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呼呼呼,哇,太難受啦,哥哥你每天都要這樣爬上來嗎?”
如同死魚一般趴在草地上,蘇小三簡直累得連氣都不想喘了。
只有蘇無厚知道,這家伙是越強則強,逆流九千米這種說強不強說弱不弱但卻連綿不絕的沖擊他反而受不了。
但就算是如此,這也只是表面現(xiàn)象,一樣失去了地脈泉靈的蘇無厚對此時蘇小三還剩余對少體力心知肚明。
“走啦,趁現(xiàn)在還早,還可以吃個飯?!?p> 果不其然,蘇無厚話音剛落,蘇小三便像是滿血復(fù)活一般彈了起來。
“那咱們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你這家伙······”
······
這是一個銀白色的房間。
房間里除了凳子、桌子和桌子上的各類工具與冷無雙冷凝川二人之外什么都沒有,以至于不大的房間還顯得有些空曠。
細(xì)密的汗珠,不斷地從冷無雙的額頭滲出,即便一旁的萬年玄冰正不斷地發(fā)散著撩撩寒煙。
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高度的精神集中以至于他的眼球似乎隨時都會從眼眶中跳出來一般。
他的雙唇吸吸得緊緊的,鼻尖氣息微不可聞,生怕一個稍大的喘息就會致使前功盡棄。
他的左手拿著一根細(xì)長的刻針,針尖那頭細(xì)小到幾乎看不到它的存在,他的右手死死地摁著一個鏤有奇異圖案銀色板子,針尖正隨著那板子的邊緣在已經(jīng)變成了短劍的浮沉木劍格中心處勻速游動,可以看到,浮沉木的中心大都已經(jīng)鏤空了,眼看就要首尾相連。
冷凝川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著,雖然他不能親手操作,但這種級別的制作,哪怕是看一看也會讓他受益匪淺。
還差最后一點!
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個指甲蓋兒的距離了,冷無雙完全屏住了呼吸,手上更是青筋暴突,顯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滋滋滋······”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別說是掉顆針,就連冷無雙手中的細(xì)微都能隱隱聽到聲音。
“······滋滋滋啵”
“成了!”
在冷無雙的精確操作下,史上第一個以浮沉木為載體的法陣,出世了!
緊接著,冷無雙將鏤刻好的浮沉短劍豎立地夾在了一個有點兒像臺虎鉗的木夾上后道:
“快,把靈核拿來!”
早已準(zhǔn)備好的冷凝川立即將手中的黑色靈核遞了過去。
接過靈核,冷無雙將其端正于雙手之間,然后一手夾一半,平穩(wěn)緩速地將其分離開來。
看著靈核中心與浮沉短劍中心那相互嵌合的鏤刻,就連冷凝川也無法保持淡定了,這注定是一件獨一無二的靈武。
對好各個紋路,冷無雙不敢有絲毫的馬虎,雙手分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足夠穩(wěn)健了,合攏之時更是由有過之而無不及。
著上力了!
冷無雙雙手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如果不仔細(xì)觀察的話,簡直就像沒動一樣。
但他確實是在穩(wěn)步前進(jìn)。
這是他做靈武幾十年磨練出來的高超技藝,整個四極大陸能有如此控制能力的,僅此一人!
冷無雙做靈武時,他的眼中便再沒有時間概念,有的只是進(jìn)度和精度,還有質(zhì)量。
他從不量產(chǎn)低級靈武,從他手中誕生的靈武,無一不是大陸一流貨色,所以他追求慢進(jìn)度,高精度,還有絕對不能低于上一個作品的質(zhì)量。
曾今有一桿長槍,僅僅雕刻核心陣法,就耗費了他三天整的時間,但最后僅僅因為最后合成時寶石的質(zhì)法陣出現(xiàn)了一絲毛刺,他就當(dāng)場將其折斷成了兩截兒······
這是屬于一代名匠的自我追求,更是屬于冷無雙的個人驕傲。
浮沉木的雕刻他也是平生第一次,為了追求無限接近無暇的高質(zhì)量,冷無雙沒有選取一些復(fù)雜的法陣,而是選擇了一個較為簡單的無屬性融合法陣,他也不敢選取那些自帶屬性相的復(fù)雜法陣,畢竟這是浮沉木,一種人類所知甚少的奇物,冷無雙可不敢自作聰明。
兩個時辰后,悄無聲息地,兩塊靈核終于走完了它的最后一段路程,與浮沉劍完美地結(jié)合為了一體。
“呼······”長舒一口氣,冷無雙無力地扛著肩癱坐在凳子上,但他的臉上卻是洋溢著喜悅,眼瞳中閃爍著興奮與激動。
浮沉木做的靈武啊,我是第一人?。?p> “凝川,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為父要休息會兒。”
語罷,冷無雙滿載著一腔的成就感,離開了銀色小屋。
