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玲瓏嘆了一口氣,自責(zé)道:“都怨我連累你受罰了?!?p> 春纓搖頭了搖頭:“不關(guān)小姐的事,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壞?!彼讨砩蟼诘奶弁?,咬牙道,“小姐將福泰樓重振往日輝煌,不僅讓老爺對小姐另眼相看,就連瓊城百姓也大都對小姐的能力稱贊有加。想必在這偌大的莊府,已經(jīng)有人盯上小姐了……”
莊玲瓏眸光忽閃,道:“春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春纓雙手抓著被角,猶豫道:“這只是奴婢的猜測……”她頓了頓,又道,“小姐,你如今雖已全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當(dāng)年小姐在莊府里受過的那些苦,奴婢至今也難忘。”
莊玲瓏替她掖好被子,道:“我知道,‘槍打出頭鳥’。以往我都是別人口中最沒用的‘草包五小姐’,最近卻如此得意忘形,難免遭人惦記。昨夜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她想了想,才繼續(xù)道,“罷了,春纓,你今日替我受的罪我已記在心里,日后我定會查清是誰在背后搗鬼,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春纓聽了她這番話,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多謝小姐。但奴婢不需要什么公道,奴婢只希望小姐能時刻警醒自己,切勿過早鋒芒畢露?!?p> 莊玲瓏抿了抿唇,鄭重的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闭f完,她替春纓放下床頂?shù)尼♂?,才輕悄悄的退了出去。
……
莊玲瓏滿懷心思的來到玲瓏院花園的涼亭,夏蕊剛替趙廷沏好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夏日微醺的時節(jié),趙廷一襲白衣縈繞在清新的茶香和盛開的梔子花香之中,猶如一位俊美的王子,高貴而優(yōu)雅,令莊玲瓏險些失神。她見傅桓不在此處,便主動問道:“祁王爺,傅將軍呢?”
趙廷抬眸道:“傅將軍與沁眉姑娘有約,便先離開了?!?p> 莊玲瓏了然,示意夏蕊退下后,才開門見山道:“祁王爺今日到莊府來找我何事?”
趙廷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不信我是來找你談生意的?”
莊玲瓏從果盤中摘了顆紅提進嘴里,含糊道:“昨日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嗎?王爺以投資的形式入股。”
趙廷不置可否,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遞給她:“此物早該拿給五小姐,但本王平日事務(wù)纏身,總也忘記帶在身上。本想在你今日回莊府時交由你,誰料你走的那么急?!?p> 莊玲瓏接過盒子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整齊的躺著一方絹絲手帕,便好奇道:“這是……王爺給我回贈的絹子?”
這張手帕是她穿越那日在莊府一處花園的假山里偷聽趙廷與趙洵說話,被趙廷發(fā)現(xiàn)后匆忙逃走時遺漏的。
西晉國有個民間習(xí)俗,凡是未出閣的女子,在成年時都要親手繡制一張手絹,上面繡上自己的閨名,待遇到心儀男子時將其贈給對方作情定信物。
趙廷記得手帕上繡著“玲瓏”二字,但這會兒看莊玲瓏滿不在乎的樣子,反倒讓他有點不自在了:“這是你的閨閣絹子,你丟了都不知道?”
“閨閣絹子?”莊玲瓏拿出手帕仔細(xì)瞧了瞧,見右下角繡著她的名字,才道,“好像是我的,王爺哪兒得的?”
趙廷道:“某日到莊府找莊老爺時撿的?!?p> 莊玲瓏隨手將手帕擱在桌上,道:“謝謝王爺還我。”
趙廷提醒道:“還請五小姐好好保管這手帕。若是被有心之人拾了去,恐怕有損五小姐清譽。”
莊玲瓏笑道:“不過是一個手帕,丟了我再做一張便是了?!?p> 趙廷眸色一沉,竟有些后悔將手帕還給她:“五小姐,你既是未出閣的女子,這手帕上又繡著你的名字,你怎可將這種閨閣之物隨便丟棄?”
莊玲瓏抽了抽嘴角,瞥見手帕上繡著一對活靈活現(xiàn)的鴛鴦,這才恍然大悟道:“還是王爺想的周到,我這就將它好好收起來?!闭f完,她將手帕胡亂捏成一團,徑直往衣袖里塞。
趙廷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冷聲道:“五小姐如若不拘泥于禮節(jié)虛名,本王不介意代你保管此物?!彼浑p漆黑的眸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莊玲瓏,平日波瀾不驚的俊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了一絲急切。
莊玲瓏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纖細(xì)的腕子,掙扎道:“王爺,你抓疼我了……”
趙廷連忙松手道:“對不起,本王失態(tài)了?!?p> 莊玲瓏摸了摸腕間被捏紅的肌膚,將那手帕遞給他:“王爺若是喜歡這手帕,我便送給你吧。”
趙廷薄唇緊抿,半晌才道:“多謝五小姐好意。手帕……還是你自己收著吧?!?p> 莊玲瓏雖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再將手帕隨便棄在一旁,只小心翼翼的將其疊起來放在趙廷先前給她的檀木盒子中。
趙廷見她將手帕收好,才起身告辭道:“既然東西物歸原主,本王便不再打擾五小姐了?!?p> 莊玲瓏趕緊道:“今日禮數(shù)不周,還請王爺見諒。改日王爺?shù)每盏礁L莵?,我再好好招待你?!?p> 趙廷微微頷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玲瓏院。
……
三日后,莊玲瓏正在玲瓏院的書房里核對福泰樓的賬本。
沈芳菲端了一盤糕點走了進來,打趣道:“你這丫頭,竟學(xué)起老爺算賬來了?!?p> 莊玲瓏頭也不抬的招呼道:“沈姨娘,隨便坐?!?p> 沈芳菲慢悠悠的踱步到莊玲瓏跟前,見莊玲瓏左手快速的翻著一頁頁賬本,右手銜著一只狼毫筆流利的打著算盤,不由得感嘆道,這丫頭在算賬上還真是很有天賦,接手福泰樓不過個把月的時間,竟能如此熟練的核賬了。
每頁賬單莊玲瓏要算上三次,確認(rèn)無誤后便在那頁賬上畫個勾。若是有出入的地方,又拿著一張白凈的宣紙將數(shù)額記下來筆算。
沈芳菲此番本是按照莊孝全的吩咐,過來檢查莊玲瓏這三日修習(xí)女誡的成果,但莊玲瓏的書桌上并未擺放任何女誡相關(guān)的書記。
她瞥了一眼莊玲瓏在那張宣紙上寫的東西,卻是看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字,便道:“玲瓏,你這鬼畫桃符的,寫的是什么?”