀況。
沉思片刻后終是下了決心,她對童飛也是對諸人說道:“這蠱毒詭異難測,若再拖延下去誰也不知會演變成怎樣一副情形。事不宜遲,我結義大哥見多識廣,如今正在冀州鄴城,若能得他相助,至少可保無憂……”
童飛在這一行人中武力最強,只可惜如今受制于毒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爆發(fā),說的難聽點已經成了一個隱患。
本來顏慕兒有心親自護送司馬睿入洛陽,畢竟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但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童飛有什么不測。
只可惜張順等人沒有能力可以牽制瘋癲的童飛,所以在這檔口只能由她陪著童飛返回冀州,尋那太行六道的天道大哥。
司馬睿與夏侯蘭同門情深,看著往日壯如虎豹的大師兄如今這般虛弱,心中都是擔憂。洛陽之行雖然兇險,但他們只希望童飛可以平平安安,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夏侯蘭想說什么,但是這檔口他哪怕性子再燥,也不能無視師兄的安危。他雖不喜這個讓師兄傷心的女人,但還是低著聲問道:“顏當家的,那就麻煩你了?!?p> 顏慕兒點了點頭,說道:“這蠱術惑人心神,害人性命,但在九州之中卻稱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不過我雖不擔心這蠱毒,但只要一日找不出這施展蠱術的人,對我們而言總是個隱患?!?p> 這人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童飛身上種蠱,手段高絕無比,在場任何人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勝過童飛的修為,因而不由的驚出一身冷汗。
反倒是童飛先前還是心若死灰,但此時滿心滿肺都是暖意,只愣愣的看著顏慕兒,心道她還是在意的……
既然決定下來,顏慕兒也是個果斷決意之人,只是那洛陽龍?zhí)痘⒀ò銉措U,少了她跟童飛這兩位武道高手陪同,只怕局勢略有不妙。
好在他們太行山可不僅僅是草莽勢力,自從司馬防成為黨爭的犧牲品被強行辭退帝師之后,整個司馬一族已經看透局勢,為了家族安危暗中培植勢力。
這帝都乃是九州重中之重,更是不知道安插了多少暗樁人脈,當可助一臂之力。
顏慕兒拉過張順到了一旁,將藏在洛陽城內的要緊處交代了一番,對于后者她是可以放心的,只是囑咐若是事不可為也要盡快撤走才好。
若不是害怕在途中童飛再有失神的情況,顏慕兒是真的不愿離開司馬睿半步,如今只能這樣權宜行事了。
等天一亮,顏慕兒帶著童飛告別,看著越走越遠的馬車,眾人滿是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