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三吃得多,就不去麻煩哥哥了!”蘇小三狂點頭道。
蘇無厚無語道:“你是想跟著你柚兒姐吃大餐吧,不過沒事兒,反正你倆遲早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倒也樂得少做兩個人的飯。哎對了柚兒,你知不知道師傅在哪兒?“
“你這個徒弟當?shù)每烧鎵蚴〉?,聽好了啊,你站在長青梯的頂上,往東邊看,最高的那個石峰,上面有顆金紅古樹,那里就是我爹,也是歷代宗主的居所?!?p> 這么長時間了,連自己的師傅住哪兒都不知道,真是有夠木的,這樣想著,林柚兒不僅翻了個白眼,”小三,咱們先走,剩下的都交給你哥處理去?!罢f著,林柚兒拉起蘇小三,一溜煙地跑了。
看著二人的顛樣兒,蘇無厚不禁感嘆道:
“哎,這下靈劍宗怕是要翻天嘍!”
回到他的小廚房里,蘇無厚并沒有看到六人,卻看到了一張字跡工整的紙條:蘇師弟,我們看到你拿著草藥回來了,你的誠心我們感受到了,飯就不勞煩你做了,此次的事情就此了過吧,咱們同為劍宗弟子,來日方長!
看著這字里行間中包含的理解與寬容,蘇無厚的腦海中不僅浮現(xiàn)出六人離開時的情景,心中一陣感動。
靈劍宗可真是個好地方!
廚房里的食物托著寶地的福都還沒壞掉,草草地弄了點飯吃后,蘇無厚一刻也沒有停留,他揣著七絕劍譜,向東邊最高的那座石峰跑了去。
······
凌絕峰頂,金紅古書前,雅亭,方桌,圓凳,燙壺熱盞,林無壑,季藍楓,邢墨白,三人正相對作別。
季藍楓道:“師兄,柚兒畢竟還是個孩子,切不要過分的責怪于她,哎,沒想到我們?nèi)朔指舭四辏倬蹍s是因為那個小丫頭。”
林無壑感慨道:“師弟你就不要管她了,眼見這天下就快沒幾天安生的了,你我?guī)熜值苓@一別,就不知能否再有相見之日了?!?p> “是啊,不過話雖如此,老藍你欠我的天穹碧落可別想就這么賴了啊!”邢墨白笑道。
“哈哈哈哈,你還是那副德行,什么東西都可以忘,這酒卻是隔上兩個毀滅紀都不會漏掉!不過你放心,日后只要我還能活著回來,雖說不一定能搞到那天穹碧落,但也絕不會是次于它的凡品,老喝那么一個味兒的有什么意思,我給你帶點西邊的美酒開開你的口界?!奔舅{楓豪邁地道。
“行行,沒問題!不過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可就得給嫂子揭發(fā)你的小酒窖了!“邢墨白壞壞地笑道。
“哈哈哈哈!”三人聞言皆大笑,誰能想到,馳騁四極大陸的劍尊者不僅嗜酒,還是個怕老婆的主兒。
傾首一望,季藍楓俯瞰靈劍宗良久后,猛然一嘆,隨后彈指劍來,凌駕其上,只留下保重二字,便化作一道流星破空而去。
林無壑與邢墨白顫顫地深吸了一口氣,皆默然回頭,林無壑道:“老邢你先走吧,那小子來找我了?!?p> 邢墨白點了點頭道:“你也是,是在不爽就整那小子吧,別一直忍著,反正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沒有好些年可以活的了,憋著沒意義了。”
林無壑微笑道:“放心吧,我已經(jīng)看開了,對于他來說,殺了誰都是一樣的,沒有惻隱之心,也沒有針對之意,反正他都已經(jīng)死了,過往云煙,散了就散了······”
“你總是這樣說,罷了,你愛怎么樣怎么樣吧,反正我是不會讓另外一個小子有好日子過的,就算是被罵,我也要讓他把我掛在嘴邊一輩子!”語罷,邢墨白像風一樣消失在了古金巨樹前。
邢墨白這邊剛離開,蘇無厚就跑了上來,這凌絕峰上只有一條上來的路——一個將近八十度的石梯,石梯每一階都將近半米高,卻只有一腳那么寬,而且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若是普通人,怕是連攀登的勇氣都沒有,即便是已經(jīng)到了匯靈期的蘇無厚,一路也是膽戰(zhàn)心驚,雙手冷汗直冒,直到現(xiàn)在腿都還在顫抖。
見著蘇無厚狼狽的樣兒,林無壑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坐在了身后的金木圓凳上,這小子,膽子比貓都小。
”顫顫巍巍“地走到林無壑跟前,蘇無厚吊著一團鼻涕,打著顫道:“師······傅,我看得見······東西了,這劍譜我······有些沒弄明白······您能不能演示來我看看······”
林無壑將手邊還冒著熱氣的精致的古今茶杯遞給蘇無厚道:“先喝了再說吧。”
結(jié)果還冒著熱氣的茶杯,蘇無厚不禁有些奇怪,這峰頂溫度奇低,但這茶水卻還是熱騰騰的,杯子也傳來陣陣熨燙之感······
“怎么,不喜歡喝嗎?”見蘇無厚端著茶杯發(fā)呆,林無壑淡淡地道。
“不······不是!”蘇無厚急忙回應道,然后一口就喝完了杯中的茶水。
“?。?!”一股腦地灌下茶水后,灼燙之感遍及了他的整個食道,使得他不禁大張著嘴巴,吐出微腫的舌頭,不停地用手打著扇。
啜了一小口杯中清茶,林無壑道:“喝茶那么急干嘛,杯子給我,這次慢點兒喝?!?p> 蘇無厚疑惑地將杯子遞了過去,又愣愣地接過來,看著杯中依舊熱騰的茶水,蘇無厚不禁有些蒙圈兒,抿了一小口后,雖唇齒清香,但也并未覺有何不凡之處,他試探道:“師傅,我看得見東西了,您能不能演示一下劍譜······”
“別急,我還聽得到,來,把那杯茶喝了,這兒還有一杯?!绷譄o壑指了指方桌上那杯熱霧仙繞的茶水。
雖然不知道林無壑想要干嘛,但蘇無厚沒有拒絕的理由,還是耐著性子抿完了剩下的兩杯茶水,這茶真是怪異,越喝越燙!