對于他來說,一個核心的完成就意味著一個作品的完成,因為做好一個核心,不僅需要汗水,更需要天賦和頭腦,而那些外在的東西,只要是個有手有腳的人,經(jīng)過長時間的學(xué)習(xí)之后都是能很好的完成的。
并不是他不屑于做那些工作,而是相比自己去做那些早就爛熟于心的工作,還不如讓自己的兒子多一些實踐的機會。
冷無雙走后,冷凝川將這浮沉短劍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了一番。
很遺憾,他連一點瑕疵都沒有找到。
不可思議地?fù)u了搖頭后,冷凝川便不再拖沓,開始了他的工作:加固與修飾。
他打開了桌子上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盒子里全是細(xì)尖兒毛刷,小的也就頭發(fā)絲兒一般的大小,大的也不過筆芯粗細(xì)。
取出其中一根漁線大小的毛刷,然后將其在一旁的灰色罐子中蘸了蘸,提起毛刷,絞去粘連的灰色黏絲兒,冷凝川長舒一口氣,順著靈核與浮沉木結(jié)合的縫隙,開始了他的第一刷······
半個時辰過后······
隨著最后一刷的完美提筆,冷凝川大松了一口氣,他敢保證,這絕對是他至今以來刷得最為完美的一次,每一刷都均勻飽滿,完美銜接。
至于修飾,浮沉木上的天然紋路就是最好的修飾。
取下浮沉劍,冷凝川將其小心翼翼地裝進(jìn)了一個黑色的絨毛盒子里,然后蓋上蓋子,系好絲帶,最后才將其裝到了一個毫不顯眼的棕麻布袋中。
一絲不茍地收拾好工作臺面,冷凝川這才背上麻袋一刻不怠地向?qū)嬍遗苋ァ?p> “這一筆起峰要輕,哎對,然后漸漸變重,轉(zhuǎn)峰,展開,提筆!”
隨著最后一筆的完成,一個“大”字活然于田字格之上,雖說有些地方看上去還略有躊躇之意,但總體效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畢竟寫字的是蘇無厚,在一旁教的,是黃濤。
“不錯嘛小蘇,第一次能寫成這樣兒的我還是第一次見,比我第一次寫的蚯蚓字可好得太多了!”
“這不有你在一旁指導(dǎo)嘛,否則我連怎么用筆都還不知道呢!”
確實幾天前蘇無厚胡亂地用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握的筆,以至于寫出來的字歪七倒八不說,還彎彎扭扭的。
“咔咔呲!”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囉泄?jié)奏的敲門聲。
冷凝川已經(jīng)盡量用最小的力去敲了,奈何這門稍微一碰就像是慘叫一般。
這都得賴白信那家伙,每次開門關(guān)門都是“嘭”的一聲,整棟樓都聽得到。
“來了來了。”
黃濤走上前去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正是冷凝川。
“你居然沒帶鑰匙?真是少見!”
沒有理會黃濤,冷凝川徑直道:“小蘇,你出來一下?!?p> 蘇無厚一眼就看到了冷凝川背后背著的麻袋,立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桃子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出去一會兒?!?p> 黃濤早就習(xí)慣了這兩個寢室常年失蹤人員,無奈笑道:“好吧,你倆總是神神秘秘的?!?p> 出了寢室,蘇無厚道:“上我那兒去吧,我那兒沒什么人。”
“好!”
二十分鐘后,二人來到了小屋。
冷凝川卸下麻袋道:“你自己拆開看吧?!?p> 他們這行有個規(guī)矩,無論是次還是精,都必須將其包裝起來,由委托人親自來拆箱,那樣即便是差點兒的靈武,委托者也不會當(dāng)場翻臉。
蘇無厚也是生平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拆箱的感覺,期待,欣喜,還略微帶點兒不安。
?但冷無雙的作品又怎會讓蘇無厚失望呢?
解開絲帶,打開長盒,里面躺著的,是一柄兩指半寬,一手臂長的棕色短劍,仿佛一條沉睡著的荒古幼龍,中間那純黑色的靈核就像是它的眼睛,略顯稚嫩,但卻威風(fēng)隱動。
蘇無厚緩緩伸出手去,指尖剛觸碰到劍柄,一股難以言表的親切感瞬間傳遍全身,這把劍給他的感覺不是冰冷無情的武器,而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取出浮沉劍,蘇無厚情不自禁地端詳了起來,雖說是木頭做的,但劍刃的鋒銳程度卻是絲毫不亞于金屬。
“看來這把劍很喜歡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蘇無厚凝視著手中的短劍,心中似有一個聲音,借用了他的嘴巴緩緩?fù)碌溃?p> “浮······沉······子”
······
人渡浮沉,浮沉離人。
——來自一朵瘋花的腦溢血雜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