“喝完了?”
“喝完了!“蘇無厚將茶杯倒懸,示意里面已經(jīng)空了。
“把劍譜給我吧!好好看,以后每過半年我給你演示一次!,其余時間不要來找我,不過你要是想練劍的話倒是可以隨時自來,明白嗎?”
蘇無厚從懷里取出還帶著溫熱的七絕劍譜,不解地問道:“可是我有很多問題想問?。 ?p> 接過七絕劍譜,林無壑淡淡地道:“我會跟藏書閣的管理人員說,內(nèi)外閣所有書籍你盡管翻閱便是,我教你的,始終都是我的,而不是你自己的!”語罷,林無壑將劍譜翻開,平整地鋪在方桌上,轉(zhuǎn)身折了一截略顯筆直的金紅樹枝,指間繞動舞動了兩下,沉聲道:“看好了!”
只見林無壑重心微降,枝指蘇無厚,一股凌厲的劍意撲面而來,蘇無厚只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jīng)被切割成了無數(shù)個小塊,一絲絲,一條條地猶如斷藕,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已經(jīng)支離破碎,只剩一個靈魂,宛若面對著千萬束劍芒峰處,隨時都會被穿刺,切割,粉碎。
下一刻,林無壑動了,只見他行云流水地揮舞著手中的樹枝,人隨劍勢,揮之則去,攬之即來,看似毫無章序,但卻招招相連,給人一種猶如吃飯睡覺,日出日落一般的本應如此的自然之感,漸漸地,他越舞越快,越舞越快,蘇無厚早就看不清他的人影了,只看到那原本麻麻賴賴的樹枝在空中不停地飛速劃過,蕩起一圈圈不知是凝聚的風還是濃縮的空氣形成的水一樣的波紋,波紋交錯相織,形成了一道鋒利的劍網(wǎng)。
這誰看得懂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看著林無壑的“教學”,蘇無厚不禁心生不解,但一直盯著看了半個小時之后,蘇無厚似乎是看出了一點東西,但又說不出那是什么,很抽象,很玄乎。
正當蘇無厚想要繼續(xù)去琢磨時,林無壑停了下來,漸慢的動作中,蘇無厚看清了林無壑舞劍的樣子,他整個人都好像輕飄飄的,就像風中的一團柳絮,他的所有動作仿佛都是在迎合這手中的樹枝,他畫在空中的劍圈,一道道,一條條,圓潤無比,卻又鋒利凌骨,他整個人都與手中的樹枝融合了。
意!蘇無厚的腦袋里突然裂出了一道縫隙,縫隙里擠出了這樣一個字,意!
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神髓!
劍歸勢收,林無壑將手中那已經(jīng)變得圓滑筆直的木棍扔給了蘇無厚道:“七絕劍,絕于七劍,一劍一意,隨意從心,方得以成,我還有事,你自行琢磨吧!”語罷,林無壑轉(zhuǎn)身離去,身影猶如被風吹散了一般消失在了蘇無厚眼前。
撿起地上的木棍,看著上面那排列整齊的微小紋路,一條一條,粗細均一,彎曲弧度紛繁,但卻優(yōu)美自然,無一斷裂。蘇無厚不禁嘆為觀止,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定然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人“舞”出來的。
同時他也明確了自己該做的事,林無壑的“意”,就在這絲里紋間。
師傅沒有用內(nèi)力,這是他日積月累的深厚功底,半年,這是師傅給我的一個考驗,如果用上地脈泉靈的話······想著,蘇無厚從懷里取出了先前在須彌宮中拿出的棕紫色木棍,眼中精光連閃。
······
順生人意逆向天行,七絕章草兇險八分。
——來自一朵瘋花的腦溢血雜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